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风得意地甩甩手中的一叠稿纸,“在这呢。”
“你怎么可以偷看我的东西呢?”
“这怎么叫偷看?你放在桌上,摆明了就是让人看嘛。”
乔夕琼站起来,整个人扑向江临风。江临风向后一跳,整个人跌到床上,刹不住车的乔夕琼随即趴在江临风身上。两个人的姿势暧昧之至。
江临风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全身轻松。
乔夕琼羞红了脸,一双眼睛四处乱飘,不知道定格在哪里。
江临风清清嗓子,轻轻说:“乔夕琼,抬起头。请你回答我,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女朋友?”
乔夕琼觉得他的声音中有一丝魔力,蛊惑着她的心跟随他走。她抬起头,一双美目对上他的眼睛。眼神不再慌乱,心出奇的宁静。她感受到那一股从天而降的静谧。
她说:“是的,我愿意。”
做江临风的女朋友意味着甜蜜的等待。他是一个既浪漫又体贴的男朋友,相处的时间总会全心照顾她,时不时亦会有出奇不意的惊喜安排。但是,他的时间非常少,有时候一个月都见不到一次,约会地点除了录音室就是江临风的家,而且总要小心翼翼躲避媒体。毕竟他是情歌王子,她不是公主。
但是,爱恋是一种很奇怪的感情和经历。即使要忍受煎熬,即使聚少离多,乔夕琼亦觉幸福。
对江临风而言,乔夕琼是一只停靠在枝头的黄莺。一旦困顿,她总会用清脆叫声驱散烦闷。单纯一如乔夕琼,美丽的心灵永远善良。
翌年夏末,江临风和乔夕琼相识即将一年。
由于海洋担当制作人、江临风的转型专辑《爱上你的我》还有一周就要上市。转型就意味着转折,专辑一出,可能转向另一个辉煌,也可能就此隐没,因此公司上层非常重视江临风这一张专辑。自从录完专辑,公司上层集合了全部专业人士制定了一个大规模的宣传方案,肖辉和明明带领江临风马不停蹄转战全国各地宣传新专辑。一连两个月都没有休息,除了偶尔偷空打个电话之外,江临风和乔夕琼很久没有联系了。
在公司上上下下的热切期盼下,新专辑如期上市。人人都认为凭借江临风在歌坛的地位和影响力,新专辑即使不会大卖特卖,也会有一定的销售成绩。但是,结果跌破众人眼镜,新专辑上市一个星期,只卖出了不到一千张。主打歌《爱上你的我》上榜有一段时间了,却没有爬升的意思。种种迹象表明,江临风的转型可能是一次失败的尝试。
一帆风顺的江临风在他二十五岁时遭受了一个致命的打击。一直受成功眷顾的江临风第一次尝到了失败的滋味,伤心,沮丧,烦躁,阳光帅气外表下隐藏的所有负面情绪一一跳出来,一一叫嚣,撕扯着他的身体和头脑。
至此明白,原来人都有两面。成功的时候春风得意,人也显得善良了几分;失败的时候自怨自怜,深藏在体内恶的因子一并发作。
夏走秋至。蔚蓝天空辽阔远袤,白云朵朵,蓝白交织,清远且宁静。
新专辑发行后的第二周,公司召集参与专辑制作和宣传的相关人员开会,讨论下一步的动作。
会议定在早上九点。时间过去一个小时了,主角江临风尚未露面。各个董事脸色越来越差,于海洋频频看表。肖辉坐立难安,与明明不间断拨打江临风的手机。手机通了,可无人接听。
其中一个董事发问:“肖辉,怎么回事?”
肖辉赶紧接腔:“还在联系他。早上明明去接人,公寓空着,我们以为他早到了呢。”
另一个董事开始抱怨:“这可怎么办?总不能让一大群人在这里干耗吧。”
于海洋也出声催促:“肖辉,我约了一个歌手十点录音!”
除了道歉兼安抚,肖辉别无他法,“对不起,各位。临风做事一向有分寸,可能有什么事情耽搁了。”
“哼!有事耽搁了?我看是被女人耽搁了吧。肖辉,你看看这一周的娱乐新闻,哪一天的头条不是与江临风有关?大前天是酗酒,前天是开快车违反交通规则,昨天是与恩打架,今天更离谱,传出与艳星的绯闻!他不要形象公司还要呢!”
“不会吧?”肖辉吃惊问道,“李老,临风在这方面一向很注意。”
被称作李老的董事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张报纸,用力扔到桌上,“你自己看。”
肖辉展开报纸,“情歌王子与影坛艳星共度良宵——江临风谭艳艳一见钟情”,标题下面是一张两人亲密相拥进入饭店的照片,接下来是详实的细节描写。娱乐记者的观察功力真不是盖的,文章开始连江临风手上戴的戒指都有所交待,中间的过程叙述更不待言。他仿佛被利剑刺中,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一句话。
十点半,江临风逶迤而来。曾经的阳光帅气青年萎靡不振,一张俊脸稍显浮肿,身上衣着皱皱巴巴,再无半点王子形象。
他一落座,群起而攻之,免不了一些责难和批评。他不争辩,不辩解,任凭众人打压。当事人的冷漠浇灭了他们誓要惩戒的决心和气焰,气势一消,全部的注意力自然转向既定的工作讨论。可是,对于新专辑的滞销各专业人士各持己见,争论不休,导致会议结束亦没有提出一个改进方案,人人不欢而散。偌大的会议室只留下了江临风、肖辉和明明三人。
“临风,这是怎么回事?”肖辉摊开报纸,指着照片问。
江临风不看报纸,只是说:“不是真的。我们只在酒吧喝了几杯酒,什么都没做。”
“你和我说没有用。现在全天下人都知道你和谭艳艳共度良宵。临风,你走的是偶像路线,任何绯闻对你都是不利的。尤其是现在处于非常时期,你的一举一动对于你的以后非常重要。”肖辉叹气,“上午这么重要的会你竟敢迟到。我本来还想趁这个机会与公司负责人商量出对策扭转逆境,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对不起。”江临风低着头,“我想冷静一会儿。”
肖辉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再次叹气,起身离开会议室。
明明跑到他身边,举起右手中间三指,“风哥,我相信你。”
江临风苦笑一声,“明明,谢谢你。”
太阳悄悄西移,时间敛去一寸寸光亮,会议室渐渐暗下来。
江临风伫立在玻璃窗前,仰望宽阔的天空。夕阳的柔辉内含万缕光芒,万丈彩霞从天而射,经过玻璃窗,折射出一个五彩斑斓的世界。
这一室宁静,谁可与己分享?
有人轻轻叩击门板,有些犹豫,有些试探。
“进来。”江临风没有回身,目光与霞光相遇。
“风哥,乔小姐坚持要见你。”明明说,“她说她有急事。”
江临风转过身,两个月不见的乔夕琼毫无预期出现在面前。双眸带水,长发飘飘。
乔夕琼看到了江临风转身的全过程,挺拔背影之后竟是一副颓废面容。他身后的霞光灿烂斑斓,一如去年在学校相遇时分的美丽。
室内只剩下他们二人,沉默一路蔓延。
良久,乔夕琼从背包中拿出一叠报纸,一一打开摊在办公桌上。江临风一目了然,知道这是几周内与他有关的所有负面新闻报道。
“我想我需要一个解释。”乔夕琼拿起最新的一张,指着那张巨幅照片说。
江临风有些不耐烦,只有把重复几遍的话再说一遍:“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若是假的,记者怎么可以写得这么详细?我想写小说也不过如此吧,巨细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