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当然爱您……所以快……”
“你有多爱朕?”男子却全无继续下去的意思,紧咬着这个问题不放。
“臣妾……臣妾愿意为皇上做任何事……”
“包含朕叫你去死吗?”男子眼上闪过一抹诡异的光采。
“这……这……臣妾……当然愿意。”女子结结巴巴的说,反正不管怎样都好,她只想赶快得到身体上的满足。
“呵。”男子哂笑,劲腰开始移动,引得身下女子浪吟连连。
他专注的看着女子的表情,不由得与她比较起来——她从不会像这般的吟声浪语,她总是隐忍着,当欢娱到达极致时,她纤细的眉仿佛因承受不住而皱起,她的薄唇会发出细碎轻吟,而那低吟总是让他百听不厌。
她很敏感,仅仅一次的纠缠就会让她高潮不断,有时她会被折磨得哭了起来,每当那种时候,他都会感到分外开心。
她从没说过爱他,可她的眼中却是写满对他晶亮的爱意。
男子冷冷撇唇,真是的,他怎么老是想着她?!明明她都不在了。
气愤的加快速度,身下女子因承受不住而浪叫连连,当最后的欢娱来临,他毫不犹豫的抽身而出,把女子弃在床上。
“皇……皇上……”女子双眼迷蒙的看着他,他怎么不多留一会儿?
“朕还有事,来人,明日送五箱珠宝到静妃这里。”易天煦俐落的穿上衣裳,拒绝了小厮们的服侍——
他从不习惯他人靠他太近,不让人近身;在过去,就只有她一人能贴近他。
“臣妾谢主隆恩。”静妃喜不自胜的裹着被单跪伏在床前,恭送易天煦。
“最近又是山茶花开的季节吗?”易天煦穿越花园,阵阵清风送来了清浅的花香。
“是的,陛下。”身后随从屈膝回答。
“是吗?时间还真快。”一年前他成功夺回密旨,在父王出殡那天让宰相当众朗读,不出他所料,新皇正是他——王兄之所以想夺走,就是害怕这份密旨中的内容。
其实当日在这里派人射伤云药的人就是他——试问有谁比他更熟悉皇宫地形与五娘的个性?她追丢刺客并不意外,连同她逃不开也是他的杰作,而明明是他一手把她推入绝境,怎么偏偏他就是一直忘不掉她?
难道她真的在他心中占有一席之地吗?就是因为害怕这样的事实,所以他才会将她当作牺牲品;可时间已过了这么久,明知她应该是早已不在人世,为何他就是对她念念不忘?“你们下去吧!朕想在这里静一静。”
“是。”
当初不过是想逗弄她,后来产生的焦躁感觉也不过是因为计划未成;而如今,既然计划已是完美成功,她爱他也爱到不可自拔,为他豁出一切,直到最后都未透露只字片语,这就代表他做得很好啊!
那为何他的心中始终感到很空虚?是因为他始终保持没让她说出一般女人同样的俗气语,是因为她从未变得和其他女人一样的贪婪,所以他的计划并不算成功,所以他的心中才会有这般空虚的感受吗?
她是喜欢山茶花的吧?驻足在一丛盛开的山茶花前,花朵清香怡人,他伸出手,骤然陷入沉思,她的一颦一笑仿佛就在眼前鲜活起来——
“殿下,要认真批改奏折啊!”
她说这话的时候总是细眉微拢,眼中闪烁着火焰般的不悦神色。
“您应该要好好照顾自己。”
即使她装作毫不在乎的说着,可总是偷偷跑去厨房替他挑选好几样他喜爱的菜色。
“怎么像个孩子般还要人帮忙穿衣?”
虽然抱怨着,可她仍细心为他绑腰带、整理领子,当她踮起脚本尖时,她芬芳的气息充满在他身边。
“您该休息了,这样对身子不好。”
她也老是板着脸教训他,虽然对他一点威胁性都没有。
“殿下喜欢君山银针,这是今年新春的细叶呢!”
她总是期待的看着他,担心他是否喜欢。
“这梨好甜,您尝尝。”
她小心翼翼的捧着梨,在他面前笑得灿烂。
“殿下。”
“殿下……”
“殿下!”
低柔的嗓音在他背后轻轻响起,易天煦吃了一惊,猛地回过头,看到的是一片黯沉的夜色。
他有些迷惑的伸出手,难道她又躲在这片黑暗中了吗?但手指只触到一片虚无,他有些怔愣的收回,摊开手掌——以前只要他一叫唤,她就会如影子般从后头现身的。
“爱我吗?”每次他戏谑的问,她从不回答,只是用那双晶亮的眼看着他,无言的投入他的怀中,紧紧拥抱着他。
如今他的胸中空荡荡的,他好像失了某种很重要的东西—在过去,他只是拥抱着她,就会有种得意而满足的感觉;但如今,他明明得到天下了,却觉得心中的空虚愈来愈多,像是怎么都填不满。
初登王位之时,他镇日与朝中王兄的余党斗法,并以此为游戏,乐此不疲,只在偶尔觉得像是缺少了什么时候似的;等到他平了天下,这种莫名的空虚感就变得更加强烈。
无数个夜里他困惑的睡不着,他要什么没有?天下尽在他的膝下,只要他一勾手,无数的女人会争想爬上他的床;他和以前一样与众妃子调笑嬉闹,当下仿佛有种满足,却在下一刻感到更大的寂寞。
究竟……他缺少了什么?每当他想着这个问题,她的模样就会鲜活的出现在他眼前,一次比一次更频繁,多到他都快以为自己就要疯了!
“陛下。”
唤声叫回了易天煦的理智,易天浪离易天煦几步之遥,恭敬的行礼。
“王弟?是你?”
“是,没想到陛下也来这里赏花。”比起三年前,易天浪变了——狂放不羁的气质收敛得一干二净,他不再四处留情,不再出入青楼,浪荡的气质被扫得干净,安分的当起他的王爷,甚至变得清心寡欲。
“王弟似乎变了很多。”平时他是绝不跟自己的同胞兄弟说话的,因为在他眼中,同胞兄弟就是敌人,他没必要跟敌人说太多;但也许今晚的月太圆、花太美,让他变得不正常了。
“人总不能一成不变吧?”易天浪笑笑,四两拨千斤,笑容中仍有着过去的玩味,但轻佻的眼神已不覆见。
“说得好。”易天煦轻笑,不期然想起当年他在这里看见王弟调戏五娘的场景,不知为何,当时他就觉得那亲昵的动作看得很刺眼。
“今年的山茶花开得真好,陛下也来这里赏花吗?”易天浪的眼神越过易天煦,落在那洁白的山茶花上。
“朕刚巧要回明合殿,顺道打个转。”
“好像很久没见到小五了?”易天浪的眼中闪过一丝异芒,看向易天煦身后。
“朕派她去好好磨练武艺,几年内都不会回来。”说着早已想好的说词,易天煦淡道:“怎么?你这么关心朕的护卫吗?”看着王弟往他身后探望的眼神,倏地感到一阵烦躁。
“没什么,只是小五是个可爱的女孩,很久没见到她了,关心一下。”看着易天煦不悦的神情,易天浪心下恻然,旋即像是想到什么似的黯下眼神。
“朕的护卫用不着你来关心。”话一月兑口而出易天煦就傻了,她不过是个棋子,他何必动气?
“是天浪踰矩了。”易天浪拱手下跪。
“罢了,也没什么,用不着这样。夜已深,王弟为何不睡觉,跑出来赏花?”
易天浪的动作忽然定住,仿佛被人点穴般的久久不动,之后抬起头,脸上不见一丝笑意,只有浓浓的苦涩。“陛下,您曾经……后悔过吗?”轻轻的一句话飘散在花园里,山茶花被风吹得摇了摇,上头的露珠竟晶莹得像是点点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