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是冷还是害怕?”
“嗄?”席友莉一时恍神,没意会他的话。
“妳全身在发抖,所以我问妳是冷还是害怕。”真是笨女人。
“都、都有。”她扯谎。
他另一只手试着模索刚才发生巨响的墙,突然间,他僵了一下,“好像是树压到房子。”
“什么?树压到房子?”这个台风的威力太不可思议了。
“这个情形,妳还坚持要赶我离开吗?万一我在路上出了事,妳就是害我丧命的罪魁祸首。”
“你--”席友莉语塞。
“让我继续留在这屋子里,万一又有树压下来,至少还有我和妳作伴。”
“我呸呸呸呸呸!乌鸦嘴!这间度假屋我买至今,是第一次住进来,你别触我楣头……”
话还没说完,轰隆隆雷声挟着一道闪电强光响起--
“啊--”席友莉吓得整个人瑟缩进徐御影的怀里。
摆明是恶人没胆。
徐御影隐隐偷笑,“既然我会触妳楣头,我现在就离开--”
“不准走!”她慌张地出声阻止。
“这会儿又不准我走?!”故作惊讶的语气消遣她。
席友莉登时羞怒交织。赶他走的人她,现在留下他的人又是她,分明是自打嘴巴。
“正如你说,万一你离开这里出了事,我就成了罪魁祸首。为了不让自己良心不安,我还是收留你一晚,等台风过了,你再离开。”
“很显然的,我没有别的选择。”徐御影瞇着眼,偷偷讪笑。
恶棍!明知道她会留他,还故意装出一副不得已的模样。
第三章
一个台风,竟然将她和飞腾集团的少东,禁锢在同一个屋檐下,最可恼的是,她竟然不知道如何应付这个不速之客。
屋里是一片漆黑,屋外狂风骤雨,今晚将要如何度过?
席友莉坐在客厅里发呆,这辈子从来没有比此时此刻狼狈、难堪,甚至不知所措过。
突然听见打开瓦斯炉的声音,她讶异地回头朝厨房的方向看去,“请问你在做什么?”
“烧开水。”他从厨房里发出回应。
“现在停电--”
蓦地,发现他手持着燃起火光的蜡烛,逐步来到她面前,“顺便点蜡烛。”他将蜡烛固定在桌面,“这样就不会模黑撞到东西。”
小小客厅瞬间笼罩在晕黄的亮光下。
席友莉质疑地看着他,“打火机不是坏了吗?不是停电吗?怎么会有瓦斯?”
一连串的疑问,令他哭笑不得地瞥她一眼。看她一脸聪明样,没想到却是生活白痴,“瓦斯炉没坏,再说,停电归停电,瓦斯与停电无关。”
“是吗?”她还是认为他在骗她。
他无奈地摇头,“在城市里又不是没遇到过停电。”
“当然有,只是家里有预备发电机,所以没感觉。”她说得好直接、好理所当然,撇一撇嘴,耸着肩。
呜、呜、呜--厨房发出鸣笛声;
“水开了,妳要不要吃泡面?”
“我不要,泡面有防腐剂,会危害身体健康。再说,现在的泡面……”
当她振振有词地说着大道理,他早已起身走进厨房,为自己泡了一碗泡面,端至客厅,不理会她自顾大啖起来。
阵阵的香气惹得肚子咕噜咕噜叫,她猛吞口水看他吃得津津有味,“好吃吗?”
“嗯。”没空理她,低着头埋头猛吃。
看起来好好吃--
她模着肚子,窥探的眼神瞅着他,“还有没有泡面……”声音低得有如蚊蚋。
“厨房里还有,想吃就自己动手。”头也不抬一下。
她气嘟嘟白他一眼,转身走进厨房,飞快地扫了四下一圈,“在哪儿?”
“后面的橱柜。”
转身,打开橱柜,泡面居然放在最高一层,她死命地踮起脚尖,用手指勾出泡面,此刻最恨就是自己哈比人的身高。
突地,一只大手很轻松地拿了一碗泡面,塞到她手里,“拿不到也不哼一声。”
“我又没叫你多管闲事。”噘着嘴,低声嘀咕。
岂料他低下头,就在咫尺距离停住,盯着她,“我的听力相当好,别以为我没听到妳的嘀咕。”随即挺直身子,旋身走出厨房。
震惊地怔了好一会儿,捧着泡面的小手微颤,但她很快地拉回神,憎恶地暗自诅咒:“只要风停、雨停,非把你撵出我的屋子不可!”
她没想过泡面会是这么美味,满足地打了一个饱嗝,走出厨房,藉由微弱的烛光扫视客厅,才发现他不在那儿。
他会去哪儿?
揣疑的眼神瞟至窗外,“他该不会真的走了吧?”
可能吗?他要是真有骨气,也不会ㄍㄧㄥ到现在才离开。
她纳闷不解,小心谨慎地沿着墙壁,踏上往二楼卧房的楼梯,推开卧房的门--
发现他已经瘫在床上,她的脚彷佛在门口生了根。
“你在做什么?”她忿忿地尖叫。
“当然是睡觉。”徐御影翻了个身,继续睡。
“你睡这里,那我呢?别忘了,那是我的床!”席友莉怒从中来,力竭声嘶。
“没办法,只有一张床。”他将被子掀开一角,“我不介意。”
“你要我跟你一起睡?”
“要不然呢?”
“可恶!”席友莉忍不下怒气,大步走向前,揪住被子一掀,“不准睡我的床!”
他猛然从床上跳起来,“妳在做什么?”
“啊--”她的眼睛睁得好大,旋即双手蒙住眼睛,转身。
听到她的惨叫,他全身肌肉紧绷如临大敌,目光环顾卧房内,“又是什么事?”
“你只有穿着内裤。”她惊呼。
他叹口气,“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敝的?妳都二十六岁了,难道没见过穿内裤的男人?”
她脸红气喘,猛然转身瞪着他,“我当然见过穿内裤的男人,可是你好歹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应该懂绅士风度吧?”
眼睛不经意瞄到那片小小的三角形棉布,不自觉地口干舌燥,小肮如火窜烧,心也沉沉地跳动,跳得她胸腔胀痛。
徐御影毫不在意地将双手环在胸前,“妳要我在这时候跟妳谈所谓的绅士风度?”
“不光是这时候,平时你都应该注意。”席友莉高傲地抬起下巴。
对她的耐性几近告罄,他再也捺不住地低吼:“不必搬出那些可笑的国际礼仪,我现在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她不怕他的怒气,回瞪反击,“这是我的卧房,倘若你不爽,大可搬出去。”
“怎么离开?徒步吗?妳实在是很不讲理!”他直视着她。
“你现在的行为就合理吗?”她激动反驳。
“我只是太累了,想让自己舒服地睡一觉。”他毫不愧疚地答道。
“让你舒服,我就理应活该倒楣吗?住我的房子又大剌剌地睡我的床!”她冷冷道。
“我都已经退一步,掀开被单一角邀妳一起挤一张床--”
苞他挤一张床?!
席友莉双眼瞪着好大,熊熊怒火掠过眼底,“你别臭美,要我跟你挤一张床,办不到!”
“那好,话是妳说的。”他抓起床上的枕头、被子抱在怀里,“床让给妳。”
席友莉望着空荡荡的床,“枕头、被子也还我。”
徐御影露出有趣的眼神,“很抱歉,枕头、被子都是我带来,妳的度假屋里没有这些装备。”
将枕头扔向角落,他卷着被子躺在地板上。
席友莉恨恨地朝他嘶吼:“要睡,滚去客厅睡!”
掀开被子,露出漾着得意笑意的脸,“休想!外面刮着风又下着雨,地上湿湿黏黏的,客厅的椅子又窄又小,我宁可睡在这角落,也不会下楼睡。”
“你--”椎心刺骨的憎恨,使她的目光充满烈火般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