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然,那个女人再次开口:“辛苦了。”
众人忍不住相视而笑,但是接下来那个女人又说道:“你再不回来我就要胃穿孔了,大马烧的菜简直不是人吃的。”害她一连吃了一个星期的泡面。
被称作大马的男人大概三十来岁,听到指责立即跳出来辩解:“小彼,有得吃你就该偷笑了,还挑三拣四。”
“唉,我只是陈述事实。”她习惯性地模了模洛释的下巴,说,“好像瘦了。”
“呵呵,我要保持体形。”
“唉。”再叹一口气,然后浑浑噩噩地踱上楼。
“夕止怎么了?”洛释转头问一群好奇地围在自己身边的同伴。
“不知道,她这种模样已经有一个星期了。”
“啊!”洛释正纳闷,忽然被突如其来的一声尖叫吓了一跳,正想冲上楼去探个究竟,大马立即拉住了他。
“小彼这样已经有一个星期了。”起初他还以为是因为吃不惯自己烧的食物导致,可是再看那女人吃泡面也能吃到吐,就释然了。
他放心不下地走上二楼,将随身的行李扔在走廊便去敲顾夕止的房门。
“进来吧。”
他走进去看到堪比猪窝的房间不禁哑然失笑,认命地将散落在各处的物品一一捡起归位。
“夕止,你最近似乎有心事。不能跟我说吗?”他坐到床边,将她蒙在脸上的被褥掀开。
“没有啦。”她要坚强,不可以让这种小事乱了大家的阵脚。特别是洛释,全国各地跑来跑去已经很累了,怎么能再让他烦神呢。
“如果你还把我当朋友就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那个乐观向上的女人不可能没有理由这样消沉。
想了想,顾夕止坐起来,一把抱住洛释的腰,将头靠在他的肩上,“阿释啊,还是你对我最好了。如果武馆以后开不成,我就去当你的助理,陪你全国各地到处跑怎么样?”
他心中一喜,很想立即点头答应,可一想有什么地方是不对劲的,“你为什么说这种丧气话?”
“唉,我想让顾家武馆参明年的武术比赛。”
“这个我知道。”
“可是主办方要求交五万块的报名费。”
“这么贵?”他惊呼。
“所以啊,我头痛。”她闭着眼睛,没告诉洛释自己为了拉赞助她差不多快跑断腿了。而且,顾夕止已联系好人明天去借高利贷,她就不信区区五万块能难倒自己,可是,为什么她会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了呢?
洛释反手轻轻地抱住靠在自己身边的女人,电影一杀青,他便风尘仆仆地跑回来,连庆功宴也不顾参加,只为了早点看到这个女人。可是顾夕止的心意呢?她喜欢自己只是因为他长得漂亮,顾夕止喜欢一切美丽的人,如果换成别人她会不会也这样亲昵呢?
“唉。”他轻轻地叹了口气,低着头看着她长长的睫毛。
以为她睡着了,不想听到洛释的叹息,她开口道:“不要为我担心了,我是宇宙无敌大美女,这点儿小事可难不倒我。”
只是为了安慰洛释不想让他替自己担心而已。
次日是周六,傍晚的时候她浓妆艳抹地走下楼梯,满场的人都被狠狠地吓了一跳,只见顾夕止穿了件后背镂空的黑色晚礼服,乌黑的长发挽成一个高贵的髻,尾端分了两小束从耳后搭下来,被发胶贴脸固定成弯弯的月勾状,看起来浑身上下倒是充满了成熟女人的妩媚。
有人打了个口哨,赞道:“顾姐好漂亮。”
一个少年立即开始起哄问道:“打扮得这么风骚是要去会情郎?”
“怎么说话呢你。”顾夕止指着叫得最凶的毛头小子,故意恶形恶状地恐吓,“想尝尝顾姐的铁拳吗?”
“不敢不敢!”话音未落人已经缩回了人群后。
众人闻言立即哈哈大笑。
洛释走到她的面前,低声问:“你去哪,我送你?”
“当然是约会去啦。”顾夕止笑嘻嘻地拍拍洛释的肩,故意忽略他渐渐苍白的脸色,笑道,“有谁看到约会还带男人去的。”
这个笑话实在是太不好笑了,洛释暗恋顾夕止已经是顾家武馆公开的秘密,众人一致认为他们会成为一对,可是……
推开门,坐上停在门外的小车,然后在众人的注视下扬长而去。
车滑出顾家武馆的视线,开车的女人才戏谑道:“怎么,刚刚那个是你的男人?”
“谁?”
“捏住你的手不放的那个男人呗。”
她说的是洛释吧。顾夕止笑了笑,“不是,我们是朋友。”
仿佛是不相信她的回答,开车的女人忽然格格地笑开了,“不承认也没关系,反正朋友也可以有上床的那种。”
“花姐。”她忽然抬高语调,强调,“我们之间很单纯。”
花姐一面熟练地开车一面继续调笑:“单纯,哼,不要告诉我你还是处女。”
强忍着想跳下车的冲动,顾夕止咬牙将头偏到一边。如果不是听叶明阳介绍这个女人可以帮她借到高利贷,她也不会冲动地去找她帮忙。不仅如此,顾夕止还听了她的话,盛装出席,据说是为了使自己看起来更像做大事的成熟女人。
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看到这样的花姐,可以想到她引见的人究竟有什么样的素质了。这种时候,她喊停车,不知道会不会被嘲笑。但是,一想到武馆的未来,她便充满了勇气。怕什么?她可是曾经获得过全国少年武术大赛冠军的顾夕止啊。
车停在一家酒吧的门外,立即有服务生上前为她打开车门,有些不自在地下车,跟着花姐笔直向里走去。一路上有冲着她的口哨声此起彼伏,顾夕止知道自己的美丽,她不修边幅时是单纯可爱的美女女圭女圭,一旦稍加修饰那种可爱便成了一种妩媚,风华迤逦,不灼而妖。
到了酒吧正中的位置停住,花姐忽然放柔声音叫道:“凤哥,人带来了。”
被称作凤哥的男人坐在正中的位置,他的左右各站了两名彪形大汉,周围十步以内杳无人迹,这场面怎么看怎么像黑社会老大在谈判呢。
彼夕止小心翼翼地坐在他的对面,轻声叫道:“凤哥好!”
“嗯。”凤裳应道。酒吧的光线很暗,顾夕止看不清对方的五官,隐约觉得他应该也是个非常好看的男人,幸亏光线不好,否则她看到美男子又该丑态百出了。
“听花姐说你要借钱。”他开门见山。
“是的。”
“借多少?”
“五万块。”
他挥了挥手,立即有人捧一叠钱上来放在她的面前,凤裳说:“点点吧。”
“耶?不用了。”这么简单,她想了想说,“我打个借条给您吧,花姐说利息算五分,我大概借半年。”说完就要去写借据。
昏暗不明的光线里,她似乎看到男人露出白亮亮的牙齿,他似乎在笑,“不用了。”
“耶?”
“没有人借我钱敢不还。”他的声音平平毫无起伏,仿佛腊月里的寒流,直戳得人心发抖。
黑社会老大原来是这么牛啊,她暗自在心里嘀咕。
“好了,好了,既然事成了,那么大家来喝一杯吧。”八面玲珑的花姐启开香槟给两人斟满,那琥珀色的液体在昏暗的灯光下透出抹诡异的色泽。
喝还是不喝?捏住杯子的手犹豫不决。
凤裳仰头一口将香槟干掉,然后举着空杯向她晃了晃。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种时候她若拒绝,搞不好会惹恼这个男人。
“谢谢凤哥。”她一仰头,“咕咚”一声将一杯酒吞了进去。
“顾小姐好胆识。”他忽然压低嗓子戏谑道,“难道你就不怕这杯酒里下了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