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和房产全是孙甫仁的心头肉,他哪样也舍不得。
把女儿押到他手上,肯定难保女儿清白,可房产又是他养老的老本,他怎么舍得?忽然他想到了海潮,把这个扫把星抵出去也是一招棋,于是笑逐颜开:“我还有一个女儿,把地押在您手上,您可愿意?”
江北风在心里冷笑,上次在孙家参加Party,孙甫仁口口声声只称自己只有一个女儿,如今又把海潮抵出来,世间竟有这样无情的父亲。
不过这样正好中了他的下怀。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说完,他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孙家。
孙甫仁也不是吃干饭的,望着江北风的背影喃喃自语:“难道他看上了海潮?”
第五章
夜已深了,海潮还全身心的沉浸在刚刚研究的资料上。她为江南立论严谨、文采丰富的评论内容所吸引,全篇读来一气呵成、深入浅出。有别于一般的学术研究报告。
海潮就这样一篇一篇浏览,丝毫没有感觉到时间的流逝,直到看完所有的资料后,感觉到微微的倦意,才惊觉时间已经不早了。她静静地收拾好研究里的资料后,细品尝刚刚一口气读完的内容,似乎能想见江南当时振笔疾书的专注神情。
走到研究室门口,她转身再细看了研究室一眼,默默地道了声再见,才关上电灯,锁上门离去。一个人满足地在寂静的校园中,任由阵阵的寒意袭向她,心想,这么晚回去!恐怕许晴又要哇哇叫了……想着想着,脸上不禁浮起笑意。
“嗨!江小姐,一个人走路寂不寂寞?我们陪陪你好吗?”话音未落,随即响起一阵尖锐的口哨声。
海潮抬起头,前面站着三位染着七彩头发的古惑仔,她心惊不已,看样子他们是针对她而来的。
“听说你很会勾引男人,我们想看看你有没有传说中那么浪。”一个烂仔不怀好意地逼近她。
三个人把海潮逼到了墙角,其中的一个往她的脸上喷着香烟。“啧啧,好女敕的皮肤,模起来一定很爽,不知道那个姓江的模过没有。”
海潮忍着屈辱的泪水:“你们想干什么?”
“干什么?我们想尝尝被勾引的滋味。像你这么贱的女人我们还没见过呢。”
长头发的烂仔手按着她的下巴,手中举着个瓶子:“知道这是什么吗?浓硫酸。想想看它倒在你脸上是什么滋味。”
海潮惊恐地大叫:“不要啊!不要——”
“啪”的一声,一个耳光打在她脸上。
“贱货,毁你我还嫌脏手呢。这回是给你一个警告,以后再不检点,可就难保了……”
说完烂仔把浓硫酸倒在了草地上,狂笑着离去。望着浓硫酸冒出的一阵白烟,海潮跌坐在地上。
忽然眼前一阵刺眼的车灯射向她,逼得她睁不开眼。
“海潮。”
是他,她知道。这个温暖的声音是那么熟悉……但她已经不在乎了。
江南远远地看见跌坐在地上的她,不敢想象她刚刚受到了怎样的伤害,只是立刻把车开到她身旁停下,冲下车,直觉得将她拥入怀里,安抚着她。
“发生什么事了?你受伤了吗?”
海潮面无表情地推开他,吃力地站起,弯腰捡起掉在身边的背包,拭去颊上未能忍住而滑下来的泪,转身准备离去,没有看向一脸心疼的江南。
江南拉住她的手臂,紧紧地抱着她,感觉到她刻意表现出来的平静情绪渐渐崩溃,进而靠在他的怀里轻泣。他轻抚着她的背、她的发,默默地感觉她的娇小和无助。
“为什么?”她用破碎的声音问道。
他无法回答。
“我从来没有勾引别人,为什么他们都这样认为……”
江南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刚才他远远地看到三部从这里骑走的重型机车,应该是受某人的指使来围堵海潮的;幸运的是,他们并没有真正伤害海潮,可见其中警告的成分大于实质伤害。但这样的作为无法无天,而主事者很可能是个大学女学生,一个学过高等教育的女孩子竟会为了对付情敌而做出这样的事来,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海潮伤心地啜泣,更让他怒火中烧。她问他“为什么”,他回答不出来;他怎么也想不透,为什么会有人想伤害这样一个纯真而美好的女孩子?
“他们恐吓你吗?”江南尽可能维持轻柔的语调,以免吓着了她。
“嗯,他们说下次要把我变成大花脸。”海潮说完,感觉江南拥着她的手臂突然收紧。
“其实……”海潮仔细想了一下,拭去脸上的泪痕,离开江南的怀抱,忽然露出一抹笑意。“我并不在乎他们这么做,反正,我也不在乎自己长成什么样子,如果我的长相真的那么惹人厌,那么毁容也好。”
江南看着她一副云淡风清的样子,不禁觉得既好笑又心疼,他再度拥着她,轻轻拍了拍她的头,才把她放开。
“傻瓜,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还是要好好保护自己,知道吗?”
海潮红着脸笑了笑。
“不过,外表的确不重要,既使你毁容了,爱你的人还是一样会爱你。走吧,我送你回去。”
海潮没有异议地上了车。在那样的惊吓之后,她很高兴有江南的陪伴,他并没有做什么,只是默默地抱着她,他让她尽情地宣泄,这就够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海潮忽然想到这个问题。
“我接到朋友的电话,他说他九点离开学校的时候,看到我研究室的灯还亮着。
海潮听得出他的语气有些紧崩。
“你生气了?”她问得小心翼翼。
江南叹了口气,摇摇头。
“为什么留那么晚?这么晚回去本来就很危险。”
“我在看你写的评论,看着看着,就忘了时间了……”
海潮感觉有些惭愧,让大家那么操心,如果说没出事,神不知鬼不觉也就算了,偏偏有人找她麻烦,最糟的是竟然还被他撞见。
“下不为例,否则——”
海潮赶紧截断他的话。
“我知道,下不为例。”她知道他打算用“免职”来威胁她,但她已经决定要一直跟着他,向他多方学习。
江南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确实她已经学乖了,但他不能掉以轻心,让企图伤害她的人再有可乘之机。
江南趁机拥了海潮,他想永远这样陪着她,为她遮风挡雨。海潮几次都是欲言又止,她多么想把家里受的委屈一五一十告诉江南,要他一起分担,可想到江南要抚养远在台南的弟弟,还有多病的父母要他寄钱,还有房租、水电,拉拉杂杂加起来也够他受的。她不愿意给他添麻烦。
要是那个江北风是他就好了。
※※※
又到了周末,海潮不得不回家。
她怯怯地推开孙家的大门,她兀自猜测着等着自己的会是什么。但是事情完全她意料之外,孙家的对她出奇的热络了起来,这很不正常。
“别光顾着看我们,快点吃些有营养的东西,听说你病了,我特地叫人烧了一只鸡,你要把鸡汤趁热喝了。”
洪彩娟的体贴人微让海潮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怎么听都是装出来的,她还是不怎么相信一个人会在几天之间对一个人的看法改观,绝对是有问题的。
“姐姐,你现在生病就是要多休息的,你还是听妈的话把鸡汤喝了吧!”孙曼丽的说辞可真让人掉眼珠子,好像以前种种只是她做了一个恶梦似的,可是她相信自己是清醒的,所以不至于被眼前的假象给哄得飞上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