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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认三年发妻 第27页

作者:千寻

但问题是蓝天丢的,他那双阴鸷的眼睛唬得他不敢说不,于是他绞尽脑汁、前思后想,再加上向晴一句——木头,我们什么时候才可以回垦丁?

然后,砰!激荡出火花,他跑去对蓝天说:“也许回到熟悉的环境,可以勾起她的回忆。”

所以,他们一起回垦丁了。

这群“他们”包括十一个大人、两个小人、五部车和两条狗,原来老爹早有计划地在蓝天家附近买地盖房子,两亩地、十幢房子,猎人组织正式解散,你说嘛,哪个人有了几十亿美金,还想玩命?!

喜欢刺激?退休玩冲浪不是比较爽。

大大、小小他们被鬼火抱走了,和黑鹰同车,鬼火当女乃爸当得很有兴趣,最近老说要找个女人生几个小孩来玩玩。

阿丰开车,蓝天坐在前座,向晴和乖乖、坏坏待在后座,当接触到第一波海风时,向晴仰头,深深地吸进一口气,略带咸味的空气,是家的味道。

从上车、要回家那刻,她的话就说不停。

“阿天,你知道我们家的桂花有多香吗?把桂花拿来冲澡泡茶,会让人一整天都精神舒畅……”才说完,就见她低头,瘪嘴。“不知道桂花树枯了没?我们好久没回去,菜圃里的蔬菜,肯定都干了。”

“并没有。”蓝天毫不犹豫的说。

他让律师雇人,定时去整理他们的屋子和庭院,今天,雇佣连食物都准备好,为了迎接女主人。

“你怎么知道没有枯?”

“他会通灵。”阿丰插话,换到蓝天一个白眼。

“没关系,等我回去,我再重种,希望木瓜还在。”他们家木头很爱吃百香果腌青木瓜。

木瓜还在、菜圃还在,他们虽然离开,但每棵植物尽职地为它们的主人守护著“家”。这次,蓝天没把话说出口。

“我很担心那两只小木马,我忘记把它们收进去,不知道会不会被雨水打坏?要是没坏的话,再过几个月,大大、小小就有小木马骑了。”

不要担心,收进去了,就算淋点雨也没关系,我有上防水漆。蓝天在肚子里回答。

“木头,我有没有跟你说过,阿发婶他们家前面那片海滩,听说夏天挖得到贝壳,大大、小小一定很喜欢,你陪我们去挖好不好?”

好。蓝天说。

阿丰看一眼蓝天,淡淡同情,替他回答,“好,我们带大大、小小去。”

“唉……”她满足地叹口气,把头埋进乖乖的毛里。“乖乖,回家爸爸就可以帮你洗澎澎了,我们家的水柱好强,冲起来很过瘾对不对?不过,你要管好你家坏坏,叫它不可以把妈妈的菜弄坏……”

她不断说话、拚命说话,说邻居家的母鸡不生蛋,隔壁的狗狗没家教,成天汪汪汪,吵得人发狂,说他们在那片大海捡到的瓶中信,信件主人说:“如果你捡到瓶子,表示我们是有缘人,大海才会为我们牵线,给我们一个机会,互相认识吧。”地址是中国大陆。

她和木头相识一笑,把信塞回瓶子,重新抛回海里。

大海已经为他们找到有缘人。那年夏天,木头从海里捞起一个妻子,而向晴找到一个好丈夫。

他们之间有三年,可是,能够拿出来说的事,不只三万件,每说一件,心就甜了一点点,从台北说到垦丁,木头和向晴的心,已经渍满蜜。

但是,情况在向晴下车之后不同,从推开大门那刻起,她就不说话了。

向晴漂亮的两道细眉聚在一起,她细细抚过木头篱笆,望著绿意盎然的小花圃,屋里的地板上了蜡,一盆玛格丽特在餐桌中央。

她进厨房,闻到淡淡的饼干香,推开窗户,金黄色的鸡蛋花在风中招摇,她彷彿看见一个女人,一面哼著歌、一面晒衣裳。

没改变,好像她离开这里不是一年而是六十分钟。

打开冰箱,她看见菊花枸杞茶,倒一杯,一面走、一面慢慢品啜。

经过木头的书房,她看见木头佝著背、在里面打电脑;打开柜子,她的缝纫机和碎布在里面安份;模模沙发,她看见穿著情人睡衣的他们,互相靠著、偎著,对电视机里面的剧情指指点点。

她没笑,脸上反而贴著一股迷离与疑惑。

阿丰识趣退开了,他把这个家留给真正的男主人和女主人。

蓝天跟在她后面,她不想说话,他就给她安静的空间。

向晴上楼、他跟著上楼,墙壁上有几幅素描,背景都是大海,而沙滩上都有一个头发被风吹乱、裙摆被风掀翻的女孩。

她一幅一幅看,手指头轻轻勾描著画纸下面的署名——木头。

她的木头啊,就是用一枝2B铅笔,慢慢地、慢慢地,一笔一划,把爱情描进她心底,他总说他的画不好,但就是用毕卡索跟她换,她也要选择沙滩上的女郎。

她吸气,上二楼,在看见被当成脚踏垫的蓝色毛巾时,心重。

是谁啊,这是他们家木头的毛巾,谁拿去擦脚的呀,讨厌!她弯身捡起来,进浴室,用香皂把毛巾又搓又揉,直到把它洗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把它挂回架子上,和她的粉色毛巾放在一起时,她才满足地露出笑容。

打开落地窗,海风吹了过来,她坐在躺椅上,静静地看著远方大海。

木头说过:“海能纳百川,有容乃大。”

她亲匿地贴在他身上,撒娇说:“我不管,我就是要无容乃小,下次那个阿丰来我们家,只要他穿女装,就不准他和你勾肩搭背。”

他没回答她的话,只是浅浅笑著,然后用热吻融化了心胸狭窄的女人。

说到底,他老是用这招干扰她的思绪,让她忘记生气、忘记耍心机。

包多的场景跳了出来。

第一晚,她把自己藏在棉被底下,发现男人的昂藏勃发,然后知道,他是个克制力很强的男人。

那颗长个头不长脑的木瓜,害她怎都拔不到,是他,两只大大的手掌、粗粗壮壮的手臂,抱起她,往上一推,凉拌青木瓜出现在他们的晚餐桌上。

台风夜,她缩在他的臂弯里面,假装被隆隆不停的雷声吓到,他紧紧抱住她、用低沉醇厚的嗓音说话,一句一句,告诉她,“不要怕,我在这里。”她哪里害怕啊,自从有他,她就忘记什么叫做恐惧。

只是……她不懂,为什么脑袋里面跳出来的木头,长得和现在的“木头”不同呢?

乱乱的,是心;混沌的,是脑袋。她垂下颈子,想整理思绪,却越整越乱。

“你很累吗?要不要休息。”蓝天抽走她手上的杯子。

“不要。”她的心很慌,躺了也睡不著。

“那你想不想去庙里?”

“为什么要去?”

“感谢那些神明保佑你平安回家。”

“我……不行,木头不爱去。”

“木头不爱去,我陪你去,很快就回来。”

“可以吗?”

“当然可以。”蓝天牵她下楼,拿出她专用来采收蔬果的小竹篮,从冰箱里面找出四种“圆圆满满”的水果。

三十分钟后,他们到了阿发婶三句话不离开的庙宇里。

蓝天不喜欢烟雾缭绕的感觉,但是他点了香,和向晴一起跪在神像前面,他虔诚地向观世音菩萨祈求,求向晴记起他、求神原谅他的偏执,他诚心诚意地忏悔,为他一身的罪孽,他恳求它们把完完整整的向晴还给他。

拜完后,他拉著向晴走到庙外。

她始终没说话,沉默地跟在蓝天身边,她不知道困扰自己的是什么,只是一颗心……整理不出清晰。

木头和蓝天的脸孔在她脑袋里面变换,她分不清谁是木头、谁是阿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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