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潮跟着他走进一家叫“尘世间”的旋转咖啡厅,她无心去感受这里装饰的别致、气氛的宜人,更没有一丝的欢欣去观看咖啡厅不断变幻的、美不胜收的霓虹夜景,海潮静静的坐在桌旁不肯讲一句话。
江南是这里的常客,点了一杯椰林清风,一杯浓咖啡,一个香蕉船和几样点心,侍应生意味深长地看了他的女伴一眼,冲他暖昧的一笑,然后向吧台走去。
见鬼!他一定又以为我新泡了妞,我真是冤枉,别说抱得美人归了,连这小丫头笑起来是什么样子都很少见到。
江南的思绪又开始放野马了。
饮料和点心很快被送上桌,海潮默不作声地开始吃喝,根本无视江南的存在,仿佛她是身缠万贯东家。
江南看着用她舌尖舌忝着手指上粘的雪糕,那样子可爱极了。江南还从没见过一个女孩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么“不雅”的动作来,他以前带女人到这里,她们都故作出一种优雅,假得很。
他忘记了喝自己的咖啡,专注地津津有味地看着海潮吃东西,嗯,这丫头,凶是凶了点,可是静下来的时候又柔得像一面湖水,他有那么点心神驰往了。
海潮吃得差不多了,才抬眼望了望江南,若无其事地问:“你把我挟持到这里干嘛?大教授玩小花样太可笑了吧。”
江南点了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又慢慢吐出来,看着倦倦烟尘在空气中一点一点的扩散开来,慢悠悠的说。
“你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些帐要算吗?”
“我又没有欠你什么!”海潮有些迷惘,没好气地说。
“当然有!因为那次带你回家被同事看到,害得我丢了饭碗。我认为不会再见到你,谁知命运这神又把我俩安排到一起了。哈哈,现在是我讨回债务的时候了。”
听完,海潮怔愣着。
老天!有这种事吗?她根本没想到会有这种事情发生。看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也不像是真的。海潮不以为然地想着,接着无所谓地耸耸肩说。
“然后呢?你还有什么精彩的表演让我足以信服的谎言?”
“而且——”他的目光紧紧锁住她。“你偷走了我的一样东西,”
海潮气得要爆炸了,狠狠地说。
“你少血口喷人,我江海潮长这么大从不偷人东西,更何况你那个狗窝一样的地方根本没有一样值钱的东西,你贴我钱,我还怕脏手,更不用说偷了。”
江南笑吟吟地靠在椅背上,拍掌为她喝彩,他喜欢看海潮发怒的样子,他有的是耐心,他相信驯服一个刺猬一样的女孩子是件很好玩的事情。他有自己的游戏规则。
海潮看到江南竟在为她拍手喝彩,脸上是扬着一抹邪气的笑容,可恶的笑容,该死的家伙,真要气死她,要知道别的男孩也都是宠她爱她的,从没有人像这个臭江南一样。
江南探起身,深邃的眼眸凝望着海潮,一字一顿地说。
“我也会偷掉你的那样东西,让你尝一尝痛苦不堪的滋味。”
“随便你,我是个身五分文的穷光蛋,你爱偷什么偷什么:”
江南心里暗笑,他失掉的是心,被这个精灵古怪的小丫头偷走了,他也要她尝尝为情所困的滋味。
※※※
第二天。
海潮很远就看到许晴在等她,有些望眼欲穿的样子,海潮三步两步赶上来。
许晴特意打扮过,虽然只是浅浅的淡妆,也妩媚很多。看来女为悦已者容,这句话真是说出一句真理,想来她是为那个鬼江教授打扮罗,海潮觉得好好笑。
许晴迎上来,亲亲热热地牵住她的手,半真半假生气状。“好啊!昨天晚上到哪儿风流去了,老实交待。”
原来许晴有些吃醋,吃她和江教授的醋,以为他们昨晚……真不敢往下想。她用力把许晴一推。
“你少胡思乱想,别人不了解我,你还不了解我?我是顶讨厌和男人打交道的,我觉得他们挺脏的,想着我们碰碰手臂都恶心得要死,更何况去拍拖什么的,你别恶心我了。我们只是去买书,然后他把我送回我家,所以我没有回宿舍。现在放心了吧。”
许晴心事被海潮说破,脸上挂不住了,跳起来打她。
“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海潮边跑边做鬼脸,转身冲着在后面穷追不舍的许晴做鬼脸,两个人都开!心大笑,海潮不依不饶学着江南的腔调:“许晴同学,有时间的话。可不可以帮我搞个成立文学研究社的策划方案出来?”
不料,脚踝碰到了一块石头,传来一阵剧痛,她重心一个不稳,眼看要瘫倒在地了……
一双坚实的臂膀撑住她……
海潮看着江南小心地扶她坐在地上,一双大手则忙碌地检视着她的脚踝,每模一处,便细心地抬头问她会不会痛,待她摇头之后,才渐渐加重力道,反复地问她。
仔细检查之后,江南确定了她只是单纯的扭伤,但是有肌腱拉伤的可能:当怔在一旁的许晴反应过来时,江南已经一把抱起她,走向学校的医疗室。
诲潮在他怀里挣扎着,她可是有男人恐惧症,厌恶一切和男人的肌肤之亲,这个色胆包天的臭男人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抱着她大大方方地在校园里招摇,简直……
江南用他有力的双臂把海潮柔软的身体箍得紧紧的,低下头来威胁她。
“你再乱动,我就当众吻你,我说得到做得到。”
海潮看了看四周伫足看着他俩的学生,心里暗自得意。
哼!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个堂堂的大学教授,要做到为人师表吧,量他也不敢。
于是挣扎得更厉害,对江南是连踢带掐。江南再次低下头,眼里是一簇簇火焰在燃烧。
“因为你,我已经被炒过一次鱿鱼,再炒一次又何妨?”
望着那英气迫人的脸上不怀好意的笑容,海潮害怕了,要是在那么多人面前被吻,真是要丢死人,江南可以不在乎他的饭碗,她却不可以因此丢下学业,只有从长计议,乖乖的听他的话。
由于脚受伤了,海潮只有在宿舍休息了。
她不能理解现代速食的爱情观,杯水主义者大有人在,有些人还鼓吹什么一夜,老天,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糟糕一踏糊涂。
听着收音机里传来的那首《她的背影》,苍凉的歌声在房间里回荡。她想起了田震,想起了他那挺拔笔直的背影。
田震是大四的学生,学企业管理的,也是学校鼎鼎有名的潮头人物,由于成绩优异,读大二的时候就有几个大财团到学校来预定他。也因为他长得像阿兰·德龙,所以深受女孩的青眯,可是他偏偏把丘比特之箭射向了默默无闻的江海潮。
海潮聆听着收音机里传出任贤齐的那句,“相爱总是简单,相处太难。”谁说不是呢?
“笃笃,笃笃笃。”门外传来敲门声,海潮回过神来一蹦一蹦去开门。肯定又是许晴那个臭丫头又逃课了。
“猪啊,又逃课了。有什么好吃的带给我?”
等她打开门一看,愣住了。
来人竟是江南,她甩也甩不掉的魔鬼。
其实她家就在台北,因为母亲去世了,继母又视她如眼中剌,所以干脆到学校来住。也许正因为有这样环境,才造就了海潮外表坚强内心脆弱的性格,海潮不希望别人同情她、可怜她,所以伪装着快乐,伪装着无忧无虑。
江南像是看穿了海潮的心事,冲她扬扬手中的水果。
“怎么,不欢迎?”
江南跟进来,把手里的水果放在桌上,挨着海潮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