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赊爱小女人 第14页

作者:千寻

有没有看过人家煮土虱?先把活生生的土虱用酒浸泡着,等它醉得动弹不得后再下锅,它就死得一点都不痛。

这是个好方法,来吧,用酒把她的心泡着、浸着吧,让它忘记爱情会令人痛,忘记那个他们相互约定后的笑脸,忘记她爱他、他却爱着别人的事实。

等到心僵硬、死亡,她就不会再觉得疼痛了。

亮亮一杯接一杯,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酒,走出酒吧时,她发现天空下起毛毛雨。

是雨……有雨了?

是老天知道她太痛苦,明白她的泪水将要决堤,好心为她送来礼物了吗?

真好,有雨了,有雨的日子她才可以肆无忌惮的哭泣。

想也不想的,她揭起嘴角,露出灿烂笑颜,然后放任泪水在颊边奔流……

雨天真好,她不想当公主了,她要当个雨天女孩……

这个晚上,狼狈的人,不只有林道民。

第4章(1)

我看过一篇文章,它在探讨天才教育,内容里谈到许多父母从很小就把孩子当成天才一路训练,让我印象最深刻的几句话是——三岁会做五岁的事、七岁会读十岁的书,看起来很厉害,但六十岁时会做七十岁的事,还很了不起吗?

我百分之百同意,同意这种早慧训练是种折磨人的苦刑。

我在十八岁那年被逼着迅速长大——或许用“被逼”二字来形容并不恰当,因为那毕竟是我自己的决定——不论如何,那段日子不管经过多久后再次回想,都是让人害怕的折磨。

十八岁的董事长,我不知道在别人心里是羡慕还是嫉妒?但我自己清楚每次开会,我的心跳几乎每分钟都破百,一场会议下来,我像跑了五千公尺,累到喘不过气。房间里的大床对我有着强烈吸引力,很多个晚上,我都在想,如果就这样中风了,再也不必辛苦起床,不知有多好;穿上高跟鞋和套装时,我的腰背挺得很酸,头上紧扎的发,拉得我的头皮发麻……

只有我心知肚明,我的自信是伪装的,我的表现是被压榨出来的,因为我不服输。

那几杯酒,让我走出酒吧时晕陶陶的,紧绷的神经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与自由,我觉得舒服、畅快。酒醒之后,我又想回到那间酒吧里,向耍着特技的酒保要几杯不同颜色的液体——如果当时我不是在警察局里的话。

走出酒吧,天下雨了,我月兑掉高跟鞋,将头上的发夹一根根抽掉,把昂贵的名牌外套月兑掉,让全身毛细孔尽情享受雨水的洗礼。

我在雨中里流泪,却露出一张夸张的笑脸,我甩着包包、甩着手上的高跟鞋一面走一面跳舞,我歪歪扭扭地唱着歌,发泄着庞大的压力……

那天晚上,我好想飞到爸妈身边,好想问他们,如果爱情无法如意,放手会不会比较清心?就像十四岁那年,我一个人到墓园里,向妈妈倾吐我对二哥的暗恋一样。

可是放手……我怎么舍得?

不都说心想事成吗?那为什么我想了那么多年的事,还是不成?

不也说成功是一分天才加上九十九分的努力,那怎会在我已经努力过九十八分之后,突然杀出一个口头约定?

这教我怎能忍痛放弃最后一分努力,直接宣告弃权?

那天,我口口声声不放手,却越说心越拧、越想心越痛;那天我不断告诉自己没关系,可越不肯承认,其实便是越在意。

直到很多年以后,我才认清,痛的原因不是我爱他、他不爱我,也不是失恋情愁。

真正的痛,痛在不甘心。

亦骅赶到警察局时,满月复的焦虑瞬间变成冲天怒气。

亮亮就坐在那里,全身湿答答的,散乱的头发黏在脸颊旁,鞋子不见、外套也不见了,惨白的脸上留着化开了的浓妆。

警察好心给她一条大毛巾,她披在肩上、缩在角落里,像只受尽委屈、可怜兮兮的小猫咪……

但委屈——她有什么委屈?委屈的是他们三个可怜的兄姐吧。

当他们看见掉落在门边那份签定的合约书时,着实吓一大跳,担心亮亮是用了什么歪法子才让林道民签下这么“妥协”而荒谬的合约书,她为赌气,和对方交换了什么?

答案呼之欲出,大哥綮然立刻打电话给林道民,对方没接手机,于是他哥二话不说,拿起钥匙就要到林道民下榻的饭店找人。

堇韵跟着去了,因为亮亮如果真的出事的话,她会需要……一个姐姐……

他们都不愿意往这方面想,脑袋却不由自主地朝歪处去,不敢再想,他抛下一句,“我到公司找找看。”

三人分头搜寻着,直到警察局通知他,亮亮出了车祸!

一得知这消息,他的神经倏地绷断了,脑袋望有三秒钟空自,完全无法反应,直到确定警察先生要他到警察局接人而不是到医院时,他憋在胸月复的那口气才缓缓吐出。

此时两人四目相交,她的狼狈袭上他心房,差一点点,他就要冲上前把她抱入怀里,拍着她、哄着她,一句句说着——“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但他终究是强压下不舍,让愤怒涌上心头,瞪她一眼,将温柔全数收敛。

“二哥……”原本委屈撒娇的低唤声,因他的一记冷眼杀过而咽了回去,紧闭双唇。

如果之前她还没看清楚他的坚持,那么这回,她已经一清二楚了。亮亮低下了头,对自己凄然一笑。

酒醒了,酒精让她的身体失温,全身一阵阵发冷。

亦骅领着她走出警察局,上车便打电话给大哥,通知说人找到了。

他一语不发的开着车,冷肃的脸孔像是她犯了滔天大祸般,他叮咛自己,要扮好“二哥”的角色,妹妹做错事要管,妹妹不受教,哥哥更不可一味宠溺,一味包容。

亮亮偏头望向他,细细的秀眉锁成了结。

要是以前,他一定会问她,“是不是吓坏了?有没有哪里痛?”

要是以前,他会把她抱进怀里,温柔劝说;“以后别再喝酒了,你受伤我们会心疼。”

要是以前,他会仔细问她出车祸的实况,那么她就会告诉他,有一台坏车子红灯右转,把她撞倒在地上,而她不是故意昏倒的,只是醉得站不直,对方太紧张了才会通知警察。然后,她还要安慰他说:“撞得不严重啦,了不起黑青两块,擦擦药膏就没事了……”

可是,已经不再是“以前”了,“现在”的二哥只会生气、愤怒,对她有一肚子的不满,“现在”的二哥,已经不在意她会不会痛了,不在意她的任性是为了什么。

到家了,他没招呼她,自顾自地下车。

而她拉拉身上的大毛巾,乖乖追着他的背影回到屋里。

一进门,他把钥匙往桌上用力一甩,便沉着脸坐进沙发里。

她看他一眼。要兴师问罪了吗?对不起,她好累了,要判刑,等明天她有精神再说。

“你给我过来。”他声音冷峻的响起。

她摇头。今天晚上经历太多事,她心力交瘁了,目前只需要热水和一张大床。

“沐亮云!我叫你过来。”他拉高音量,尽全力扮演“二哥”的角色。

她摇头。继续往楼梯方向走。

可恶!

亦骅俊眼一眯,忽地奔上前一把抓住她手腕,连拖带拉地把她往客厅里带。

她想过要挣扎,但疼痛的身躯终是挣不开体格强壮、力气巨大的他。

他横手把她像女圭女圭一样拦腰抱起,带到沙发旁,下一刻,她就被压趴在他的大腿上——第一个疼痛出现时,她领悟到,他打了她!

货真价实、童叟无欺的痛楚,他用了很大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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