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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商出任务(上):犀利弃妃 第9页

作者:千寻

“我承认,以前会介意,会闹、会吵、会苛待下人,可胡闹过几回之后,我发现一件事。”什么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什么褒贬不露,笑看长空云卷云舒。哪有那么容易,那是得把心扔地践踏过千百次,才能办得到的事情。

“什么事?”

“那就是王爷离我越来越远,他对我越来越不耐与憎恨,我的所作所为只会把两人之间曾经有过的那么点儿情分全数抹煞,于是,我再也不做那种徒劳无功的蠢事。”黎慕华同意,男人的确害怕女人胡闹惹事。“可即便如此,也不能任人欺负。”

“婆婆以为涂诗诗欺负得到我?她没那等本事的,是我刻意放低身段,刻意不与她争夺,在别人眼里越是弱势,我就越不会被推到风头浪尖,生活已经够辛苦,我才不想再费心思成为他人的标靶,我——挺喜欢眼前平淡的日子。”嘴里这样说着,她眉间却不自觉透露出心酸,是个倔傲女子呢,即使心里难受也要装出一脸的云淡风轻。

黎慕华轻喟,古代的女子以夫为天,一生志业,图的不过是丈夫的垂青与爱怜,图的不过是夫唱妇随一世平顺,老来有儿有女有所依恃。

若不是情非得已,谁喜欢这样委屈的过日子?

“人生像一道道的题目,唯有勇往直前,一一解除,才会顺心畅意。”黎慕华在纸上写下。

“题目?”陆茵雅不懂,难道婆婆要她勇往直前,一一解除横在眼前障碍,冲到坜熙跟前?望住婆婆睿智的双眼,她不理解她想表达什么。

“你说漫漫长日,不晓得该怎么打发时间,与其和那些没脑子的女人斗心机,不如我来教你解题?”黎慕华提笔解释道。他但愿在解开一道道题目同时,她也能一层层解开自己的真心意。

“听起来似乎挺有趣的。”陆茵雅勾出真心笑容。

于是黎慕华开始在纸上布出第一道题——“某天,王爷得到一块稀世古玉,聘工匠做成玉镯子,想送给府里妻妾,为增加情趣,王爷准备三个锦盒,把镯子藏在其中一个盒子里面,并且在盒子外头各贴一张纸条,倘若谁找出正确答案,便能得到镯子。

“甲盒上的纸条写着:玉镯子在我这里。

“乙盒上贴着:玉镯子不在我这里。

“丙盒上写:玉镯子不在甲盒里面。

“这三张纸条当中只有一张写的是实话,你猜得出来,玉镯子藏在哪个盒子里吗?”陆茵雅拿起笔,细思。

“倘若镯子在甲盒,甲乙两张纸条都是实话,所以甲盒是错的;若玉镯在乙盒,那么只有丙是真话;若镯子在丙盒,那么乙丙写的都是真话,所以说,镯子在乙盒里。我说得对吗?”解出答案了,她得意扬眉,笑问婆婆。

黎慕华用力拍手,拍得她含羞带怯、小脸红透。

他提笔写下,“答对了,你很聪明,可以得到王爷的礼物,你猜,如果是涂诗诗——她会猜出来吗?”陆茵雅认真想了下,摇头。“依她的脾气,肯定连猜都不猜,若是王爷逼急,约莫会随便指个盒子了事吧。”

“若是指错盒子呢?”

“磨呗,磨得王爷投降,镯子自然还是她的。”

“原来王爷那么肤浅,只宠爱草包。”草包?形容得真好,陆茵雅眉开眼笑,原来道人坏话,挺好玩的。

她说道:“那个草包很会跳舞呢。”

“又如何,婆婆陪你学跳舞,就不信以你的脑袋,会赢不了草包夫人。”

“现在才学哪来得及?别忘了,我可是被栽培要当皇后的,连跳舞那种雕虫小技还得临时抱佛脚,会惹人笑话。”

“你会跳舞?不是说大话吧?”他想象不出雅雅跳舞的模样。

“婆婆要看吗?”

“当然要,不过不是今日,你得休息了,改天再让老婆子开开眼界。”他望着她脸上露出的疲态,逛一天大街,是该累了。

“嗯,改日定跳舞给婆婆看,但婆婆——我还不想休息,再出几道题目吧,玩那个,比勾心斗角有趣得多。”两人相视一笑,黎慕华细望向她的眉宇,很好,那丝阴郁暂时解除。

他在心底暗自承诺,不管雅雅身处怎样的逆境,终有一天,他要除尽她眉宇间的阴霾。

第四章图谋

正红色的绫罗竹叶裙外,缀着一层金色嵌银丝软纱,领间衣袖处绣满团花,腰际系着一条金黄色凤凰玉带,那玉带垂至膝间,每个挪动,便会发出清脆声响。

她梳着繁复的百花髻,满头珠钗,一柄平展纤丝镂空金凤,一对祥云半月镶宝象牙梳,加上烘云托月如意簪及日月恒升累丝金步摇,将她整个人烘托得端庄高贵。

她的耳垂上戴了对翡翠蝴蝶珍珠坠,右手无名指上戴着白玉戒,左手食指上还有枚紫金兰形花戒,再加上腕间的雕花金钏,环佩叮当,华美瑰丽,雍容别致。

她是韦氏,当今大燕朝的皇后,鹅蛋脸、丹凤眼,嘴角处凝着一丝冷漠精厉,教人不敢逼视。

偌大的东暖阁里,只有她和一名宫女,空气里流动着淡淡的凄清,唉,高处不胜寒,别样的繁华,自然伴有别样的孤寂与苦痛,她,早就习惯。

金炉里熏着龙涎香,那是皇帝御赐的,只有皇帝所居的寿永宫和她的清华宫才有。

早个二十年,她会相信一个男人送女人东西,代表的是喜爱、疼惜、看重——现在她已经不这样想了,皇帝赐的东西越多,她越感心慌。有没有听过盛极而衰?谁晓得皇帝的敬重是出自真心,抑或是——苦笑,她对镜理妆,手指缓缓抚上眼角细纹,再怎样的繁华、旖旎,终究是红颜已老。缓吐口气,手轻轻滑过膝间的大红裙,这个红,让她想起一个已经在记忆遗失许久的女子。

她曾经被封为梦妃,因擅舞深得皇上宠爱,皇上御赐她一袭大红衣,凡是晓事知进退的女子都知该低调、妥善收藏,偏偏那是没脑子的,竟把那身红衣穿到她面前招摇。

当时,她还笑着称赞梦妃,说她白皙的皮肤与那身大红很相称,可之后短短十数日,梦妃便犯下规矩,被送进冷宫。

可惜呵,那样一个风华绝伦的女子——到死,都不晓得自己逆了皇后心中那根刺。

大红,天底下女人都想要的颜色,她已穿在身上二十几年,却越穿越沉重,可再重,为家族、为自身,她都不能月兑下,这是宫中女子的宿命。

“皇后娘娘,九皇子到。”身边的宫装女子在她耳边轻声提醒。

皇后偏头望她一眼,明了地点点头,起身离座、走往门边。

东暖阁大门被推开,一方阳光倾洒在她身上,深吸一口后宫之中充满权力斗争的空气,拧柳眉,她戴起威仪端庄的面具。

走进正厅,一个颀长的身影背对她站立,那是九皇子壅熙,先太子儇熙离世后,她依从父伯之命,一手扶植起来的皇子。

听见脚步声,壅熙迅速转身,在视线接触到皇后同时,屈身问安。

皇后望他一眼,三角眼、倒斜眉,小鼻子、小嘴巴,没有半分皇家气度,微蹙眉,她不喜欢壅熙,这孩子和他母亲长得太像,一脸的刻薄歹毒、无福之相,偏偏呵,他是韦氏一族的最后希望。

壅熙的亲生母亲云嫔出自韦氏旁支,进了宫却不为皇上喜爱,自小到大,他们母子俩在后宫,一路遭人嘲笑践踏,别说那些年纪大的太监宫女,便是那些新进宫的年轻的宫嫔,也敢当面取笑他。

他在旁人的欺压下长大,没学到忍耐内敛,却学会嫉妒尖酸和满月复心机,他时刻在暗处寻人痛处,以便在最佳的时机点踢上一脚,让人防不胜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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