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有……”唐忆情结结巴巴地说著。
“没有的话,就专心走路。……啊,对了。”
“什么?”
萧子灵指了指自己的脸。
尽避疑惑著真正的效用,唐忆情还是躲不过那只沾满了泥灰的手。没一会儿,两个泥人就出现在离京城最近的一个小镇。
“我总觉得这样更引人注目。”唐忆情担心地瞧著一旁,一直用著胡疑眼神打量著他们的路人。
“为什么?”萧子灵漫不经心地回答著,一边不晓得东张西望地在找些什么东西。
“又不是乞丐。穿得整整齐齐、乾乾净净的人,会有几天没洗脸的事吗?”
“啧,你怎么这么啰唆。”萧子灵不耐地又把一只脏手往唐忆情身上抹去。于是,唐忆情哭笑不得地看著自己衣上的黑手印。
正在悲叹著自己的命运,就听见了萧子灵的一声轻呼。
“啊,找到了。”
于是,唐忆情也抬起了头。
“我要一辆马车。”萧子灵板起小脸,一副大人模样地跟驿站的老板说著。
“要买还是要租?”老板胡疑地打量著眼前的小表。
金发束、紫腰带,一身的上好湘绣,却配张脏兮兮的小脸。一双还算细白的手,装模作样地捏著马腿。老板总担心马脚无情,踢伤了这个粉女敕女敕的小孩儿。
“买。”
“租。”
两个人,同时说了不同的话。
“干嘛不用买的?买的方便。”萧子灵瞪了唐忆情一眼。
“又不是要用一辈子,没事买辆马车作什么?”唐忆情有些怯懦地说著。
“啧,小家子气。”萧子灵不去理他,转而继续跟老板交涉。
“老板,一辆多少?”
“哪一辆?”
“就这一辆。”萧子灵指著店里最宽、最为宽敞的一架车。
看了萧子灵一眼,老板拿出了算盘。
“要马吗?几匹?”
“两匹……不,四匹好了……”
喔?看来,是头肥羊。
“什么,我们才两个人坐的!”唐忆情惊呼出声。
“所以才要四匹啊。玄武给的马车,我一个人坐的就至少也有四匹。”萧子灵认真说著。
“那……那不一样的。”唐忆情实在看不过去了。
一步向前,挡在萧子灵和老板面前。
“我们要租辆马车,不要刚刚那辆了,对……就这辆,然后一匹马就好。”唐忆情指著一架有些斑驳,不过看来还算坚固的车。
老板瞪了唐忆情一眼。
“要马夫吗?”
“不用,我们自己贺车。”
“十两一天。”
“你吃钱吗!外头两天才一两!”唐忆情拍上了桌。
老板再度给了唐忆情一个白眼。
“一两一天,乾粮饮水自备。”老板不耐地打著算盘。
“好,我们租十天。”唐忆情拿出了几锭纹银。
“萧子……咳咳……萧兄弟,我们五五拆帐好不好?”
“不用了,这点小钱我来给就好了。不过,这哪里可以换银票?”萧子灵从怀里取出了一颗夜明珠。
乍然散出的柔和光芒,让老板的眼睛当场就了起来。
唐忆情连忙用身子挡住了萧子灵手中的夜明珠。
“我先出,你的东西,等到大一点的市镇再换。”暗中瞄了一眼老板的神色。
“谢小子,有消息了。”老乞丐推门而入的时候,谢卫国正对著一桌的纸笔发呆。
懊写封信回庄的,只是,他又能写些什么?
真要全写了、寓实了,只怕三个庄主都要急疯的。
谢卫国咬著笔杆,愁眉苦脸。
“谢小子!”老乞丐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声,于是谢卫国的笔尖震了一下,一滴墨渍就在宣纸上晕了开。
“哎呀呀。”谢卫国对著宣纸哀叫著。
“叫什么,又没写多少字。”老乞丐搬来一张板凳坐了下来。
“买二送一,谢小子,你要先听哪一样。”
“啊?”
“姓华的,正在华山面壁思过。姓冷的,往京城的西南方走了去。”
“喔?”谢卫国的眼睛登时亮了起来。
“多谢多谢,我赶路。”草草抓起了背后床上的行囊,谢卫国迫不及待地就要夺门而出。
“慢一点,还没说完哪。”老乞丐叹了口气。
“快说吧,我真的很急。”
“有个小孩儿,也出了城。”老乞丐敲了敲桌子。“一上黑店就亮了夜明珠,还指了名往华山去,现在,疾风寨的好汉正盯著呢。”
老乞丐朝谢卫国笑了笑。“要不要猜猜是谁家的孩儿?”
“怎么这么急啊?”萧子灵被唐忆情拉得东奔西跑,早就有点不耐烦了。现在,看他随便买了些乾程以及清水,就要上马车,不由得胡疑地问起。
“我只怕太慢了。”唐忆情有点担心。
“什么太慢了?”
“天,还问。萧少爷,您在这小镇亮出那么贵重的珠宝,是要找谁换去?”
“……啊,对了,这里换不起。”萧子重仿佛顿悟地说了。
“是啊。现在,只怕被盯上了。”唐忆情策了马,赶著出城。
他一直忘不了那老板的眼神,总觉得十分不对劲。
“被盯上了?你说的该不会是……强盗?”
“没错,你……”唐忆情看著萧子灵一副雀跃不已的神情,不由得缩回了半句话。
“你忘啦?”萧子灵朝唐忆情露出了个精灵古怪的微笑。
“啊?”
“我果然是倜笨蛋。”唐忆情把头埋在自己的膝上,哀声欺气。
“瞧瞧,他身上有银子耶。”萧子灵惊呼著。喜从天降的样子,仿佛捡到了稀世珍宝。
你不要连强盗都抢好不好……唐忆情无奈地抬起了一双眼睛。
事后证明,其实,他们是不用怕的。
就连自己都三两下就被摆平,对于这一般的小盗,萧子灵又怎么可能放在眼里?
“拿了银子,大爷可以放我们一条生路吗?”强盗首领被点了穴,苍凉地趴在地上
“可以,不过得报官。”萧子灵惦了惦手中的银两,也不晓得究竟算是有多重。十两?还是二十两?啧,算了,不就是十来两。
“姓唐的,”萧子灵把银两抛了过去,唐忆情连忙接过了。
“欠你的一半你拿去,剩下的给你保管。”
……手里的银两,犹然还沾著那些大汉的臭汗以及少许的尿臊味,中人欲呕。唐忆情不自禁地捏起了鼻子,拿块破布一口气就包了十来层。
“大爷……”另一个强盗哀求著。“请您做做功德,给小人们留条生路。”
“生路,我这不就给了你们活路走?”萧子灵皱了眉。“到了下个村,我就去报官。你们等等吧。”
等?到下一个城起码也要三天!
“……好像,要走个几天才能到。”唐忆情苦苦思索著残余的记忆。
“是三天,大爷。往西南继续走个三天,才会到下个城。”一个大汉连忙解释著。
“三天饿不死人的。”萧子灵上了马车,向唐忆情使了个脸色。“走啦,姓唐的。”
“……可是,会渴死的。”唐忆情看了眼绝望中的几个大汉。
“老天爷如果真可怜他们,就会下雨。”萧子灵不耐地打了下唐忆情的肩膀。“还不走,我们赶时间的!”
第一,不要仗著自己武功好,就这么任性胡为。
第二,不要叫我姓唐的。
第三……为什么就只有我要驾车!
“嘀嘀咕咕地念些什么。”萧子灵坐在他身旁,一边瞧著明月,一边问著。
“没有。”唐忆情重新低下了头。
“不过,呵呵呵,那些人一定吓坏了吧。”萧子灵自顾自地笑著。
“还说,你……干嘛要吓他们。这穴道,顶多半天就解了吧。”唐忆情不由得替他们以及不得不跟著演戏的自己叫屈。
“哼哼,想想那些被他们擒走积蓄的老百姓,这么做还便宜了他们。”萧子灵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