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们跟在坜熙身后进屋,却见王爷竟然一把抱起王妃,在屋里急转圈圈,吓得一旁的仆妇急得猛拍他的手臂,连声:“小心、小心,千万别伤了孩子……”
屋子里的喜悦欢乐感染了经过的下人,大伙儿开心的争相走告,为这双喜临门的好事雀跃不已。
忍字是心头上正插着一把刀,从新婚夜,孤枕难眠的屈辱,再到回门时无夫君相伴的难堪,这把刀刺得太深,陆茵芳已经忍无可忍。
在陆府,她亲耳听见两个婢女交谈——
一人说道:“红龟糅才咬一口呢,谁知道里面是甜是咸,嫁给大皇子便是好下场?大小姐不也嫁了,还不落了个凄惨。”
“可不,大小姐脾气那样好,都不得善待,二小姐那种阴冷脾气,大皇子会喜欢?”
“算命先生不都说过,二小姐是机关算尽,到头来还是枉费心,结局是灯尽、一场空欢喜。”
“别说、别说,二小姐最恨的就是这件事,那时,她多少次拿这些话编排咱们大小姐,大婚那日还为此揭了小玉她娘一耳光呢。”
“怕什么,人都不在陆府了,咱们干么还时时怕见鬼呐。”
听见这些话,陆茵芳怒极反笑,尖锐的笑声吓得两个婢女停了嘴。
见到二小姐,她们知道自己惹下大祸,连忙双双跪地,暗道不好,这阴鬼怎么又回来了。
可陆茵芳啥话也没说,只是阴阴地冲着她们笑,之后她回王府时,从陆家带回了两个人。
自此,陆茵芳屋里天天传出号哭声,她才不一次让两人死呢,她要尽情虐待,把满月复怒怨尽在她们身上发泄出来,好教人们明白,“祸从口出”是怎地一件事儿。
打耳光赏巴掌是小事,扯头发、捶脚趾、拔指甲、炭火烙印……两个奴婢被整得死去活来。
可奴婢的哭声解除不了陆茵芳的心头恨,一把火在她胸口持续烧灼。
成亲后,坜熙一天都没在王府待过,而那个涂诗诗又是个没眼色的,分明说了各过各昀生活,谁也别犯谁,偏她就是时不时几句风言风语,火上添油。
涂诗诗不惹事,她都不见得肯放过她,现下她却三不五时挑针刺上那么几下……表面上,她笑盈盈把涂诗诗应付过去了,可她的心,哪有那么容易过去。
这日陆茵芳来到池塘旁,走到涂诗诗最常待的柳树边。
柳树迎风飘摇,枝叶垂进水里,几只游鱼在柳枝边轻啄,涂诗诗爱逗鱼,时常折了柳枝蹲在池塘边,挑惹鱼儿来啄,再一把抽起,吓得它们纷纷散开,便笑得前仆后仰、乐不可支。
陆茵芳领着从陆府带来贴身丫头小红、小绿,抿唇一笑,在她们耳边轻声交代几句。
不多久,她们弯腰在柳树旁,用手松动池边的石头,未了,还觉不够,从水塘旁搬来几块长满青苔的石头,堆在旁边。
见布置妥当,陆茵芳见左右无人,便领着她的人回屋里。
丙然,下午就听见涂诗诗落水的消息。
可惜救得早,没要了涂诗诗的命,陆茵芳恨恨咬唇,在屋里发作一顿,又鞭笞了刚带回王府的多话丫头一顿后,才整整衣服,走进涂诗诗的院落。
她挥手让底下人撤去,低头看着涂诗诗惨白了一张脸,虚弱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一丝满足的报复感涌了上来。
她轻轻坐在床侧,低声道:“怎么没死呢?我花那么大力气呢,是哪个不长眼的救下你,我该不该追究追究?”
缓声叹气,她的手指划过涂诗诗的脸庞。涂诗诗肌肤白皙,她的指甲一划,涂诗诗睑上立刻出现一道红痕。
“倘若能再用点力多好,这张脸肯定毁了吧,可惜这里只有你我,你的婢女肯定会四处嚷嚷……可恼啊,该怎样才能人不知、鬼不觉地把你给除掉?”
她看一眼旁边的绣花枕头,想象着拿它压住涂诗诗的口鼻,想象着她挣扎的模样,忍不住轻笑起来。
起身、退后两步,陆茵芳认真研究起她的五官,嘴里发出啧啧声。
“横看竖看,你都称不上美女呀,听说还是个胸无点墨、脑子不灵光的女人,怎地你可以独得王爷宠爱?陆茵雅再怎么差,可都比你好上千百倍呀……你倒是清醒过来,好好同我说说,自己到底有什么独特的地方,竟可以让王爷倾心至此?”
她自言自语,说了好长一段时间,未了,才笑着捏捏涂诗诗的脸颊。
“也好,这回你没死成是好事,往后咱们还有得斗呢,否则长日漫漫,王爷又不在府里,总得有人供我消遣。”
轻浅一笑,陆茵芳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涂诗诗的屋子。
待她出门,床上原本熟睡的涂诗诗呼吸陡然重了起来,一下紧接着一下,胸口起伏不定。
她的眼皮不断轻颤、双颊微微抖动,被子下方的双手握紧拳头,不久,她咬紧牙关,猛地睁大双眼……
第二十九章妻妾相斗
没想到皇上那么快便解除了他的禁足令。
这点有好、有坏,好处是他恢复自由,可以四处跑,不管是温室花房还是练兵场,他正在进行的事可以继续积极的执行,坏处是,他每天得上早朝,往返熙雅小筑的时间变长了。
他的运动神经还算发达,但开惯法拉利的男人,你让他骑着四足动物到处跑,一天来回好几个钟头,任谁也会受不了。
幸好文师父的人皮面具很好用,戴上它,雅雅可以在端风、立羽的保护下,回京城和他团聚。
今儿个下朝后,皇上留坜熙、文师父以及几个朝中心月复,一起在御书房里商谈国事,皇上让坜熙从头到尾详谈他的富国计划。
这一谈,从午后谈到黄昏,还欲罢不能,用过晚膳又谈了许久,皇上才肯放人。
离开皇宫时,大臣们人人脸上挂起兴奋,原本因赋税一事而不支持坜熙的态度,变为支持,几个人轮番阿谀、说尽好话,几乎把坜熙捧上天。
此刻他们已经看得清清楚楚,谁才是皇上心属的太子人选,
然而告退时,皇上几句冷冷的命令,让坜熙后颈浮起鸡皮疙瘩。
他说:“人皮面具好用,却也非全然认不出人,光是两个男子在身边就能保平安吗?未必……朕左想右想,皇儿是不是该回王府,替龙氏开枝散叶了?”
皇上的警告,让坜熙乖乖回王府,乖乖待在自己的书房,半步不出,他的态度很明白——王爷不愿被打扰。
他想,如果陆茵芳是个有自尊的,自然不会找到书房献媚,至于涂诗诗,他警告过、也给过坏脸色,应该不至于敢进书房添乱,只是往后……见雅雅的次数变少了。
想到这个,他的像有几百支针在刺着似地,片刻都坐不住。
数日过去,他仍然没找出皇帝埋在熙雅小筑的棋子是哪几枚,知道人皮面具的人不多,到底会是谁呢?
端风、立羽绝对不可能,谨言更别说了,至于银月……如果连她都有问题,那么还有谁还值得相信?不过,大胆假设、小心求证,不管是谁,他都得查查。
他一方面要担心那边、却又离不开这边,两边为难,再加上手边的事着实太多,他有些心烦意乱。
他生气、他火大,他干脆把旁边的宅子给买下来,装潢成熙雅小筑的样式,再从自己的书房挖条地道,直接通到雅雅的房里,那么他就可以时时刻刻待在她身边。
这本是随意发脾气、胡口乱扯的鬼话,但……微笑扩大,欢喜人眼,他越想越觉得可行。
大夫说了,雅雅已经怀孕两个月,换而言之。孩子是在她离开熙雅小筑之前怀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