夸张的绿色眼影,把自己搞得像个绿妖怪,两边的腮颊刷出两团红红的,像猴子,大红的嘴巴似极血盆大口,吓人的模样让他怔怔看了她有三秒之久,随后露出促狭的笑。
无论她花了多少心思掩饰自己,他能确定她就是他的钱满棠。
“妳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丑?”
他居然还有脸责怪她?!
钱满棠剎那间眼眶一红,止不住的思念泪水扑簌簌而下,弄花了她脸上的妆。
“还不是因为你!”忿忿地朝他叫吼,小手往泪涟涟的脸上一抹,脸上顿时像调色盘般精采。
这戏剧性的转折,令在场所有人不由得一愣。
看他们脸上的表情,还有他们的对话,好似早已认识……
金富贵忽视所有讶异的目光,身体往钱满棠面前一横,“为什么没打电话给我?”
她没打电话给他?!
瞅着那张兴师问罪的俊脸,她气得无以复加。
“谁说我没打电话,我打了不知几百通,是你不接!”
“几百通?”太夸张了吧。
“当初是你说的,只要是我的电话,你一定接,你骗人!”忍不住勃发的怒气,朝他咆哮。
金富贵一脸茫然地盯着她,“我真的没接到妳的电话。”
“胡说!l手指气愤地戳他的胸口,凶巴巴地质问:“0911XXXXXX,号码没错吧?”
“没错。”金富贵脸色一沉,黑眸微微瞇起,“这支手机我一直带在身上,没离开过。”
“又在睁眼说瞎话。真看不出来,你的演技胜过你的专业。”她已经气得整个肺都快要炸开。
“我真的没骗妳。”金富贵急得辩驳,嗓门不由自主地提高。
“哼!”钱满棠嗤一声,愤然将头别开。
金富贵大手握住她的手臂用力一扯,逼她面对他,“看着我!”厉声下令。
凭什么要她听他的话。
“我偏不。”钱满棠强硬的拒绝。
“钱满棠--”他快被她逼疯,气急败坏地从身上拿出手机,“妳可以翻找,看看有没有妳的电话。”
“我不要。”钱满棠有个性地回绝。
金富贵气呼呼地看着她,“妳到底要蛮横到几时?”
他的错,竟然还责怪她是个不讲理的女人!
“你居然指控我蛮横?!我哪里蛮横?就算我没打电话给你,你也该打个电话给我!”
这话也对……
金富贵顿时语塞,手耙过头发,用力吸口气,“回来之后,我忙得连睡觉时间都没有。”
“这构不成理由!”钱满棠强悍否决。
“这不是理由,那也不是理由,妳到底要我怎样?”
“你说哪一项能构成理由?你忙?!我就不信忙得连几分钟的时间都没有。好,就算没有几分钟,好歹也有几秒的时间吧?问题是,你根本没把我放在心上!”
天大的冤枉,他可以对天发誓,他没有一天不想她。
“我要是不屑妳的存在,今天我也不会站在这里。”怒气更炽。
“对,你现在站在这里,正是推翻你之前所有的借口,你不是很忙吗?居然能忙里偷闲跑到高雄相亲?!这下你没理由反驳了吧?”
金富贵气闷地看着她,摇头,“妳有没有听清楚我说的话?要是不屑妳的存在,今天我也不会站在这里。”
钱满棠这会儿好似听懂他话中之意,不信地半瞇着眼睛迎视他,“你早知道今天是跟我相亲?”
他用力点头。
“你真的知道?!”她还是不信。
坚定的点头。
啊--
她突地大叫,抓着头发大摇其头,“不可能的,不可能。”
金富贵讶异她自虐的行径,慌张地握住她的手,“满棠。”
她松开抓头发的手,怔怔地看着他。
“我真的一直在等妳的电话,直到我家人逼我相亲。起先我不知道是哪家小姐,直到爸爸说出妳的名字时,我愣住,猜想会不会是妳?
接着我拨电话给安组长,安组长说妳正为了家人逼妳相亲而苦恼,所以我就来了,想看看是否真是妳。”
真情从他的眼底自然流露,她的心不由得一紧。
原来他一直想着她。
咬着唇,望着他,她的心暖烘烘的。
“真是这样?”语气不再强硬、蛮横。
“真是这样。”他加重语气,用力点头。
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的金父,为了证明金富贵所说每一句都是真话,义不容辞跳出来为儿子拍胸脯保证,“我可以证明富贵所说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金富贵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钱满棠那张花脸,微笑,头稍稍往旁一别,“妳看,我有人证。”
她羞赧又不甘心地嘴一努,娇嗔瞪他,“这又不是法庭。”
金富贵喜笑颜开地伸出手握住她的双臂,“妳不怪我了吧?”
“谁说不怪!”
这样就饶了他,太便宜他了。
“不然妳说要我怎么做?任何惩罚我都愿意接受。”只要她的气能消,哪怕是天上的星星,他都愿意为她摘下。
“我……”她歪着脑袋认真在想。
他一把将她拉近,脸缓缓凑上……
钱满棠自然地闭上双眼,期待温热柔软的唇办贴上她的唇……
“啊--”
四周突地发出惊讶的抽气声,每个人都圆睁大眼看着宛如臣续剧情节的一幕。
瞬间,他从她的面前抽离,钱满棠张开眼睛看着他。
“原本的妆就够吓人,现在又经过泪水的调和……”他摇头,“又丑又脏,我亲不下去。”
才消的怒火又再度燃起,“什么?嫌我脏也就罢,居然还嫌我丑,我哪点丑?!”
他莫可奈何摇头,在她耳边轻语:“妳不觉得我们身边拥有广大观众?”
经他这一提醒,她不由得猛抽口气,转动眼珠子环视四周。
这屋子挤满了人,每个人几乎是张大眼睛,屏着气看着她和金富贵。
他在她的耳边又说:“我本来想拉妳冲出屋外,可是妳现在的模样,只怕冲出去会吓死更多的人。”
啊!她的脸,她的妆……如果此刻跑出屋外,只怕明天家门口会出现一群人来要收惊钱。
她羞涩地头一低,转身冲回房间。
金富贵望着她羞怯的背影,抿着嘴微笑。
第十章
看着钱满棠羞答答地冲回房间,不明就里的金父连忙将金富贵拉至屋角。
“这是怎么一回事?”
金母也捺不住好奇地奔上前,“儿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好像早就认识钱小姐?”
是呀,是呀,不光是金父、金母想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连钱父、钱母也凑上前,王大婶则是纯粹好奇凑热闹,总结是--他们都想问个究竟。
金富贵环视围在身边的长辈,为了钱满棠的名誉,他不能将交往的情形公诸于世。
“说呀,你怎么不说话?”金母一脸着急。
“我是在花莲认识满棠的。”希望这么说,可以解决长辈们的疑惑。
“你们是在花莲认识?”金母质疑地皱起眉头。
钱母怔怔地思索回想,剎那间似有所悟,“我家的满棠半个月前曾经出门好几天,事后她好似跟我说是去了花莲,你们就是在那时候认识?”
“嗯。”
相信她一定不敢说出在花莲遭逢天灾那一段,也隐藏与他在一起的那一段。
“既然你早认识钱小姐,你为什么不早说,还大费周章办相亲?”金父嘀咕。
金母似有疑虑,用手戳戳金父。金父不解地瞥妻子一眼,金母踮起脚尖在金父的耳边说道:“不要多问,难道你不怕半夜被那女孩吓死!”
金父顿时记起钱满棠那张宛如唱平剧的花脸,他全身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同意妻子的看法。
为了不让自己临老遭到吓死的命运,他来到金富贵的身边,压低声音附耳说:“儿子,那女人的尊容如果挂在门上,或许可以避邪,但我们家似乎没有需要降伏的妖魔鬼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