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着一本杂志,杂志里面的新闻让他很不舒服,随手一抛,符昀视线扫过封面。
“真屌,又是哪个气质音乐美少女被你孙大导演搞上了?”她口气很酸、表情很酸,连踢他的那只脚都泛着酸气。
阿扬今年二十四岁,导了人生第一部戏。他自己当男主角,找来两个长发飘飘的美丽女生当女主角。
因为题材特殊、宣传做得不坏,所以票房开出红盘,在不景气的国片市场中闯出名堂,现在,竟然有不怕死的大老板捧钞票上门,希望他能拨出时间,再接再厉,拍第二部片。
而符昀也从护校毕业,穿上白衣,变成货真价实的南丁榜尔,没变的是她身上的流氓气、大姊味,她还是到处替人讨公道、排解纠纷。
“你觉得呢?”
他没证实也没辩驳,他从来就不对符昀解释他的徘闻八卦。
“你这个带着菜花到处跑的男人,到底要污染多少女人才爽快?”
她当然生气,可是这么多年过去,无数次经验教会她,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为这种事和阿扬呕气,太浪费时间。
“等你转到泌尿科的时候,我一定会去找你。”他说得无关紧要。
“就是有你们这种男人,才会让性病无法在医学昌明的今日彻底绝迹。”她朝他吐舌头。
“要是没有我们这种人,会有很多医生、护士、生科专家失业。”他不痛不痒的再回道。
“真感激哦,你让我没机会休无薪假。”符昀假笑,脸皮扭两下。
“懂得感激是好事。”
他话没说完,她的长腿一缩一伸,把他踢下床。
“符昀……”
孙家扬大叫,从床底下跃起,抽出她垫在背后的枕头,当头向她砸下。
“你完了、你死定了啦,惹谁都好,就是不能惹到本大侠。”说着,她抄起另一个枕头,朝他身上打去,丝毫不手软。
就这样,你来我往,在君子风度的坚持下,符昀赢得第一仗,但接下来,她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符昀,Stop!我不会让你哦。”孙家扬抓住她的枕头不放。
“谁要你让,你明明是弱鸡,不要再装英雄了啦。”她用力抽回枕头,当头给他砸下去。
“好啊,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做是可忍、孰不可忍。”咱咱咱,连三拍,招招正中她的头。
“啊~~孙阿扬,你完蛋了!”
这场景要是让杜煜权看到,肯定又要嘲笑他们幼稚,可是……谁在乎,他们从小一路幼稚大,不在乎多幼稚几次。
他们从床上打到床下,从房间里打到房间外,再从屋里打到屋外,尖叫声、大喊声不断,符昀赤着脚踩上屋外的草皮,还不停用枕头攻击他。
“你可以再没有形象一点。”
孙家扬拦腰抱起她,她一阵拳打脚踢之后,终于月兑离他的魔掌。
“需要形象的是孙大偶像,可不是我们这种没没无闻的小护士。”
符昀丢掉枕头,弯腰,捡起草地上的水管,不怀好意地把喷枪口对准他。
“你敢?”他语带恐吓。
“世界上有我不敢的事吗?我想想,嗯……”她歪歪头,假装思考,然后笑容可掬的说:“并没有。”
“你真的要玩大的,不要后悔哦,我已经警告过你了。”
“唷,恐吓我耶,阿扬好棒哦,我给你拍拍手、给你放烟火,我好怕、好怕、怕死了,扬哥哥……”
她模仿某位在电视上对他大吃豆腐的女明星,双手在胸前握掌、挤出,扭动肩膀。
“符昀,你真的、真的,死定了!”孙家扬对她缓缓摇头。
“来啊、来啊,我好想死在你怀里哦,扬哥哥……”说着,水阀打开,水柱迅速从喷枪口射出,喷得他满头满脸。
“符昀,你……很好!”他一手挡水柱,弯身,绕到她身后,抓起另一枝大型喷枪。
符昀手上那枝是用来浇花浇草的温和型喷枪,而他手上这枝,呵呵……看到门前那一排高大的乔木吗?没错,通常他妈用他手上这个在对付那些高大的家伙。
当两股不成比例的水柱喷出时,符昀尖叫一声,连连大叫胜之不武……但谁管他武不武,实力悬殊是事实……于是,符昀像过街老鼠,让他追打得不亦乐乎。
“阿扬,做人不是这样的,道义、道义啊……”她尖叫、大笑,不断攻向她的水让她睁不开眼睛。
“好啊,请你来教教我,什么叫道义?”
水柱力道很大,开、关,喷她的,她跳起来大叫!
开、关,喷她的脚,她踉跄,摔在柔软的草地上。
向前几个跑步,孙家扬抢走她手上的小喷枪,像屠宰场在清洗宰好的猪只那样,从上到下、从下到上,把她身上每一寸都洗得乾乾净净。
“我认输……”
不行了,符昀仰躺在草地喘气,勉强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面纸,拉出一张,捏在手上摇几下,举白旗投降。
必掉水阀,他双手环胸,由上往下看,惊觉她的护士服被水淋得湿透。
湿透的白色护士服遮掩不了什么,完美的玲珑曲线毕露,幸好她在大医院工作,制服是衣裤式,不然她要是穿那种小短裙护士服,他不流鼻血才怪。
但即使如此,她这模样还是让血气方刚的他心跳加速、呼吸急喘,他尽力假装自己没受到影响,用脚踢踢她的脚。
“起来。”
“不要,我没力气。”符昀摇头,完全没发觉自己的狼狈在他身上制造出什么影响。
“你的力气比牛还大,这三两下根本搞不倒你。”他又踢她的脚,把目光定在她爱笑的脸上。
“我老了,已经不是当年的英雄好汉。”
打架的岁月离她很远,她当良家妇女的时间和孟姜女她老公埋在万里长城下一样久远。
孙家扬哼笑两声,拉住她的手,逼她坐起来。“不要装弱,这不是你的风格,快起来,等一下感冒,有你好看的。”
“没力气,你背我。”她伸出一只手,对他耍赖。
他看她半晌,叹气认命的把她背在背上,他感觉到她的丰润柔美贴在他背上,感觉她香香的味道侵袭他的鼻腔,他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腔外。
“阿扬,你这次可以休息多久?”
“干么,又想请丧假?”她家的叔叔、伯伯、爷爷、女乃女乃,都不知道借尸还魂多少遍了。
“也不是不可以啊,反正老板不说话,谁都没意见。”
“老板当然不会说话,哪个院长会闲到去管他的小护士要请什么假。”
“阿扬,我想洗澡睡觉,昨天我值夜班,好累哦。”
“下次你可不可以先回家,把衣服换好再过来找我。”
她哪会想那么多,一接到简讯,知道他回台湾,她连针头都扎不稳了,回家?有没有说错?
“我爸跟我妈到梨山去了,家里没人,我又没钥匙,就直接来投奔你喽。”
前两句是实话,后两句是瞎扯淡,不信的话去翻翻她的小背包,里面绝对有一串叫做“家门钥匙”的东西。
“符叔叔去梨山做什么?”
“我没跟你说过吗?我妈的健康状况一直不太好,爸在那边买了块农地,想带妈妈搬过去,等房子盖好、诊所的事告一段落,就会搬去定居。这次去,听说是要雇工人种苗栽。”
“你会跟符叔叔到梨山定居吗?”
“我……你要我去吗?”她在暗示,暗示得很用力,害她的脸红、头皮红,整个人像晒乾的小虾米。
对阿扬的感觉,从矛盾挣扎到接受理解,她承认自己俗辣,爱上打小一起长大的死党,偏偏这个死党爱上甲乙丙丁、ABCD,就是对她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