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联络记者,我们又不卖票。”
“你是认真的?真的只要跳给一群不懂芭蕾的小学生看?”他还以为她只是说说。
“嗯,有没有听过回韵母校?”
何况,这出“青鸟”是为阿誉而跳,这是她的谢幕作品,最后一次,她在舞台上旋转,要阿誉好好看着。
“你的眼睛?”他和姜医生联络过,姜医生说,Raining固执得像头驴子,怎么拖都拖不动。
“我可以的,我已经量过舞台的长宽,加上每天都在上面练习,就算闭着眼睛也能跳。”这件事,就是让她很忙的原因之一。
“你最好不要在舞台上和我撞在一起,毁了我的一世英明。”
“如果你在舞台上被瞎子撞到,一世英明也可以丢掉了。”她咯咯笑。
“Raining……”他叹气。“你到底有没有去看中医?你不是说中国人的医术神秘又厉害?只要回台湾,你就有必胜把握?”
商天雨沉默,半晌后,又是一阵轻笑。“我给你们订了五星级饭店,还安排去吃很多台湾小吃,快点来哦~”
“不要用那种暧昧口气跟我撒娇!”
“我知道,你爱男生嘛。”她笑了又笑,笑得嘴角的小梨窝盛满醉人酒香。
“Raining……好好照顾自己。”
“我知道。”
“试着把姜医生的话听进去。”须臾,Ross又说。
她轻笑两声,不回话。Ross挂电话之前,她隐约听见一句叹息,让她联想起姜医生的无奈俊脸。
也许她该给姜医生送一张邀请函,邀请他参观她的最后一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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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蒋誉坐在客厅,商天雨坐在他身旁、他的臂弯里,翻着新娘杂志,眼睛盯着捧花、礼服和各件配饰。
“阿誉,你很有钱吗?”她问。
“比你有钱很多。”他推开她的头,捏捏她的脸颊。
“买得起这组首饰吗?”她指着杂志里面,一组仿埃及眼镜蛇蛇纹项链、耳环和手链。
“蛇?”他不是因价钱标了七百万皱眉头,而是那个款式,太前卫。
“阿誉觉得不好看吗?”
阿誉和杜绢是最奇怪的新郎新娘,好像婚礼不是他们的事,所以这几天,为了筹备婚礼,她、小今、蒋欣和蒋妈妈经常碰面。
她参与所有结婚事宜,从挑请帖、新娘礼服或摄影,每件她都有意见,她把婚礼当成自己的来办,想像自己是新娘,在想像中,她畅意快活。
蒋誉见她那么开心,就由着她玩,只要她高兴,他通通说好。
“没有新娘会喜欢吧。”
虽然手工精致、造型特殊,总是……蛇哦,新娘不都配戴一些爱心啦、星星啦、花啦……等等之类的浪漫饰品?
“错,杜绢很喜欢。”
“她说她喜欢?”不信,杜绢对所有女人感兴趣的东西都没兴趣。
“对。”杜绢没说不喜欢,她就当她喜欢了,不然像她那样不温不热的,什么时候才能炒热结婚气氛?
“那就买吧。”
“好,买吧。”她在杂志上打勾勾,做记号。
“这是你挑的吧?”
“是我挑的啊,但杜绢同意。”
“为什么挑蛇?”
“阿誉知不知道蛇在伊甸园扮演什么角色?”
“引诱亚当和夏娃偷尝禁果。”没错的话,蛇是大坏蛋,何况是长了两根毒牙的眼镜蛇。
她哼哼两声,提出自己的见解。“蛇为男人女人带来爱情,替孤独的世界增添美丽,没有它,诗人写不出优雅字句、歌星唱不出动人乐曲,蛇是很屌的生物呢,我替你们挑一条象征爱情的信物,阿誉在婚后要努力爱上杜绢哦。”
“为什么?”
“努力的人才能得到回馈,你爱杜绢,杜绢才会爱你。”
“为什么要杜绢爱我?”他抓起她的头发,在指间缠绕,心情很矛盾。
“姊姊和我都要你的心,天天天晴。”她压住玩头发的大手,偏过头,认真看他。
只要他天晴,她就不在乎自己天天天阴或天天天雨了。
蒋誉不语,跳跳像一颗大太阳,照耀他的感情,她老早把他的阴霾扫除却不自知,还成天追着他问,开不开心?
缓缓地,他收拢双臂,把她拥进怀里。他喜欢她,有艳阳天在,哪怕秋台入侵、滂沱大雨?
“会吗?”她窝着他,靠在最安心的位置,可惜这里很快会被贴上标记,却不是商天雨。
“会什么?”
“会天天天晴?”
“尽力。”他坏心的不给肯定句,因为他要她继续问、天天问他,开不开心?
“没诚意。”她不满,抓起桌上的饼乾,胡乱咬两口。
这是他的新习惯,有洁癖的他为了她,不怕蚂蚁大军来犯,硬是在屋里每个角落、每个她伸手可及之处,放上各式各样的零嘴和小点心,只要她想起来,就能抓来吃上几口。
他说:“吃东西不是为了饱足或维持体力,而是为了让自己开心。”
她问:“我吃东西是阿誉开心,还是我开心?”
他说:“当然是我。”
之后,她为了阿誉的开心,经常性地在他面前表演吃东西,所以他的新学习是
不怕脏乱,而她的新学习是进食表演。
“你要多少诚意?保证、立契约吗?”他推了推她的笨脑袋。
“开心又不难。”她闷着声说。
“我没说它难啊。”
他只不过暂时关闭“快乐开关”,可她出现那刻,开关已经自动跳到ON那一栏,她干么时刻要求他快乐?
不过……偷偷承认吧,他喜欢她的要求,喜欢她把他的快乐看得很重要,所以他不介意伪装,假装他的心版上,乌云笼罩。
“那就认真一点,让自己开心。”
他刻意唱反调。“开心是不随意肌。”
“那就随时随地给你的不随意肌补充营养圣品,让它永远不罢工。”
“如果它是革命份子,对罢工热烈支持呢?”
她斜眼瞪他,气鼓鼓,“那就同意它的条件,给它高薪、给它高福利,满足它所有要求。”
他仰头大笑,因为她的认真太可爱。
“阿誉……”她要讲几千次他才懂,她不是口头说说?她认真、拚命的要他快乐呀。
“我在。”
“你这样,我怎么能够放心离开?”她忍不住长叹。
“离开?你要去哪里?”他像被雷打到,下意识将她揽得更紧。
“回美国啊。”
“为什么要回去?”她在这里很好,他已经很习惯有她在身边。
她在,他的伤心往事染上微甜,他在,她爱欺负人的肠胃学会妥协,这么适合同居的两个人,没道理分道扬镳。
“拜托,我只是请假,当然要回到工作岗位上。Ross等我很久了,我要赶紧回舞团加强练习,两个月后有一场鲍演。”她说谎,但说得很真,真的能骗过精明聪颖的蒋誉。
“留在台湾,我替你创立一个属于自己的舞团。”
“我能力不足,只能当个单纯的舞者,行政工作我不懂,编舞更是差得远。”说谎话这种事有个特色,就是只要顺利说出第一句,那么第二句、第三句,就会变得很容易。
“不能留下吗?”不到十秒钟,蒋誉开始考虑请求外派美国的可能性。他习惯碰到问题,解决问题,半点时间都不浪费在无聊的情绪或争执上面。
“阿誉是笨蛋吗?”
“骂我?”他伸出手,把她的脸往外拉扭。咦,有肉可以捏,他笑。
“被骂还那么开心?”她嘟囔。
他在笑,是不介意两人分离?也对,他要忙的事那么多,家庭事业双头烧呢,哪有精神再为分离难受?这样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