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长相严肃的老人,拼命地问她会什么,及问她想学些什么。还有另外两个年轻人,总是在旁边看着她,虽然他俩不言不语,但是眼神充满了关怀。
“我想变得更强壮。”她第一次开口,黑眸对上了老人精明的眼。
“你什么都愿意学?”老人问。
她点头,看到对方笑开了脸,跟着说:“从今天起,你就是乌鸦唯一的女战士,也是我收养的女儿,你叫什么名字?乖孩子。”
“我叫……”她抬头,又看见那一只翩翩飞舞的蝴蝶。
“我叫程蝶衣。”
在封闭自己一个月后,她成了狄更斯男爵的养女,乌鸦组织中的黑郁金香,彻头彻尾抛弃了过去的记忆。
对于救她一命的乌鸦组织,她心中始终存有一份感激。她像海绵一样吸收了他们所教的一切,为了让自己更强壮,为了不再让自己受伤害,为了忘掉过去的一切……
记不清楚这是第几次昏迷,也记不清楚这是第几次清醒,她浑身是汗,满脸是泪,明明已经忘了好久的记忆。
为什么一瞬间又自她脑海中跑了出来?她在睡梦中吗?她还活着吗?
她知道有人握着她的手,喃喃地在她耳边低语,但他不是卡尔,不是男爵,不是蝙蝠,也不是小白,那他到底是谁?
“蝶衣……”
她再次听见了一声接一声的呼唤,但他的声音好像很痛苦……为什么?
她想睁开眼睛,想看清楚他到底是谁……谁来帮帮她
程蝶衣已经昏迷一天一夜了,自从她在他房中昏倒后,段月楼即寸步不离的守在她的身边,握着她的手,近乎绝望地为她祈祷。
他不应该逼她的,逼她面对一段不堪的过去,现在她又缩回去了,这全是他的错!他自责不已。
“少爷,你已经很多餐没吃了,这样子不但救不了她,恐怕连你自己也要倒下去了。”田震出现在门口,不忍心地劝他。
“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
他终于从床上站起来,他不想让程蝶衣继续受苦,他必须为她做点什么。
“少爷?!”
田震看见他眼中的坚决,不知道月楼少爷要做什么。
“替我守着她,我要去打一通电话。“
他沉声吩咐,如果说回到摩纳哥是她唯一的康复的希望,那他就必须将她送回去,这是唯一能救她的方法……
第六章
半天过后,那克里尼岛的上空出现一架黑色的直升机,一停稳,直升机上就跳下了两个出色的年轻男子。
“你好,我是卡尔·狄更斯,我想你就是电话中的段月楼。
走在前面的男子黑发蓝眼,斯文俊雅的脸有一抹笑意,镜片后的蓝眸犀利地将段月楼上下打量了一遍,最后才伸出自己的手。
“就是你将事情搞砸了?”卡尔身后的男子挑眉,他穿着一身磨损得相当严重的皮衣,整个人看起来帅气有个性,和些许的放荡不羁。
“不要介意他的无礼他是蝙蝠,我们进屋里面谈吧!”
卡尔淡淡一笑,和蝙蝠一起随着段月楼进屋。
“你到底用什么刺激她?”
蝙蝠看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程蝶衣,不自觉地蹙起两道眉。
“是我不好,我太冲动了,这么多年了,我想她已经可以面对八年前的事,没想到……”
段月楼痛苦地低喃,挫败感布满了疲惫的俊容。
“让我看看她。”
卡尔一步向前,他现在已经是一个合格的医生,当初为了救醒程蝶衣,也意外地让他对医术产生了兴趣。
“她的情形和八年前不太一样。”
卡尔检查半天,最后松了一口气,跟着做出结论说道:“她一直沉睡的原因是因为高烧未退,并不是因为心理因素,我们应该对她有信心才是,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脆弱的少女了。”
“是我太心急了。”段月楼自责道,如果他不是因为凌风的来到感到心慌,这些事根本不会发生了。
“换一个角度来看,你也帮了一个忙,八年了,她总是要面对当年的真实,再说她已经不是当年的邝雅云,我想她知道该怎么做。”
卡尔拍拍段月楼的肩,跟着示意他们到外面谈话,避免打扰到程蝶衣。
☆
段月楼领着他们两个人来到书房,将程蝶衣那一天晚上激烈的情绪重复了一次,也将凌风即将来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卡尔似笑非笑地看向段月楼,开口笃定道:“我想是令妹泄漏的消息,对不对?”
“原来你什么都知道!那你为什么这么放心地将蝶衣交给我?”段月楼略感诧异,不得不对眼前的卡尔另眼相看。
“我既然将她交给你,当然有我的道理,如果不是信得过你,你想你的人有可能在希腊机场将蝶衣劫走吗?”卡尔淡然笑了一下,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
“从你开始秘密追查蝶衣的那一天起,我也开始调查你,一个拥有跨国企业的财团,在日本根本不会将一般中小型企业放在眼里,却偏偏在一年前强行购买了马功那个即将退休的老人的所有产业,这不是太奇怪了?我只能将它归咎于你在报复八年前那一件事,你在为蝶衣出气不是吗?既然如此,我自然放心将蝶衣交给你。”
“看来我在你面前毫无秘密可言。”段月楼淡笑,幸好他们不是敌人。
“总之有人愿意接手蝶衣这个大麻烦,我们是举双手赞成,她这些年行事越来越夸张,或许找一个男人嫁了会安分一点。”
卡尔点点头,和蝙蝠交换一个眼神。
“你知道蝶衣多会惹麻烦?这一次在希腊搞出的乱子虽然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但是我们兄弟也累得人仰马翻的,你还是赶快把她娶走吧!”
蝙蝠也加入了游说行列。
“她真的这么恐怖?那我还是考虑一下好了。”
段月楼装出害怕的表情,心里却感激他们对自己的支持。
“来不及了!货既出门,概不退回。”
卡尔和蝙蝠异口同声,最后三个人互相对看,爆笑出声。
“爸爸!蝶衣阿姨醒了!”
茜茜突然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报告这个大消息。
看着段月楼迫不及待地冲出去,卡尔和蝙蝠露出了会心的一笑,也不急着起身,反倒是慢条斯理地在书房东模模挂画,西看看书房的藏书,刻意多留一点时间给他们独处。
“你觉得蝶衣还要多久才会接受他?”蝙蝠勾上卡尔的肩,好奇地问道。
“我这样说好了,这些年来在她身边来来去去的男性,哪一个可以让黑郁金香有这么大的反应,而且还激出她多年前想忘掉的伤口,你说这个段月楼的本事大不大?这样你就知道他的机会大不大了。”
卡尔仍是好脾气地笑着。
“非常的大。”
蝙蝠了解地点点头,感激上帝终于听到他的祈祷。
☆
段月楼进了房间,看见程蝶衣一脸疲惫地坐在床上。
他轻声走了过去,静静地坐在她的床边。
“我做了好长好长的一个梦,差一点就醒不过来了。”
程蝶衣以虚弱的声音说着,然后慢慢转过头,定定地看着他。
“在昏迷中,我一直听到有人在我耳边说话,是你吗?”
程蝶衣见他点头,淡淡一笑,好久没作噩梦了,但是这一次她却可以醒得那么快,都是因为在她耳边不断重复的声音。那温柔又好听的声音,让她有了睁开眼睛的渴望。
“你现在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的手不自觉地覆上她的额头,关怀之意表露无遗。
“段月楼,是谁要你来的?”
或许他是对的,已经八年了,她不应该再对过去的事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