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要离去的剎那,徐御影蓦地出声唤住她:“妳今天要去事务所上班吗?”
席友莉手握着门把,顿足思索,回眸瞅着徐御影,“好几天没去,是应该去瞧瞧,那你呢?今天要做什么?”
“不知道,联络上宗灿再作决定。”
“好吧,祝你一天顺利。”席友莉唇边绽放一朵迷人的笑容。
“妳也一样。”
席友莉换妥衣服站在穿衣镜前审视自己。
凝视镜中的人儿,满意的笑容剎那间化为诧异,她发现自己的脸颊益发红润,该不会是因为受爱情滋润的缘故吧?
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得到所有女人梦寐以求的爱情,爱情对她来说,只是一种神话,一种不切实际的假象。
而今,自己面对以往所不屑的爱情时,才极讽刺地醒觉,原来孤单是她无法忍受的痛苦。
砰砰砰!
突然,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沉思,她走到门边,拉开门的剎那,高大挺拔的身体让她登时僵了一下,但很快地,她羞怯微笑,“什么事?”
那双令人着迷的温柔眼神,把她从头到脚恣情打量了一番,“看来,妳已经准备好要出门了。”
席友莉紧张的浅浅一笑,“差不多等一下就可以出门。你突然来找我,不会就只是要看我准备好了没有吧?”
“没错。”
莫名地,回想起早晨下床时,被他猝然抱回的那一刻,两朵红云不觉间飘上面颊,抬眼又不偏不倚地与他四目相视,他的眼睛似乎闪过一丝温柔,这令她泛红的脸颊更显嫣红。
“看都已经看了,怎么还不走?”
“赶人了?”不疾不徐醇厚的嗓音里藏着一丝笑意,“别急,有一样东西要给妳。”
“什么东西?”
徐御影从口袋里拿出一只闪着耀眼光芒的钻戒,“不知道合不合?”
席友莉睁大眼睛,看着躺在他掌中闪闪发光的戒指,“它太贵重,我不能要。”
她吓坏了!
长这么大,别说是钻戒,她连收一朵玫瑰花的经验都没有。
“不,妳一定要收下,身为徐御影的新婚妻子,手上怎能不有一只足以匹配身分的结婚戒指。”
原来--这只戒指代表的是他的面子。
“那你呢?你的手上也不能空空的。”反过来诘问徐御影。
徐御影从口袋里拿出另一只相同的钻戒,在她面前扬了扬,“早想到了。”
“看不出来你的心思还挺细密。”席友莉无声地苦笑。
那双晶亮眼眸中的嘲弄扎痛了他,“别挖苦我,让我帮妳戴上。”温柔地执起她的手,诚恳的表情就宛如为她套上圈住一生幸福的信物似的。
戒指慢慢地、顺利地套进她的手指,他感到讶异也感到惊喜;席友莉也没想到戒指不仅顺利地套进去,还不松不紧,彷佛是为她特地订制似的,钻石迷人的光芒在纤细的指间闪闪发光。
“好美!”徐御影禁不住发出赞叹。
席友莉将手举在眼前着迷地欣赏,“真的好美。”放下手,以打趣的眼神调侃他,“现在是不是该换我帮你戴?”
“好。”求之不得。
他将男戒交给了她,很大方地伸出左手,嘴边挂着温柔的微笑,那抹微笑简直能揉碎女人的心。
席友莉手指紧握着戒指,一手握住他的手,小心翼翼地为他套上钻戒,那种感觉好似她真的在许诺终身。
戴上了戒指,徐御影似假还真地以戴着戒指的手,握住她戴着戒指的手,放在嘴边亲吻,“这样就像鹣鲽情深的新婚夫妻。”
他的眼中蕴涵的无限深情是真的吗?
剎那间,她失神。
“我们一起下楼。”温柔的声音顿时将她拉回。
“好。”
两个人手牵着手步下楼--
席母神色沮丧坐在沙发上,听见下楼的脚步声,猛然抬起头,瞥见小俩口亲热的手牵着手,脸上愉悦的神情真的像新婚的小夫妻。
瞬间,笑容取代沮丧,她优雅地侧坐斜睨他俩,“你们终于下来了。”故意视而不见他们之间的亲昵。
“怎么了?我晚一点起来妳就不开心?”席友莉故意笑谑母亲。
席母调整姿势坐正,无奈地噘着嘴,拇指越过肩头往后一指,“外面的人已经忙了大半天,你们都不觉得吵吗?”
“外面?”席友莉不由得一愕,走到窗边轻轻撩起窗帘,一双大眼逐地睁得圆圆大大,“外面那群人是谁?”
一群人?!
徐御影似乎心里有数,大步来到席友莉的身边,从她的头顶穿过窗户,不悦地发出嗤声,“记者。”
“记者?”席友莉猝然僵住。
“假如真是记者,我还真佩服他们,他们的耳朵是不是装了雷达,能精确地掌握你们回来的时间。”席母冷嘲热讽。
席母说得一点都没错。
徐御影的表情随之转为严肃,“妳今天最好别去事务所。”
“别去?”席友莉给他一个不可思议的一瞥。
“这些人会亦步亦趋紧跟着妳不放,妳想想,这情形妳能安心的工作吗?”
“说得也对。”沮丧中隐含几分苦涩,“我们岂不是要困在屋里动弹不得?”席友莉走到席母身边。
她面对过无数刁钻尖锐的记者,可是从来没有面对这大规模的阵仗,全身的神经瞬间像紧绷的弦。
“这群秃鹰正在打探猎物。”徐御影道。
“秃鹰?猎物?”席母一脸茫然地看着徐御影,一只手悄悄地扯着席友莉的衣角,偏着头,压低嗓门询问席友莉:“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席友莉低下头,以手掩嘴回答:“秃鹰就是暗指外面的记者,猎物就是我和徐御影。”
席母赫然发现席友莉指间的钻戒,揶揄道:“连婚戒都戴上了,还否认没跟他结婚。”
席友莉顿时双眼一瞪,“妈,妳别乱说,这只为了应付外面那群秃鹰。”
“是吗?”席母不信地莞尔一笑,“如果只是为了应付外面的记者,他还特地费心买了钻戒?再说,这种戒指不是随时去买就有现成的尺码。”
席友莉辩不过自己的妈妈,气恼地嘴一噘,“信不信由妳!我懒得跟妳解释。”转身离开席母的身边。
她回到窗边静观外面的动静,倏然,一部熟悉的车子快速闪过,席友莉回头道:“陈宗灿来了。”
“妳确定?”
“错不了,我认得他的车。”席友莉笃定地回答。
不一会儿,陈宗灿神色匆忙地从厨房走出来,“吓死人了,敢情媒体全部总动员了!”
“你来了,现在怎么处理?”徐御影冷静地直视陈宗灿。
“全凭你作主。不过,我过来是想知会你一声,环保署已发出信函,今天下午约谈。”
徐御影紧绷下颚,双唇拉出一道严厉的线条,“这么快。”
“原本没这么快,因为记者披露你的行踪,有关单位才得知你已回来,所以立即下公文请你走一趟。”陈宗灿无奈地大皱其眉。
徐御影冷冷嗤笑一声,回复冷静,手指摩挲下巴,“既然躲不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席友莉质疑地瞅着他,他面无表情的俊脸,让人无法得知他在想什么,连声音都冷得没有一丝感情,俨如黑夜一样深沉难解。
他将席友莉搂在胸前,“妳愿意陪我一起面对外面那群饥肠辘辘的秃鹰吗?”
席友莉胸口猛然一紧,猛咽口水,“你是说,从这里走出去,跟他们打招呼?”
徐御影点头。
“一定要吗?”她的一颗心怦怦乱跳,真担心一颗心会直接从胸口迸出。
“最好妳也出面,也许可以为下午的约谈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