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这等功力,只能用尽耐心,找小今的舅舅、舅妈沟通,甚至找上他不愿意承认的弟弟们帮忙。
他努力想办法让贺家人对自己有信心,释出无数善意,可惜,一直得不到回应,所以他失眠了、瘦了,胡碴从下巴处冒出来,狼狈将他的雅痞形象破坏得彻底。
第三十五天。
小今的熊猫眼跑出来见客,狒狒身材又变回瘦皮猴,体重像溜滑梯一下子就溜到谷底,她白天黑夜都睡不著,中药暍过一碗又一碗,身体还是很虚。
当然虚寒,没有阿擎的床上,每天都很“寒”。
小今的舅妈看见她这样子,也忍不住了,吵著要贺家四个大男人同意让罗密欧和茱丽叶团聚。
但身为男人,考量比较多(正确说法是,心眼比较小),他们不想就这样放过蒋擎,他们要让蒋擎确定再确定,确定小今的娘家很硬。
这会,小今决定不顾自尊心,阿擎不打电话给她,她来打。
可是美国的家没人接电话,她不知道爸爸和欣姨眼看事情越弄越大条,只好亲自飞一趟台湾,见见久违的小舅子;而打阿擎的手机也没接,她同样不知道他的手机第……七次摔坏,嗯,事实是被钧楷打掉在地上,钧飏一脚踩坏,他还来不及去买新手机,两人好像突然间断了线。
她想不出办法来解决自己的恐慌与思念,这天,她闷在棉被里,哭到天亮。
第四十天。
小今忍受不了了。
她梦游似地赤著脚、穿著睡衣,变成阿飘,在清晨六点钟一路飘到楼下。
她听见阿擎的声音了……又是幻听吗?
不管,说不定追著声音找过去,她就会看见阿擎,是幻影也没关系,她已经很久很久没见到他了。
打开门,阿擎的声音变大,她笑著抬眉。瞧!真的耶,幻影也出现了,太好了,她继续往前飘,小心翼翼、动作放轻,生怕幻影变成泡沫,一下子消失无影。
四对三;蒋擎、蒋昊、蒋誉、蒋烲对上钧颃、钧飏、钧楷,蒋家声势略占上风。
“人多示众,是想抢人吗?”钧飏双手横胸站著三七步问。
“不要说得这么严重,亲戚嘛,当然是好来好往。”
蒋烲看看三个冰岛哥哥,忍不住叹气他们一定没念过“伸手不打笑脸人”,他们今天是来谈判,不是来试拳头的。
“贺家没有这门亲戚。”钧楷拒人於千里之外。
“麦阿ㄋㄟ共、麦阿ㄋㄟ共啦,这段时间,我们家阿擎试过无数方法想要感动大哥们,可是也不知道哪里不对,越弄越糟。今天我们兄弟连袂出现,是希望听听大哥们有什么建议,能化解彼此的误会……”
蒋烲相当有表演天份,他唱作俱佳,在一票面无表情的男人面前,还能把戏演得淋漓尽致,也算本领高强。
“眼看我们家大哥吃不下睡不著,一天比一天憔悴,帅气从身上退位,谁看了都要一掬同情泪……”
小今傻傻地看著蒋擎。
蒋烲说得对,他好瘦,脸上还有乌青,他的胡子看起来很丑,深邃的眼睛很悲哀。
蒋誉摆臭脸瞄小弟一眼。这家伙是来演喜剧还是来据理力争?
“他放下那么大的公司,待在台湾四十天,只求见小今一面,足见他的诚心不虚伪,他大可以闯进门,闹得贺家鸡犬不宁,但他不这么做,是因为心疼。他心疼小今在家人和他之间左右为难,舍不得让小今难过,宁愿忍住思念也不愿意让你们
为了她起纷争,他被你们打,打得心甘情愿,他对小今的爱还不够明白吗?”
是这样啊,他待在台湾四十天,只求见她一面,他不是周旋在其他美女中间、不是把事业摆在第一位……是这样啊,他是心疼她左右为难、不愿意她和家人纷争……是这样啊,他挨打、挨得心甘情愿……
泪水翻下,小今轻唤一声,“阿擎。”
她的声音很小,但七个高大男人同时转过头,她还是阿飘,一路飘啊飘,飘进蒋擎怀里,紧紧地、紧紧地抱住他的身体。
“小今。”男儿有泪不轻弹,可蒋擎不是弹,他是大洪水泛滥。
他想她,日日夜夜、分分秒秒,无法忍受她不在身旁,他的心,折腾,他的爱,永世不移。
他再也不容许误会在他们之间造反,再不允许她离开他的身边,他要时时刻刻拥她入怀……
“我好想你,想得睡不著觉。”小今抽抽噎噎的说。
“我也是。”
“我想你,想得吃不下饭。”
“你不吃亏,我也饿肚子陪你。”
“我想你,想得头痛……”
他们无视旁人存在,一人一句,说不停。
贺家兄弟互视彼此。看来,就算有两百匹马力,也别想把小今拉离蒋擎了。
这时候,还是得最善於热络气氛的蒋烲出面。“贺大哥、贺二哥、贺小扮,我知道附近有一间活力早餐店,我们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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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今回家了,但蒋擎的处罚还没有正式结束。
如果玩小今是贺家三个表哥小时候的乐趣,那么玩死蒋擎一定是他们在成人之后培养出来的新乐趣。
前几天,蒋擎对小今的浅啄轻吻越演越烈,在他的热情强攻和她的迷茫间,差一点点就能达阵,把两个人的关系再往上推个两层。
谁知道,小今在紧要关头突然喊Stop,他大气出、小气入,硬是憋住一张红脸,大步走进浴室里替自己降温。
从浴室里出来后,小今很不好意思,扭扭捏捏地走到他身边,拉住他的手,把他的手抱在胸前,满脸歉意。
“对不起,很痛对不对?”她问得小心。
“痛?谁告诉你的。”错误的性知识通常来自於错误的教导,他很想知道那位误人子弟的教师姓啥名啥。
“钧楷说的,他说,男生从那个……那个『坚强』到『软弱』的过程,会痛到不行。”她好不容易找到恰当的形容词,形容男人兽欲不能得逞的现象。
小今观察他的表情,他的模样,好像真的很难受。她皱眉头,抱歉抱歉,她真的好抱歉。
“既然这样子,为什么不让我有始有终?”蒋擎的手攀上她的肩,吻她的又开始蠢蠢欲动。
“不行啦,我们贺家的门风强调处女新娘,每个进门或嫁出门的新娘一定要是处女才可以。”
小今说得很认真。虽然阿擎的嘴唇就在眼前,她很想忘记自己是贺家女儿,直接就给他圈圈叉叉外加激动热烈,可是……唉,表哥说啦,外公外婆会瞪大眼睛看她的表现。
啥米?他们贺家人活在中古世纪?如果男人出远门,要不要订几条贞操带给女人做临别礼?
“怎么可能?”他横眉竖目。
“真的,钧楷说,他和他女朋友感情很要好,可是为了爱她,为了能让她顺利嫁进贺家,就算痛到快死掉,他还是会在最后紧要关头忍住。阿擎……你是不是很难忍?”
胡扯!他不敢说钧颃,那个男人对女人不友善,但钧飏钧楷换女人比换内裤还勤快,所以最后关头忍住?屁!这种话只可以骗骗涉世未深的无知少女!
蒋擎没戳破,只不过五官皱在一起,用痛苦表情企图博取女友的同情心。
“对,很难忍受。”他说。
“我就知道,你和钧楷是不能比的。”小今叹气,把手支在下巴上,满脸的苦恼。
他眉头一竖,脸色发青,“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男人怎么能被拿来比较,而且还是比输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