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牵着嘴角淡笑的表情,她知道他又在不屑她了。
“我有说要你教嘛?我不会去补习班学啊!”她才不想喊他一声老师呢。
她不顶嘴的时候看起来可爱极了,不过,跟她顶嘴还满有乐趣的。
“上补习班太浪费钱了,而且不一定能学到正统的日语,但我学就不一样了,我保证我教的绝对是正统的日本话,还是标准的东京腔呢!”
“是吗?”她干笑一声。
“当然了,我可是从小在日本东京长大的,说的腔调再标准不过了。”
向海岚惊讶地看着他,“原来你是日本人啊!”可是他的名字完全看不出来。
“我是日本人的话,那妳就是德国人啰?”他反问道,“妳真是有够笨的,谁告诉妳在日本长大就是日本人,那妳在德国住饼两年,所以妳也是德国人啰?”
“干嘛那么凶啊?我只是直觉反应罢了,不是就不是嘛。”她招谁惹谁啊,只不过顺口说一句,他的反应就这么大,还一直骂她笨。
看她嘟着嘴把头低下去,赵英宇心想自己是不是讲得太过分了。
“我父亲过世后,我母亲就带着我嫁给她在台湾认识的日本人,然后我们母子便来到日本,直到几年前我母亲出车祸过世……”
没想到他的身世这么坎坷,比起他,她不知道有多幸福,虽然母亲早逝,但是在爸爸和哥哥的照料下,她仍旧过得很幸福。
“对不起……我……”她一时找不出该说什么话来安慰他。
赵英宇见她一脸抱歉不知该说什么的模样,不禁一怔。
以前只要他跟女人提起这事,她们顶多是假装感伤的说几句话敷衍他,从没有人像她一样会为他难过,就像是在替自己难过似的。
所以他不知不觉间将注意力全放在她身上,忘了自己是为何目的来到日本。
“赵先生,我们已经到了,请您下车,您的行李我会送去房间。”男子先行下车替赵英宇开车门。
“好的,谢谢你。”
赵英宇下了车,转身却见她没有下车的意思,“妳不下车?”
“你不是要谈生意吗?我跟去做什么?”她坐在车上等他回来就好了。
“妳这个跟班真是不尽责,妳主人我要去办事,妳竟然说妳跟去做什么?”他不等她应话,就伸手一把将她拉出车外。
“很痛耶,放开我啦!”向海岚用力甩开他的掌握,“本来就是这样,我去干嘛?我又不懂生意上的事。”她抚着被他抓红的手臂,不悦的嚷道。
瞥见她手上被他抓红的痕迹,他心想自己是不是抓得太用力了?
“我叫妳跟就跟,那么多废话做什么?”既然无法大方看,他干脆别过头不看,免得自己会一直挂心她手上的抓痕。
为什么他总是霸道到不理会别人的感受?难道他不明白这世界又不是以他为中心在旋转,再说她只不过是照顾他的起居生活直到张健民回国,又不是一辈子都要当跟屁虫。
“等下见到人不要随便开口说话。”他叮咛道。
“我又不会说日文,怎么跟人沟通!”她还在气他抓伤她手臂的事。
这时,走在前头的赵英宇突地停下来,走在他身后的向海岚来不及煞住脚,整个人撞上他。
“做什么啦你!”他又要干嘛,为何突然停住?
她正想把怒气发出来时,却见他转身拉起她被他抓伤的手臂。
明明决定不看,又觉得自己刚才的动作太粗暴,他实在无法狠下心不理会。
丙然,他的力道的确太大了,她不止是被抓红,还有点淤青,不看还好,这一看,看得他心都痛起来了。
他看着她手那副专注的模样,就像是看着一样很喜欢的物品被破坏时那样的心疼,看得向海岚觉得不好意思极了,脸红得像颗红苹果。
这一幕全被在一旁看好戏的家伙看在眼里,他一眼就看出这两个人在搞什么把戏,好笑的是两位当事人压根不晓得已经动了心。
“放心,这种小伤马上就可以治好了。”
被突然响起的声音给吓一跳的向海岚连忙推开赵英宇,定神一看,才发现声音的主人就站在离他们不远的转角处。
他身着日本传统服饰,面貌清秀,虽然也可以感受到他身上有和赵英宇同样的霸气,不过却比他多了一份亲切感。
而且重要的是,他竟然会说中文!
“小姐,妳好,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叫香取凉。”他带着亲切的笑容朝向海岚打招呼。
“你的老毛病怎么还是没改,老喜欢偷看别人在做什么!”赵英宇并没有被他吓到,反倒是被她推开而有些惊讶。
“冤枉呀!我哪有偷看,是你们根本没注意我来了好不好!”香取凉说起中文来,并没有日本人特有的不“轮转”口音。
看着赵英宇正经八百的说话样,他忍不住噗哧地笑出声。
“笑什么笑!”赵英宇没好气的问道。
“我笑你刚刚的样子,一脸认真的模样。”
向海岚闻言,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的确,平常赵英宇老爱颐指气使,完全不在乎别人的死活,这会儿却为了一个他自己造成的小小抓痕而在意起来。
“你们两个笑够了没有?”他冷冷的质问。
香取凉就算了,没想到这小妮子也跟着取笑他,也不想想其实他大可不用关心她的手。
“来人!”香取凉停住笑声,并以日文唤来下人。“带这位小姐去擦药。”
向海岚害怕地看着赵英宇,不肯跟着下人离去。
虽然她实在不喜欢跟在赵英宇后头当跟屁虫,但谁教她现在身处在陌生国度,不得不像个影子般紧跟着他,深怕万一被人卖了还不晓得。
“别担心,他们只是要带妳去擦药。”赵英宇安抚她,然后以日文交代下人要好好照顾她。
等向海岚和下人离去后,他转头瞪着香取凉,心中浮现一股怒气。
“你刚才在笑什么?再说一次让我听听,看看是不是真有那么好笑!”他伸臂勾住香取凉的颈子,示意要他付出代价。
“饶命啊,哥!”早知如此,香取凉才不会任意取笑他给自己找罪受呢。
“这个时候你就会喊我哥啦。”他才不会这么简单就放过他。
香取凉和赵英宇是同母异父的兄弟,当初赵英宇的母亲嫁到日本后不久就怀孕了,生下的孩子就是香取凉。
香取凉被他勒得快喘不过气来了,只好抓住他的手,身体往下一沉,转身反制住赵英宇。
“别这样,我好歹也是日本黑道菊组的组长耶!”他可怜兮兮的说道。
“这句话该是我说才对吧,我好歹也是跨国集团亚洲区总裁耶!”被制住的赵英宇抬起脚用力踩在他脚上。
香取凉痛得立刻松开手,靠在墙边抚着疼痛的脚。
“别在我面前装模装样的。”赵英宇敲了弟弟头一记。
香取凉不服气的应道:“你待遇怎么可以差那么多,对她就那样,对我就这样!”
做哥哥的不理会弟弟的哀鸣,反倒对不相干的女人关心到家,多多少少让他心里不舒服,毕竟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
“什么那样这样的,你小孩子啊!”赵英宇没好气的回道。
“对,我是小孩子没错,那她呢?她是谁?”香取凉意有所指的笑看着他。
赵英宇明白弟弟是要套他的话,偏偏他就是不让他如愿。“谁呀谁的,她是人啦。”
扮哥也真是的,连兄弟间也不讲实话,非得要他把话说白了才肯说真话吗?
“我当然知道她是人,只是你从来没有那么关心过一个人,而且还是她的手──”他举起手在哥哥面前晃来晃去,并拉长最后一个字的尾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