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凡是碰到不想对我讲的话,或者有什么对不住我的地方,你就说ILoveYou,知不知道?”
“那么好用?”
“嗯,非常好用。”他用力点头,保证童叟无欺。“记好喽,再背一次,ILoveYou。”茵雅乖乖再跟着讲一次。
于是,他像只偷普腥的野猫,乐得扬起嘴角。
“说!”坜熙双手负在身后,额头对上她的额,眉毛狠狠地拉成一直线,他在生气,掺杂了嫉妒的那种生气。
“你要我说什么?”茵雅看着眼前耍赖的大男人,不晓得该批评他幼稚,或者顺他的意。
“你明知道的,惹火我,就该说那句通关密语。”茵雅无奈一笑,他不晓得从哪里冒出那么多奇奇怪怪的言词,什么通关密语、主场优势,什么GiveMeFive、OK,虽然他每句都解释过了,可她真被他弄得头昏脑胀。
这个遗忘过往的龙坜熙,拥有她童时记忆中的善良温柔,也有不存于记忆中的幽默风趣。她曾经忧心忡忡地问谨言,“王爷这样,将来怎么继续统领大军,怎样震服朝堂?”谨言莞尔一笑,回答:“夫人请放心,王爷只有在这里,才会这样。”只有在这里?那么是不是代表,他只待她特殊?
为什么呢,她一向不相信平白无故的好,不相信运气会打天上掉下来,他的特殊定有其原因,她追问过,谨言不答,她只好去逼问坜熙,直到坜熙从怀中掏出她写的信。
那是她“临死”前留下的信。
想写,是因为不甘心,不甘心深爱一个人,就此死去,他却不明白她的心:不甘心一场婚姻走到底,只剩下怨恨记忆。那份不甘心,督促了她写下这封信,谁知,它们竟然会成为他的安慰。他说:“我相信愿意为我不顾一切的女子,是因为爱太深。”他说:“我是个公平的人,予我以百之人,我必还她千倍。”他说:“不管过去我是怎样的男人,不管我有没有曾经爱过你,现在,我将一生一世,对你一心一意。”他说了很多甜言蜜语,每个字句都是保证,保证他对她的心永世不转移,对于这样的龙坜熙,她怎还割舍得去对他的感情?
明知道,他每来一回,便会多增一分危险,可她管不动自己的心,管不动自己从天明便等在门前的双脚;明知道他对她的好,于他有损无益,可她拒绝不了那迅速增长的爱情,拒绝不了它们蓊郁成林。
她爱他,与日俱增。
“还不说,在等什么?”他又向她迫近一步,把她整个人压到墙上,双手一撑,将她收入胸怀。
“我哪里惹火你了?”
“你不知道?!太过分了,我为你,把王府里那群莺莺燕燕全部送出去,为你,把涂诗诗送到离主屋最远的院落,要不是谨言和文师父说,我很需要她父亲的助力,我早就一纸休书,直接把她送回娘家。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忍心,完全不在乎我的努力,在我为了你。隔绝所有女人的同时,你竟然对端风打情骂俏,还对着立羽笑个不停。”他说得很生气,眼睛盯住她,片刻不转移。
“我哪有,你诬蔑人,我和端风是闲话家常,哪里是打情骂俏。”她小声抗议,明明没有的事,他讲得活灵活现。
“那立羽呢?”
“我哪有对立羽笑不停,我分明就是对银月笑不停好不好,是银月拉着立羽,硬逼他教她轻功,是银月画虎不成反类犬,摔了个四脚朝天,怎么到头来,竟成了我对立羽笑不停?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她在“龙坜熙”面前振振有辞,很好,连日的训练,她渐渐褪去一身的小可怜,敢和他同站在天平两边,接下来,她得学着对他呛声,向他争取权益。
女人,不应该害怕男人,她必须站在男人身边,而不是身后;而男人面对心爱的女人,必须让步、妥协,必须珍惜、保护。
“不管,我就是生气了,我为你做那么多,你却连一句通关密语都不肯说,我非常非常生气、气死我了。”坜熙扬眉,怎样,谁让他是王爷,王爷最大,他爱怎么栽赃谁敢有意见。
茵雅忍俊不住,笑出声。“是不是我说了通关密语,你就不生气?”
“对,不但不生气,还会心存感激,布一道题目给你解。快说吧!”爱学人,那是婆婆的游戏,他怎可盗用,之前还是她写了一堆题目给他解的呢,他现在就现学现卖起来?
“ILoveYou。”她说了,然后见他贼贼地扬起眉尾,她喜欢他这号表情,很贼,但看得她愉悦,解释不来为什么,可为了这个表情,她乐意说上几百ILoveYou。
“雅雅——”他再靠近她两分,熟热的气体喷在她脸上,惹得她脸红心跳。
“怎样?”她偏过头,不敢与他四目相望,这个失忆的龙坜熙呵——越来越大胆。
“你笑起来的模样,真美,再给我笑一个好不好。”她不敢看他,他偏要追逐她的目光,追得她无处可逃,然后,让人心动的红红小脸,再现江湖。
“不好,待会儿,你又要指控我随便对人笑了。”她把头偏向另一边。
“有什么关系,顶多你再说一句ILoveYou,我就不生气。”他追着她的脸,追上她的视线。
“不要,通关密语说多了,就不值钱。”
“没关系,我还有很多通关密语可以用。”比打YouAreMyLover,比方ForeverLove,他的英文不是随便盖的。
他越靠越近,近得茵雅心慌意乱,双手撑在他胸前,匆促间,她随便找来话题。“你、你说要布题给我解的。”他笑笑,两手仍然压在墙壁上,轻声在她耳畔布题。
“仔细听喽。坜熙说:雅雅不爱我。端风说:雅雅爱我。立羽说:雅雅不爱端风。这三人当中只有一个人说实话,请问,雅雅爱的是谁?”这是什么题目啊,茵雅瞠目结舌,这让她——怎么解?
“解不出来吗?你的功力退步了哦。好,我来解,如果雅雅爱的是端风,那么坜熙和端风说的是真话,不符合题意,如果雅雅爱的是立羽,那么坜熙和立羽讲的都是实话,一样不符合题目要求,如果雅雅爱的是坜熙,那么三个人当中,只有立羽讲了实话,答案出笼,雅雅爱的是我,对吗?”对吗?自然是对的,不管是题目或是真心,他都答对了。
雅雅没回答,但那抹狡黠的笑意,又悄悄地、悄悄地爬上他那有着旧疤的眉梢。
敖,他轻轻地、轻轻地吻上他的千年恋人——
第十七章开始反击
入皇城,过承天门,进宫城后,弃马疾行。
坜熙身后跟着一堆气喘吁吁的随从,接连穿过几个宫殿、养心园、飞燕亭——他来到皇后所居的清华宫前。
坜熙暂停脚步,端正仪容,深吸气,在殿外等候侍卫通报后,才进入清华宫。
大厅上,皇上正与皇后对奕,他面容略显憔悴,自从上回的寿辰之后,接踵而来的明争暗斗无处不在,加上朝堂里要求封太子的声浪不断,他疲累不堪。
坜熙举目望向皇后,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皇后,之前已经听说过她无数事迹,每件都让人为她的心计及残酷手段折服。
鹅蛋脸、丹凤眼,与高高的鼻梁相配,在端庄中透露出些许精明,远山眉、点绦唇,她的嘴角处凝起一丝冷漠精厉,让人不寒而栗。以现代人的面相学来讲,她是个女强人,并且是个气势旺盛,控制欲强烈的女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