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滢眸中有抹悲哀之色一闪而过,“我的父母在二十年前双双过世,现在只有女乃女乃、四个哥哥与我相依。”
碑季泽觉得自己快窒息了,他费了好大的劲,强迫自己抑回惊喘,她的境遇与滢滢一样……
“那妳父母过世时,妳没多大……”
“我才五岁,当时我什么都不懂,只听女乃女乃说爸爸妈妈要去一个很遥远的地方……我以为他们只是像平时一样出门旅行去了,直到目睹下葬的那一刻……”她伤心低下头,眼眶迅速泛红,强压下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
他彷佛能体会她当时的心情,那股自然流露的椎心之痛,让他霍地起身绕过桌子,自然地伸出手臂拥着她,“那都已经过去,不要再去想它。”
“那妳哥哥们为什么没住在家里?”
“因为他们有各自的生活,何况他们还要应付各种突如其来的状况,所以女乃女乃准他们可以不必住在家里。”
提到哥哥们,西门滢的脸上漾着温馨和乐的微笑,却在此刻才惊觉自己被圈在温暖的臂膀里,她忙不迭的抽身,脸颊染出一片通红。
一瞬间,他感觉自己有些空虚,最后只能佯装不在意的说:“那妳快回去陪女乃女乃吃饭吧。”
“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反正今天只是纸上作业,其余的可以慢慢做,不急于一时。”
想不到冷漠的他,也有通情达理的一面。
“我没想到你的工作量这么大。”西门滢小小抱怨一下。
“妳害怕了?”巩季泽揶揄的说,内心却不禁担心她会却步。
“不怕。”西门滢以活泼的语气道。
听到她的回答,他总算安心。
“回家后,我会跟女乃女乃沟通,从明天起我会加班,尽快帮你完成手边所有的案件。”
她一本正经的神情,惹得巩季泽不禁失笑,“加班是不错的主意,但是想尽快完成手边的案件是不可能的。”
“不会吧?”她质疑地看着他,“台湾的治安有糟到让你每天有处理不完的案子?”
当那双骨碌碌大眼一瞬不瞬的回视他时,他情不自禁绽出笑容说:“我手上的案子不是只有妳从新闻里得知的大案件,还有许许多多如芝麻大的案子都需要检察官出面处理。”
她明白地露齿一笑说:“那明天我需不需要加班?”
“妳自行斟酌就好,若是不想留下来,只要下班时间一到,妳就可以自行离开,不必经过我的允许。”他给予她最大的空间与弹性。
“我懂了。”
“那妳还不赶快回去吃饭,现在都快七点了,老人家哪禁得起饿!”巩季泽扬起笑意,眼睛里充满柔情。
“那我走了。”西门滢甜甜的回应,折回座位拿起外套后笑说:“明天见。”
“明天见。”
目送娇小身影渐渐隐没门外,藏在内心深处已久的情感和渴望,像潮水般流过他的心,然而每一道激起的浪花在飞溅之际,都挟带着一串串无法言喻的激荡。
西门滢、西门滢……这个隽永铭心的名字。
终于得见梦里的娇妻,如此真实而不再虚幻,她仍然拥有小时候的纯真,还有那令他痴迷的灿烂笑靥,长大的她,多了几分少女的矜持,全身散发清雅恬淡的气质。
他的唇边不由自主地弯起迷人的笑意,从此刻起,孤寂不再缠绕着他,他将不再是一个人了。
从身上掏出皮夹,拿出藏在皮夹内那张闪着熠熠笑容的小脸蛋,他的嘴角逸出情丝万缕的笑意,“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让我遇到妳。”
纵使两人不曾见过面,但小时匆匆一瞥她的相片后,就已在他心中烙下不灭的痕迹,今生除了滢滢,绝无第二人能掳掠他的心。
他为了她,四年前毅然放弃英国的高薪,投身台湾司法界,就是为了盼到这一刻。
“我就猜你一定还没下班,要不要一起去吃晚餐?”朱丽雅无声息地闯入。
碑季泽不慌不忙的将相片收入皮夹内,“我不想吃,妳自己去吧。”
朱丽雅蹙下蛾眉瞅着他,“不要每次都拒人于千里之外,我们是同事,只是吃吃饭,应该还不至于扯出八卦新闻吧?”
“还是不要比较好,这年头蜚短流长的话题已经够多了,我不想再加一桩。”他用冰冷的笑容拒绝着。
朱丽雅无奈地吐口气,“反正这也不是头一回,无所谓。”
拒绝多了总有一次会点头吧!
“据说,你多了一位助理……我还听说,对方长得蛮漂亮的。”朱丽雅凝视着他,观察他的表情。
“检察长是派了一名助理给我,至于漂不漂亮,见仁见智。”巩季泽巧妙地将话题撇开。
朱丽雅自认无趣地抿着嘴强笑,“我怎么忘了,你已经有未婚妻,就算仙女出现在你面前,你应该看也不会看一眼。”
碑季泽微微一笑,“也许吧,等我见到仙女,再告诉妳答案。”拿起外套和手提包,“今天够累了,我想早点回家休息。”
摆明下逐客令,朱丽雅识趣地走出他的办公室,巩季泽关上办公室的灯,掩上门,朝朱丽雅颔首道再见后,便丢下朱丽雅独自离开。
朱丽雅怅然望着颀长背影,“为什么好男人都是别人的老公?”拉高衣领,她走出法务部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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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滢回到家,料想不到另一个惊喜在家里等着她。
“我们的检察官助理终于回家了。”
才踏进门立刻被四个哥哥包围举起,累翻的西门滢被逗得哭笑不得,“行行好,快放我下来。”
他们放下西门滢后,西门女乃女乃朝她左瞧瞧右看看,“咦,才第一天上班,瞧妳累得。”
经女乃女乃这一讲,西门兄弟的四双眼睛关心地猛瞅着她──
“可不是,脸都垮下来了。”西门澈好不心疼地模着她的脸。
西门深不舍地抓住她的手臂转向他,“中饭吃了吗?”
“有呀。”西门滢疲倦地点头。
西门洌跳到她面前凝视着她,“说实话,妳真的是做检察官助理,而不是打杂的吗?”
“我真的是做检察官的助理。”西门滢有气无力的澄清。
西门沁质疑地攒起眉说:“妳那个检察官大人该不会将所有的事全丢给妳,自己在一旁纳凉吧?”
西门滢摇头说:“错!我做的还不及他一半。”
“听妳这一说,检察官简直不是人做的工作嘛!”西门沁惊愕地道。
“滢滢,妳到底是跟哪个检察官?”
西门澈想知道答案,当时拜托妹妹的系主任时,他可是言明要让她跟随巩季泽,难道系主任失信?
“我是跟巩季泽……”她无精打采的回应。
四个哥哥偷偷地相互交换眼神,四人隐隐窃笑,只有累得全身骨头快散的西门滢没发现。
西门女乃女乃万般心疼的拉着西门滢问:“巩检察官对妳好不好?会不会端架子?”
他若胆敢欺负她的心肝宝贝,她可是会给他好看!
西门滢柔柔地浅笑,“他对我不错,我告诉他我要回家陪女乃女乃吃饭,他就二话不说提早放我下班,要不然这时候我还在办公室工作呢。”
“噢,听妳这么说,他还在加班喽?”西门女乃女乃颇感讶异。
“嗯。”西门滢点头。
“要钱不要命,拿公家的死薪水,需要这么卖命吗?”西门沁嘲讽地说。
西门滢不以为然极力为他辩驳,“就是因为他特别卖命,所以他的工作量比其他检察官至少多出一倍,甚至好几倍。”
她自然流露出几分心仪的赞赏,看在四个哥哥和女乃女乃眼底,不禁窃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