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家那帮人全数举双手赞成由熊腾云护送她回去。女孩子在熊家是个宝!熊老爷如是说。在熊腾云送她回家几趟后,她提出另一个建议,双方达成妥协共识,由熊腾云陪她走到捷运站搭车。
两人并肩走时,高大的他总是配合着她的脚步,那张嘴巴照例不会说出什么好听的话。她讨厌他大男人的霸气自信,却又无法忽略在他身旁所厌受到的安全厌,连她都分不清楚自己是存着何种心态了。
“他不算正式学生吧?或许来个师生恋也不赖。”杜歆见她双颊微红,突然冒出这个念头。
“不可能!”她的反驳太过迅速,显然是被杜歆的突发奇想吓到。
“也是。一个满脑草包的粗人怎么能打动咱们气质美女教师呢。”杜歆笑了笑。
“他不是草包,只是……不受管教。”她不自觉地替他辩护。他们之间……跟一只熊耶,沟通不良。怎么谈恋爱?
杜歆带着兴味观望,很好奇这两人之间的互动,于是她点头接受程孜凡的提议。
担任家教一个多月了,她发现熊腾云并不像熊老爷说的那般“笨”他只是不想念。套句他说的话——不爽读。他绝对不是一个可以让人轻易控制的男人,更休想命令他去做任何事,因为他才是自己的主导者。
所以当熊老爷看见儿子竟然捧着课文背诵时,惊喜得只差没和金管家抱头痛哭。当程孜凡周六一早走进熊家,在书房门前,熊一夫拦下她直嚷着要帮她加薪。
“熊伯伯,不用了,这本来就是我份内的事。”她当家教没多久。熊一夫就叫她别喊他熊老爷。
“这简直就是神迹啊……”熊一夫夸张地仰天一叹。
“再说下去,我就让你的神迹当场毁尸灭迹!”书房门突然打闻,熊腾云铁青着脸。死老头真的是太爱演了,惹得他超级不爽。
熊一夫咧着嘴,顿时不知该笑还是该破口大骂;死兔崽子,这样件逆老子!
程孜凡垂下脸,嘴角隐隐含着一抹淡笑。
一开始这对父子的对话常令她吃惊不已,他们的相处方式完全超月兑世人认知的“父慈子孝”。然而几次下来,她发现这正是他们父子的沟通方式,两人愈吵,精神愈来劲,情感不见淡薄,反倒是自然流露出一种亲密的父子亲情。
“憋笑会得内伤哦。”熊腾云不知何时凑到她耳边,轻声点破她忍住笑意的神色。
他的靠近仿佛带来一股热浪,热气顿时泛遍全身,她不安地轻挪身子!拉开一点距离。
“死小子!竟敢对老师打情骂俏?!”熊一夫见状。月兑口大喊。
熊腾云听了,难得没有反呛回去,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仅是懒懒一笑,一副“不然你想怎样”的神情。
“熊伯伯,你误会了,腾云他不是……他……”她登时芙颊排红,急于解释刚才的事。谁知一向口条清晰的她,竟无法流畅地解释清楚。
“别理他。”他才懒得理会老头那爱演的个性,直接将她拉进书房。
熊一夫见状;倒也不生气,他给了一记眼神,一旁的金管家便意会过来。
“少爷如果能娶到像程老师这么有气质的美女,那真是天作之合。”金管家果然了解他,一出口就说中他的心意。
真是这样,那-定是神迹,是秀子在天上有保佑这个笨儿子。”妻子早逝是他心中的痛。熊家男人看似霜气十足,其实是温柔专情,腾云之前只是还没遇到对的伴侣!“才会流连花丛……熊一夫心里猛然一惊!
“腾云最近还跑小冰那边吗?”一想起,他马上问金管家。
他就是知道才觉得不妙。以孜凡的个性,哪有可能容忍另一半身边围绕一群浓妆娇艳的酒店小姐。他一抬眼,见金管家担忧的眼神也望了过来。两个老人家颇有默契地同时喟叹一声。
他们对话的同时,书房内的家教课也开始了。
看着一旁写着考卷作答的熊腾云,她心里盘算着某件事。日前杜歆在她的劝诱下同意加入熊腾云的家教行列,负责数学方面。当然前提是她得先搞定这头熊--
“你需要一个数理方面的家教。”当她批改试卷时,顺口提及此事。
“不需要。”这辈子请个家教来教他读书这件事,对他而言已经够丢人现眼了,现在还得再加上一个……传出去还得了!
“只靠文科,考不出好成绩。”
“只要考上学校就好。”对于考大学这事,他仍是不以为然。没有念大学的人生就没有价值了吗?如果不是因为与她的约定,他是不可能在此乖乖就范的。
“考大学还不容易,个位数就能考上,你既然有心,总不能是太差的科系。”都请了家教,总要有些成绩出来。
“既然个位数就可以上大学,遗念什么念?你看,天气那么好,咱们约会去!”他拉起她的手倏地站起来,故意闹着她玩。瞧见她冷着脸仍坐在椅子上不为所动,他只得悻悻然地松开她的手又坐了下来。
唉!春光明媚……真浪费了这种好天气!
将批阅好的试卷还给他,她慎重叮咛:“杜歆明天会过来,你不许把她吓哭。”她会陪杜歆一道过来,顺道盯着这头熊。
不许?这辈子还真没有谁能命令他要这样、不许这样……看来她是把他吃定了?
“行!但前提是你不能再给我乱出考题。”他将刚刚考了六十九分的试卷丢在桌上,很不悦地睨着,就差那么一分……要照她这般出题模式;他到何时才能和她约会啊?
“我……哪有乱出。”一接触他指责的眼神,她有些心虚地别开视线。
“程孜凡……老师。”他加重那不怎么尊敬的“老师”二字,故意耍狠地眯着眼,手指用力地敲着考卷上那几个字--酦酸而蜗聚焉!怨愆地问道:“什么“流”酸而‘内’聚焉?这是什么鬼话?!谤本不在我们这次的考试范围内,这一课根本没有教过。”最近发现她常在考题里参杂一些看都没看过的课文,不免开始怀疑她的“居心叵测”。
程孜凡先怔了一下,然后抿嘴隐隐含笑说道:“这是荀子的《劝学》篇,‘流’不是酸而‘内’聚焉,要念‘稀’酸而‘瑞’聚焉。”
念错了?一股热浪冲上脑门,那如阳光麦色般的俊容难得地浮现淡红。他暗骂自己,都要忘了上次脸红是几世纪前的事了,现在却为了不知死了几千几百年的古人的一句话而脸红!
“这些古人到底有没有概念?做事情有没有效率?尽写这些让人看不懂的鬼字,还说要‘劝学’,我看是“劝人不要学”比较快:”他恼羞成怒。
他的歪理照说总会换来她的一番训诫,然而这回瞧见他难得羞赧的神情,竟令她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
瞧她漾起笑意的娇颜,他不禁看得出神,气消了大半。天哪!他再不出手,非男子汉也……好吧!他是男子汉,却也自认为是个绅士--
“再笑下去,我就吻你。”低哑的嗓音懒懒地逸出,幽深难测的黑眸清楚地令人感受到他话里的威胁--他不是开玩笑的!
她一惊,睁大眼地看着他。这人怎么总能将这种登徒子的话说得如此认真。还这般脸不红气不喘的?
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她双颊不争气地泛红,气恼地斥道:“你别闹了!”
熊腾云没有回应。像是在思索什么似地,许久才耸了耸肩,无谓地低喃:“反正那也是迟早的事。”
第4章(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