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席友莉的语气极为无奈。
陈宗灿觉得整件事似乎缺少了什么似的,突地冷静沉思,“友莉,御影现在可能不能再住饭店。”
“他住不住饭店关我什么事--”顿时,她怔愣一下,似乎才警觉到陈宗灿的弦外之音,“你该不会要他住在我家吧?”
这就她聪明的地方,话不必明讲就能洞穿其意。
“哪有新婚夫妻分离两地,既然要演得逼真,御影就应该搬进妳家住。”陈宗灿分析情势。
“我不答应!”
居然得寸进尺门答应暂时假冒他的夫人,她已经够委屈了,现在还要她引狼入室?!不可能的,她绝对办不到!
“友莉,妳家又不是没多余的房间。”
“不行就是不行,我不能让他踏进我家大门。”席友莉坚持己见。
“不行也得行,现在全世界的人都认定徐御影是妳的丈夫。”陈宗灿丝毫不放松。
“至少我不认为!”席友莉嘶声反驳。
“那是妳的看法,那群喜欢追根究底的秃鹰,绝不会放过一丁点的漏洞,到时妳才真的领教到,什么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席友莉沉重地坐下,“真的会这么糟吗?”
她不曾面对过,她无法想象陈宗灿所说的情形。
“好了,废话少说,快去收拾一下行李。”陈宗灿略显不耐地催促。
席友莉一脸无奈,只能呆怔怔地像机械人似的站起身,举步维艰地步上二楼,脑子里不断地模拟陈宗灿所描述的画面--
真的有这么恐怖吗?
“御影,你也该去收拾一下行李。”陈宗灿温和地提醒徐御影。
徐御影瞄了陈宗灿,“你刚才不该吓友莉。”
陈宗灿淡然挤出一丝苦笑,“你又不是没领教过那群人的超级本能,我只是实话实说。”
“欸。”他极为无奈的深深叹口气,没想到行踪会暴露。
徐御影没忘了屋里还有另一人--沙雄。
缓步走到沙雄面前,面色沉凝地叮嘱:“一定要帮我揪出污染水源的人。”
“不用你叮咛,我一定会揪出污染水源的罪魁祸首。”沙雄许诺。
“一切就拜托你。”
“放心。”沙雄再一次拍胸脯保证。
他终于放心地转身走进房间收拾行李。
蜗牛爬似的终于回到熟悉的都市,经过热闹的街道,看见打扮时髦的小姐,席友莉突然感觉一股俗艳。
部落里的人比这些所谓的都市人纯真太多,在他们的脸上可以看到宿命的安然,然而都市里的人脸上却写尽生活的压力。
从某种角度看来,山上的原住民有种乐天知命的快乐,反观整天为了生活而忙碌的都市人,每天所面临生活压力、精神压力、工作压力等等,就足以致人崩溃。
“停一下。”徐御影突然出声。
席友莉火速收回漫游的思绪,踩住煞车,闷声诅咒:“突然喊停也不怕后面的车会撞上来。”
“妳在这里等我一下。”徐御影不理会她的怒气,径自跳下车,迅捷地走进珠宝店。
席友莉压低着头,望着他闪进珠宝店的身影,眉心纠结,大摇其头,冷讽嗤笑,“居然还有心情逛珠宝店?”
她现在一颗心不断地往下沉,眼看着要不了多久就到家,她真的无法想象母亲脸上会出现什么样的表情。
几天前,她强逼她出门度假,几天后回家,她身边居然多了一个老公?
“妈,妳千万别被我吓坏。”她喃喃自语祈祷,看看表,再看看天空,“欸--老天爷,您也太会捉弄人。”深深叹口气。
回顾这几天的经历,遇上历年来最强的台风,狂风骤雨中的惊魂,与徐御影的相遇,参加沙雄的婚礼……每一件彷佛都经过刻意的安排。
蓦然间,她发现一件事,就是打从认识徐御影这个灾星之后的每一晚,都是与他同床共眠!
“我的天啊!”瞬间,她彷佛被冻住般无法动弹。
令她感到讶然的是,她居然容许一个陌生男人躺在她身旁,甚至没有一丝抵抗的念头或是排斥。
“可以走了。”
他的声音惊吓了她,偏着头,她看着他,好半天才回过神,“喔、喔。”放开手煞车,让车子慢慢滑行。
他拉好安全带,揣疑的眼神瞥向她,“妳刚才在想什么?”
在他犀利目光注视下,席友莉又局促不安起来,“我吗?”
这是什么回答?
“车里除了我,就只有妳,我当然是在问妳。”徐御影没好气地瞥她一眼。
她两手紧握着方向盘,沉着脸盯着前方,“天马行空胡思乱想。”
这也算是答案?
他闭上眼睛,将头倚在椅背上,“我看妳八成在想,要怎么甩开我吧?”
席友莉突地猛踩煞车,突如其来的振动,让徐御影的身体往前冲,又被身上的安全带拉回,气急败坏地张大眼睛瞪视着她,“妳在谋害亲夫!”
席友莉怒气冲冲,也毫不客气回顶:“请你注意自己的用词!你只是我的假老公,了不起我只是犯了意外致死罪,还不算谋害亲夫。”
“不管我们之间的关系是真是假,名义上,我就是妳老公。”徐御影脸上露出近乎狰狞的冷笑。
席友莉这辈子不曾遭受这种羞辱,一时羞恼交集,恨不得马上勒死他,然后再自行了断。
“你的脸皮真够厚!”
“面对刁顽的妻子,脸皮不够厚是不行的。”徐御影迎上她的愤怒,露出阴险狡诈的笑容。
“你--”一口怒气闷在胸腔,席友莉感觉自己快气绝了,此时她只想跺脚、诅咒、放声尖叫。
突地,她愤然推开车门,冲出车外,奔向一间西点面包店。
不一会儿,她拎了一个大蛋糕走回来,拉开车门,将蛋糕放在后座上,上车,她重新发动引擎。
徐御影困惑地盯住她的脸,她脸上的怒气彷佛去了大半,“今天是妳的生日?”
“不是!”
“那是妳母亲喽?”
“也不是!”
“那妳买了这么大的蛋糕--”他不禁疑惑地瞅着她。
“安慰自己!”
第八章
愈是接近家门,席友莉的心不由自主地开始紧绷,她不知道自己将会面对什么样的情况,不确定母亲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在妈妈的心目中,她是一个循规蹈炬的女孩,尽避已经到了适婚的年龄,对婚姻却不抱一丝憧憬。然而,一趟假期回来,身边却带了一个“老公”,她无法揣测妈妈受惊后的表情。
将车子滑进车库,瞥见妈妈最爱的红色宾士也停在车库,她心里不禁哀叫,完了!
“到我家了。”席友莉半个身子趴在方向盘上,全身的力气剎那间消失不剩一点。
徐御影偏着头看她一眼,“妳怎么了?”
看不出来,拜你所赐,我已经全身瘫软了吗?
席友莉抬头恶狠狠地瞪他一眼,“可以下车了!”
徐御影猜不出她的怒从何而来,他翻身从后座拎起行李,推开车门,步下车,“妳呢?该不会不想进屋吧?”
“放心,不会!”她火大地朝他飙怒。
停妥车子,一手拎着行李,另一手不忘拎着蛋糕,此刻她最需要就是补充血糖。
“跟我进去。”
走出车库,席友莉站在门前,局促不安。
徐御影沉默地陪在她身旁。
这一刻,她发现不仅要补充血糖,还需要大量大量的氧气。深深吸口气,她鼓起勇气按下电铃。
大门霍地被拉开,她还来不及开口,便被席母拖进屋,忧心忡忡地紧紧抱住她,“我担心死了,更后悔拿走妳的手机。”
手机真的是被母亲拿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