为什么?萧霁问。
“如果我儿子真的想当皇帝,我怎能不多赚点钱,把你的祈凤皇朝给买下来。”贺心秧一脸痞样的说道。
也只有她这种不怕皇帝威权的现代女性敢对皇帝说这种话。
春节一过,天气渐渐转暖,朝廷里较年终时忙碌不少,幸而萧瑛重返内阁,让萧霁多了帮手。朝政一忙,萧霁和孟郬出现的机会变少,而宫晴也为后宫之事忙得团团转,接下来的元宵、祭祖,大大小小的事,掌事太监及姑姑全要找上宫晴。
相形之下,最闲的四人组就是风喻、小四、紫屏和苓秋了。
用闪示卡批注:教具,卡上有闺像及字词,可帮助幼童辨认学习。教完两个孩子认字、认图,贺心秧盘腿坐在地毯上,歪着头看看哥哥、再看看妹妹,指着身前一盘水果,说:“请把苹果拿给我。”
妹妹动作快,一下子就爬到前头,拿起圆圆的苹果,献宝似的高举双手,等着大人鼓掌夸奖。
扮哥看见苹果已经被妹妹拿走,不甘示弱,歪歪斜斜地走到母亲身前,一把抱住她,嘴里喊着,“苹果。”
他的举动让紫屏、苓秋笑弯双眉。“可不是嘛,咱们家小姐也叫苹果呀。”
贺心秧抱起哥哥,点点他的鼻子,鼓起腮帮子叨念他,“你啊,不认输、不示弱、骄傲过度,走不快就学妹妹用爬的会怎样,拿不到苹果就帮妹妹拍拍手会怎样,这臭脾气啊,将来要吃亏的。”
说完,又指指正在啃苹果的妹妹碎碎念,“圆滑、奸诈、走快捷方式,就那么爱当奸商啊,一滴血汗一粒米,做人还是脚踏实地的好,钱赚那么多干嘛,躺平了,也不过就两坪地。”
镑训一顿,她要做到绝对的公平。
“哼哼,咱们家小姐居然在教训孩子耶,也不知道是谁不认输、不示弱、骄傲过度;不知道谁一天到晚想赚钱想疯了,忘记躺平了不过就两坪地。”紫屏呛她几句。
苓秋也忍不住笑意,可笑过后又叹气。
可不是吗?是谁催着小姐赚银子啊,她没日没夜的赚,赚出一双黑眼圈,赚得神情憔悴,满眼疲累,她瞧不过眼,几次想藏起小姐的稿子,逼她好好休息一阵,可皇上却说:“你就由着她去吧,与其让她无事可做、胡思乱想,不如让她忙碌些。”
采莘公主说,忙碌可以治愈许多事,可她就是心疼呐。
小姐总是在笑,却笑得不由衷,那笑从嘴角拉到颊边,却再也进不了眼底,她刻意表现轻松,然而双肩是紧的、眉目是紧的,连心……恐怕都是紧的。
“我这么努力,还不是为你们好,将来你们出嫁,当主子的总不能小气吧,至少得备齐个六十四抬嫁妆、风风光光从我家大门给抬出去,让人家晓得,我不是在嫁丫鬟,是嫁妹子。”
听见贺心秧提到出嫁,紫屏嘟起嘴、垂了眼,忍不住撒娇地靠到她身上。
“怎么啦?谁欺负你,告诉我,我去帮你讨回来。”贺心秧双手叉腰,一副主子大爷的模样。
“小四……”她才说出两个字,又接着叹气。
“小四怎么啦?哦……他已经告诉你了?”
贺心秧了然一笑,紫屏被人家看上眼,已经很久了,大家都一清二楚,独独这个没心眼的愣头青不明白。
“小姐也知道?”她竖起柳眉。
“也只有你不晓得,傻子。”苓秋糗她一句。
苓秋绕到旁边,把小主子的玩具搬出来,一盒盒摆好,哥哥想也不想的选了绘本,低头看了起来,妹妹是属于运动型的,爬过来拿起六色球,当起小猫咪。
“你们全都知道他、他……”紫屏急了。
“知道他喜欢你?”贺心秧顺顺当当接下她的话。“别告诉我你完全没感觉。”
“哪有什么感觉啊,他不过是待人亲切了些,不过他对谁都一样啊,我同他……根本没的事好不好!”
嘴硬!贺心秧一笑,问:“好吧,现在他已经亲口告诉你,你打算怎么办?”
“要是知道怎么办?我哪里会烦啊。小姐,你可不可以让皇上把他赶出宫去?”她柳眉倒竖,颊边有着令人疑心的嫣红。
“你不喜欢他?”贺心秧反问。
紫屏皱着眉心,摇头不是,不摇头也不是。
“你不想再见他?”
他、他……他其实人还挺好,只不过……他怎么就那么爱惹麻烦啊,那话若不说,她就不会天天想、夜夜想,想得辗转反侧、心绪不安嘛。
贺心秧看出她几分表情,代替她说出口,“你并不讨厌他时常出现,不讨厌他常到怀宁宫来,同咱们说话聊天。偶尔还挺喜欢他送的小东西、献的小殷勤,觉得他是个不错的人,只是被他的话给逼急了,不晓得以后该怎么面对他?”
见贺心秧竟然能把她心中乱七八糟的念头给组合起来,紫屏用力点头。“是啊、是啊,就是这样,哪有人这样问人家的嘛。”
“我懂了。”
“懂什么?”
“这叫做友达以上,恋人未满。”
“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现在对他就像对待很好的朋友那般,可以聊心事、分享快乐或痛苦,如果不能时常见到他,还会觉得有几分孤单,可是提到嫁娶、说到男女情谊,似乎又不是这样。”贺心秧笑着望向紫屏,小丫头还没开窍呢,小四太心急了。
她猛拍手,好厉害哦,小姐居然一说就中。“没错,小姐说得对极了。那我以后看见他该怎么办?”
“你想想,在森林里头,一不小心遇见大黑熊,手中却没有武器,你能怎么办?”贺心秧对她调皮一笑。
“怎么办?”紫屏附和。
“当然是马上躺下来喽。”她笑得很贼。
紫屏惊呼一声,捶了贺心秧的手臂,什么话嘛,她气鼓了两腮,忿忿道:“怎么可以在男人面前躺下来,小四会认为我是个的女人!”
紫屏的反应让贺心秧傻眼,下一刻便捧月复大笑起来,她指着紫屏,笑得前俯后仰。
“人家那么烦,小姐还闹。爱笑啊,好啊,让你笑、让你笑!”
紫屏气得两手不停在贺心秧身上搔痒,贺心秧笑到趴在地上,妹妹也爬过来凑热闹,唯独哥哥不动如山,继续看他的书,半点不受影响。
她笑得喘不过气了,才抱着妹妹、抓起她圆嘟嘟的小手臂,向紫屏告饶,用女圭女圭音说:“紫屏阿姨,饶了我娘吧,她不是那个意思,是你听岔了呀。”
紫屏坐回地毯一端,贺心秧索性也不起身了,趴在地毯上说:“谁让你真躺下来,我的意思是装死,熊不吃死人的。”
“装死?怎么装?”
“下次再见到小四,什么话都别提,还是用过去的态度对待他,好像那些困扰你的话,他从来没说过。”
“可如果他以为我没听懂,硬要再说一次呢?”紫屏追问。
这下子连苓秋都想瞪人了。“找个话题岔开不就得了。”
紫屏偏头半晌,终于想通,她松口气,“我明白啦,谢谢小姐,以后有什么疑难杂症,全找小姐就行了。”
紫屏放下心中担子,娇俏一笑,笑得眉眼开朗。
妹妹见不好玩了,又爬回去玩六色球。
贺心秧侧着脸,看看紫屏,脸上笑着,却忍不住心底发酸。真好呵,不识情、不懂爱,不理解男女牵绊的年纪真棒,自己才大她们两、三岁,却感觉心已苍老。
“少来,下回再有这种事儿,去问你们的采宰公主,别来吵我。”
“采莘公主哪能教咱们,除非是闹出命案。”
紫屏说的是真命案,贺心秧却想歪了。闹出命案?以孟郬那副温吞性子,命案……还有得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