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言被她讲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简直不晓得该怎么办才好了。
皱眉,旋身飞快往外走。
银月那张嘴岂有饶人的,她笑着拉着端风,说:“端风哥哥,你还不快追,要是被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立羽哥哥追走,再哭就来不及啦。”
屋里人笑成一片,吴总管赶紧跳出来说话,“你别闹谨言姑娘了,不过端风啊,你还是快去把谨言姑娘追回来,咱们就要开席了,王爷说过,这个宴席,缺谁都不行。”
端风一点头,奔出屋外寻人。
熙雅小筑里面没有足供摆桌的大厅,宴席只好摆在外头空地,打开连接温室花房的大门,门里门外用花海妆点成宴客会场,来回穿梭的仆人将好菜一一端上桌,今晚花好月圆、天气宜人,在外头吃喜酒,别有一番风味。
熙雅小筑里头的人不多,只开了八张桌子,但温室花房那边却开了整整四十桌,比较特殊的是,新娘没待在喜房里饿肚子,反而和新郎齐坐,一起向亲朋好友敬酒。
在这里,不分亲疏尊卑,人人平等,大大小小、男男女女,随意坐着,几盅酒喝下去,有人开始和着音乐唱歌跳舞,热闹了气氛。
席间,远方放起烟火,点亮了夜晚天空,众人拍手叫好,这个特别的婚礼在大家的脑海里深烙,未来几年,人人谈起,还乐得笑眼眯眯。
看着人人脸上饱含笑意,茵雅不得不为这场婚礼筹划人心存感激,只是呵……他那么忙,忙着叛逆、忙着谋略,怎还有精力搞这些?
坜熙回头,发现雅雅在看着自己,伸过手,在桌下握住她的,凑近她问:“开心吗?”
“很开心,只不过……你来这里,茵芳一个人在王府怎么办?”对于回来熙雅小筑,她还是很犹豫,她不确定自己做得对不对,那颗心始终无法踏实。
“她怎会是一个人?王府上上下下的人比熙雅小筑还多呢,况且我把整个王府都留给她,她想做什么便做什么,绝对不会有人阻碍。”他说得像打铁似地,十足肯定。
“我不是问这个,我问的是,你就这样丢下王府里的客人和新娘走人,你们的……洞房花烛夜怎么办?”
提到洞房花烛夜的时候,她顿了一下,以为自己无所谓的,以为她是受过妇德女诫的好女人,以为经过前尘往事,她再不会用嫉妒来欺负人,没想到,事到临头……心还是会酸、会痛。
闻言,坜熙眉心立即拉出川字,板起脸孔,像被雅雅倒了千万元的会。“你!竟然要我同别人去洞房花烛夜?”
明明心酸的人是她,可他怎地看起来,比她还要受伤?她不懂,三妻四妾的男人多得是,何况就算没有陆茵芳,家里还有个涂诗诗呐,他不是早该习以为常?
低下头,她闷声道:“不要又能如何,那是圣旨啊。”
她多怕明儿个天一亮,坜熙就会被抓进皇宫里治罪,正值多事之秋,少一事、赚一事呐。
“圣旨又如何,皇上能用三百名侍卫逼我上陆家,逼我把新娘带进王府,然后呢,要不要用三百双眼睛盯着我把夫妻之实给做齐全了?”
他说得气愤,别人不懂他,雅雅怎能不懂?他气得把她的手捏紧、捏实、捏痛,他在惩罚她的“不忠”。
“不管如何,茵芳已经嫁给你……”她的头越来越低、越来越低。
他勾起她的脸,意外地,在她眼角找到一滴泪珠,松口气,那个泪让他心情瞬间大好,原来啊,他的雅雅也会嫉妒,很好、很好,他宁愿她当妒妇,也不要她当宽怀大肚、贤淑良慧,一心把老公往外送,以换得良好名声的好媳妇。
“谁说的?”他反口道。
哪需谁说呀,满京城的百姓都见到迎亲队伍,那已是不争的事实。“坜熙……”
他一把扳住了她的肩膀,让她与自己眼对眼、鼻对鼻,不准任何人、任何事分了她的心。
“雅雅,谨言肯定把我说的一夫一妻制讲给你听了,对不?”
雅雅点头,那么夸张的言论,谁听了都要被吓到,她怎能不耳闻。
他态度郑重道:“那句话,不是用来搪塞皇帝,不是用来虚伪假正经,我说得到、做得到,一夫配一妻,这辈子,我龙坜熙只会有一个妻子,她的名字叫做陆茵雅。”
“至于你担心的部分,我现在一一说明,你听仔细,因为往后我不希望你再出现同样的质疑。
“第一:我没与陆茵芳行拜礼,因此,她还称不上我的妻子,我不管皇家玉牒上写了什么,但我没掀她红盖头是事实、没与她喝交杯酒是事实,没与她行夫妻之礼是事实中的事实,所以,她不是我的妻子。”
“第二:今天的婚礼,王府里面没有宴客、没有收礼,如果你往王府走一趟,你会发现,除了宫里来布置的那间喜房之外,王府里找不到任何和大婚有关的讯息。”
“第三:你不必担心陆茵芳,不必替她感到委屈,如果她要的是王妃那个头衔,我会给她,如果她想自由高飞,我会帮她。除了与我成为夫妻这件事以外,她想做任何事,我都会鼎力相助。”
“这样,真的可以吗?”
“可不可以,日久见人心,你不必在今天晚上担心,因为……”突地,他呵呵呵,笑得满脸暧昧,凑近她耳边,轻声道:“今天晚上,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第二十八章云开月明
茵雅在坜熙怀中醒来,望着他熟睡容颜,像个孩子似地甜美,纤细手指轻轻地顺着他的五官滑着,从浓浓的剑眉、狭长的双眼、直挺如山的鼻梁到他淡淡的薄唇。
是谁说过,薄唇男子皆无情?
曾经,她深信这句评语,因为他对她的确无心无情,还冷漠得令人可恨,可后来,她想开想透彻了,又反对起这句,倘若无情,他又岂会对楠楠一心一意?他是个专情男子,只不过他的专心不在她身上。
本以为此生就这样了,谁知峰回路转、柳暗花明,一场避不开的祸事让他失去记忆,失忆的他,忘记楠楠、却没忘记他们之间的过去。
她感激老天,给了她重生机会,也把爱情还给她,只是,偶尔隐忧升起,倘若他日,他恢复记忆,会不会一并把今日恩义全数抹去?
她屡次提醒自己,别深陷爱情,可是他的爱来势汹汹,让她来不及防备,硬是一头栽进去。倘若那日到来,她怎么办?她是否有能力承受得而复失的挫折感?
手指来到他眉间伤口,这个伤严肃了他的面容,许多人因此怕他、惧他,包括她自己,而今,她不再畏惧,有的只是心疼,心疼那日战事紧急,他面对千军万马、生死一线……
倏地,她的手被一把握住,他张开眼,眼底饱含笑意。
“在想什么?”
连思考也不曾,她直言:“想你恢复记忆后,还会不会记得你曾经喜欢过我?”
很意外的提问,他以为多日不见,她有满肚子话想问,问篮球赛、问他的赋税政策,问问他近日在朝堂上引发的一堆乱事,没想到她想的竟是他恢复记忆后,会不会记得曾经爱过她?
是患得患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是那些被冷落的日子印象太深刻,即便他全心全意呵护,她仍然害怕今日所得只是过眼云烟、不长久?
他侧过身,与她面对面,两个人弓着身子,在床上圈出一颗“心”。
“要不要打个赌?”他握住她的手指,有几分冰凉,是紧张吗?紧张他的答案不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