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金禀礼千想万想没想到金提阳会在这里出现,颤抖得说不出话。
“到底是为什么?”金提阳发出如雷般的咆哮。
从未见儿子发这么大的火,金禀礼和徐文秀吓得紧紧相拥,缩成一团。
金提阳撇开视线,并调整一下呼吸,粗暴地抬手扒过头发,“是不是又欠赌债?”
金禀礼和徐文秀颓丧地垂下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不回答就可以当作没事吗?
“说!”金提阳将满腔愤恨与挫败化作威胁暴吼出来。
金禀礼和徐文秀害怕的身子缩得更紧。
金时萝无奈地甩甩头,扯了一扯金提阳的衣袖,“你这副熊样只会吓坏叔叔和婶婶。”她往前跨了一步,更接近金禀礼和徐文秀,“今天的事就当我没看到,不过我有话要问你们。”
金禀礼和徐文秀微微抬起头,用半信半疑的眼神审视金时萝,似乎怀疑她的用意。
金禀礼用力咽了咽口水,怯怯地斜视金时萝,“妳要问我什么?”
金时萝无奈地挑一挑眉,“我只想知道最先你们……”为了怕伤了金提阳,她“偷”这个字到了嘴边,又强吞了回去,“就是一开始的前三幅画,目前在哪里?”
金禀礼和徐文秀不由一怔,他们明明是偷了四幅,她为什么只追问前三幅?
难道……西门大少说的没错,第四幅是假的!?
“妳能告诉我,为什么只问三幅……”金禀礼一定要问清楚。
金时萝与金禀礼的目光短暂接触,金时萝微笑地撇开目光,“因为你拿的第四幅是假的,所以根本没必要追问,我现在只想知道前三幅的下落。”
西门大少说的是真的,第四幅是假的!
原来她早有防备。
金禀礼大为震惊,没料到外表看似柔弱的金时萝,原来是只深藏不露的狐狸。
“叔叔。”她的耐心有限。
既然东窗事发,再也瞒不住……
“那三幅画我全抵给西门大少了。”
“谁是西门大少?”从不出门的金时萝不由得一愣。
西门澈!?
金提阳的表情好似被雷击中似的,方才消失的怒气又冲上脑门,“你为什么会把画抵给他?”
金时萝讶异的看着金提阳,“听你的口气,你好似认识这个人!?”
金提阳气恼地猛吐气,“在花街谁不知道西门澈、西门洌、西门深和西门沁四位西门少爷,西门大少就是西门澈,在花街专门卖酒,据说他有着令人刮目相看的通天本领,天底下没有他卖不出去的东西,那三幅画说不定……早已被他卖出去了。”
“不会的。”金禀礼急忙出声。
金时萝疑惑地盯视金禀礼,“不会?叔叔你怎么这么肯定他不会卖掉那三幅画?”
“提阳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西门大少确实没有卖不出的东西的本领,但是他偏好古董字画,所以我敢确定他绝不会卖掉那三幅字画。”金禀礼解释道。
“这么说,还是有希望拿回那三幅字画……”金时萝在心中盘算着。
还有一件事,金提阳没弄清楚绝不罢休。
“爸,你刚刚说之前把画抵给西门大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话题又转回,金禀礼无助地垂下眼睑,“赌债……”
又是赌债!
金提阳当场抓狂嘶吼:“你是不是非要倾家荡产才肯罢休!”
“我……”金禀礼羞愧的垂下头。
金时萝无奈地看着金禀礼,“叔叔,依我猜想,你今天会再折回这里,一定是欠下的赌债未清是吗?”
金禀礼不语,猛点头。
金时萝沉思片刻,慨叹一声,“这样好了,爷爷遗嘱上曾经写明,金氏公司的股份不能转让和变卖,倘若想卖,我是优先考虑的对象,不如我出两亿,买下你手中百分之五的股权。”
金禀礼惊愕地抬起头,“这怎么可以,那我将来养老……”
“依你花钱的速度看来,不消几年你还是会卖股份。”
徐文秀不假思索,岔断金时萝的话,“可是现在金氏公司市价值两百亿,百分之五的股份好歹也值个十亿、八亿。”
金时萝露出尖刻的笑意,“婶婶,那是市价,若是急着月兑手,绝不可能有这个价,你们爱卖不卖都无所谓,若是还冀望地下室的古董,我不妨坦白告诉你们,地下室里所有的字画,没有一幅是真的,若是不信,我可以帮你们请卡车来,将这里的废纸全都运走。”
没有一样是真的!?
金禀礼和徐文秀不禁愕然,四目相视。
“不可能,妳爷爷留下来的不可能是假的!”金禀礼打死都不相信,爸爸生前会收藏假东西。
“爷爷在世前收藏的是真迹、真品没错,只是我已经将那些真品、真迹转运到另一个地方了,一个只有我知道,没有人知道的地方。”金时萝毫不隐瞒,实话实说。
金禀礼震惊的睁大眼睛。“妳……”
“叔叔,关于这里的一切的所有权是谁的,爷爷的遗嘱里写得清清楚楚,再说,你每一回进地下室拿走古董的画面,监视器也全都录下了,不容你狡赖,你最好想清楚。”金时萝半恐吓半威胁地逼他交出百分之五的股份。
金禀礼没想到活到这个岁数,竟然会栽在一个丫头手里,纵使有千万个不甘心,却又拿她莫可奈何。
“好,我拥有的百分之五股份全卖给妳。”
徐文秀惊讶的看着金禀礼,“你疯了,你全都卖给她,我们往后怎么办?”
“不然怎么办?难不成妳想进牢里过下半辈子!”金禀礼气急败坏的瞪着妻子。
看着叔叔、婶婶抓狂争吵,金时萝心里很想爆笑,“婶婶,两亿可不是小数目,一般人做一辈子都赚不到这笔钱,只要省点花,足够了。”
“可恶──”徐文秀怒气冲冲想冲向金时萝。
金禀礼一把拦住徐文秀,“好了,至少我们还有提阳。”
“别指望我。”金提阳出声打断金禀礼的念头。
金禀礼不禁错愕的看着儿子,“你居然想弃父母不顾?”
“吃的有,若是指望往后我替你们还债,那是不可能的,要是让我知道你们在外面又欠下赌债,我会毫不留情的登报,和你们月兑离父子、母子关系。”金提阳狠下心警告父母。
金禀礼和徐文秀二度傻眼,四目愕然相对。
第三章
既然知道那三幅真迹的下落,金时萝悬宕半空中的一颗心,终于稍稍降下几吋。
现在最令她感到棘手的是,她完全不认识西门澈这个人。
她拿着叉子翻弄着盘里的荷包蛋……
“时萝,荷包蛋是让妳吃的,不是用来泄愤。”
低沉的嗓音唤回她,她低头看着盘里被她搅烂的蛋糊,懊恼地失笑,“这下可好,没牙齿的老太太都吃得下。”
金提阳放下叉子,拎起餐巾的一角擦拭唇边,抬起隐含一丝沮丧的黑眸注视金时萝,“妳在想什么?”
金时萝抿着嘴回视金提阳,尽避他每天必定抽空前来陪她用早餐,脸上也极力露出愉快的微笑,但是她看得出来,自从证实叔叔和婶婶潜入屋里偷画后,他的脸上已失去往日的坦率。
“提阳,你会怪我夺去叔叔公司百分之五的股份吗?”她可不想因此事而破坏手足之情。
“怪妳?我还要谢谢妳,高叔叔昨天打电话给我,说妳要将我爸百分之五的股份过继到我名下。”他知道她善良,但是也未免太大方。
金时萝薄唇略掀,漾出一抹笑容,“再怎么说,叔叔是爷爷的亲儿子,爸爸的亲兄弟,我不能做得太绝。”
金提阳眼里有着感激的光芒,“时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