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夕止不感兴趣地打了个哈欠,说道:“有钱又不是你的,你高兴个什么劲,还不如好好练功,将来拿个大奖。”
凌川红了脸,“我已经很认真了。”说完又小心翼翼地望了望她的脸色,“顾姐,我们真的能参加那个比赛吗?”
她望了望少年红扑扑的脸颊忍不住怦然心动,多少年了啊,她对美男的鉴赏能力不但没有提高,反而有日趋下降的趋势,少年鼻头几粒浅浅的雀斑为什么会越看越可爱呢?
彼夕止眨了眨眼睛,一偏头刚好看到坐在一旁的洛释正若有所思地望着自己,立即正色道:“当然能,有我在大家一定可以将武术发扬光大,一定可以光耀门楣!相信我!相信自己!”说完还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加油!”众人立即信心百倍地跳起来。
蹦励别人的时候总是表现得最强,要让别人相信自己,首先自己要相信自己,人不自信是一事无成的。不就是五万块钱嘛,她一定可以想办法的。
“夕止。”洛释拉住她,问,“你有心事?”
“耶?哪有?”她一惊,马上否认。是自己表现得太明显了吗?
他叹了口气,忧郁的眉峰微微蹙起,“你脸上都冒小痘痘了。”
“有吗?”她伸手就去模,光滑的皮肤上果然有几处不平整的触感。只要没休息好,皮肤不仅暗淡无色,更可怕的是会长痘痘,看来这几天果然为了筹钱而太过伤神了。
“有什么是我能帮你的吗?”
“耶?”她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那双漂亮的单凤眼正一眨不眨地望着自己,她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大脑不受控制地出声,“阿释啊,你可真是越长越漂亮了。”说完还伸手去模了模他弧线优美的下巴。
“你……”这个女人简直是太胆大妄为了,不仅是他,举凡武馆里下到十三岁的小正太,上到四十来岁的大叔都被她模过下巴。如果不是知道她的为人,肯定会被当作女给灭了。
“好了,我出门。”她挥挥手,再不出去就要被那个男人迷惑了。她的定力啊,她的尊严啊统统就要溃不成军了。
“喂。”他望着顾夕止的背影,嗫嚅了半天,才无奈地笑了笑。
习惯走路,或许习武之人对体质比较苛求,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告诉她,人的脚底有一百多处穴位,多走路可以增强体质,她记了下来而且一直遵守到如今。可是今天却不是一个值得走路的好日子,原本打算在五点前赶到叶明朗的公司,可是半途却开始下雨,眼见着路边停着一辆公车便不假思索地冲了过去。
车内非常拥挤,顾夕止握着把手闭目随车的惯性来回晃动。习武之人要求站如松,坐如钟,睡如弓,如果父亲还在,看到她这种站姿肯定又会唠叨一番了。
又到一站,上车的人更多了,她被人群挤得向后稍微退了些,却怎料一脚踩到身后的人。
“对不起!”马上出声道歉,回头时只看到一只属于男性的下巴。
她身材高挑,甚至比普通的男性还要高上几分,平日里习惯了平视或俯视,很少有需要她仰脸看的人。那个男人不回话,顾夕止迫不得已抬起脸时才发现,那个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对不起。”她再重复一遍,抬高声音,心脏却不受控制地嗵嗵直跳。这真是个帅气的男人啊,五官明朗,脸部线条流畅却不生硬,眉眼细长立体,墨色的瞳孔隐隐透出一抹狡黠的绿,西方的精致中掺杂了东方的柔和,竟然是混血。
或许他没听懂自己的道歉,顾夕止想了想,又用英语说了一篇:“I’msorry!”
第一章借钱(2)
谁知道那个男人忽然笑了,说:“我能听懂中文。”
他不仅听得懂而且说得非常流畅,虽然是中俄的混血,但毕竟在中国长大,父亲是传统的中国男人,不会允许自己的儿子洋腔怪调地说着中文。
男人笑的时候仿佛春日里和煦的微风,夹着微薰的青草香气扑面迎来,直薰得人心旌荡漾。这样的相貌似乎在哪里见过,可是她却想不起来。
“先生我们好像在哪见过,我叫顾夕止,请问贵姓?”说完她才开始唾弃自己,为什么总是用这种千篇一律的搭讪词?
那个男人听到她的介绍后笑容顿时敛去,原本和煦的春风霎时被冰冷的寒流替代,他深深地望了她一眼,然后吸了口气道:“聂往。”
“聂先生啊,幸会。”她伸出手。嗯,好熟悉的名字,可是仍然想不起来。
通常情况下,是绅士看到她伸出去的手都会礼貌地回握一把,可是面前的这个男人只是轻蔑地瞟了瞟,然后冷冷地道:“我不认为有什么值得幸会。”
“耶。”她尴尬地缩回手,第一次遇到对自己的主动冷脸回绝的男人。
她顾夕止好歹也算是个美女,谁料这个聂往却是木桩一截,竟然对美女的主动搭讪无动于衷。
想了想,她还是噤声,低着头看着他身上那件被熨得笔挺的衬衫。算了,还是不要自讨没趣了,说起帅哥洛释可是既漂亮温顺又可爱听话,比这个陌生人好多了。
正胡思乱想间公车忽然一个大转弯,她身不由己地被荡了出去,手死死地握住把手以保持平衡,却明显地感觉肩上的小挎包勾住了什么东西,她一用力,只听“哧啦”一声,背包一轻,摆月兑了束缚,紧接着她听到了全车的女人奇怪的抽气声,再一转头时不禁被触目所及之处的景致吓了一跳。
原来挎包是勾住聂往的衬衫纽扣,她使蛮力时将那件衬衫从上到下撕了个大口子,而那个大口子刚好将胸前的一片迤逦风光暴露无遗。
“对不起啊。”这回道歉似乎也没用了,在那个男人可以杀人的目光下,她将自己缩成一团,然后慢慢地向后移去。
“没、关、系!”聂往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地开口。虽然说没关系,可是从他的眼神与口气中可以知道,这个男人快气疯了。
彼夕止真不是有意的,谁知道八百年不乘公交,难得乘一次会出现这种乌龙事。
“我会陪给你的。”看他的打扮应该是某个公司的白领,会挤公交说明他很节俭或者说并不富裕,估计这件衬衫应该不会很贵。
“好,一千八百块。”他伸出手摊在她的面前。
“什么?一千八百块?”她差点儿跳起来。那是金线织的衬衫吗?怎么会有这么小气的男人,不会被借机勒索吧。她曾听说一些小白领为了买车买房可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我洗过一次,折旧费两百,你就出一千六百块吧。”好像在做买卖。
“那个,我……”她模了模口袋,只有两张一百的票子,“我打个借条给你行吗?”
“不行!”他很干脆地拒绝。
她掏出两百块递过去,“我只带了两百块。”
“不行!”他看也不看。
“那你想怎么样?”她也恼了,长得漂亮有什么用,性格这么恶劣,“要不你把我的衬衫也撕了吧。”
“好!”
说的时候是气话,没经过大脑考虑,可是看到那双伸近的手时忽然反射性地抓住,顺着五指一路点了几处麻穴,只听聂往“哎哟”一声,手便无力地垂了下去。
“不要以为女人好欺负。”努力不去看他那张可以迷惑众生的脸,这样说出来的话才会义正辞严,“敢得寸进尺我灭了你。”
这时车内的人都被她的大嗓门惊动了,纷纷上前劝解,更有一个好事的女人不知从哪里弄来一件衬衫红着脸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