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这里的产业都是老夫人著手处理的吧?”她问道。
香菊点头,“是啊,这里的产业一直都由老夫人在负责。而外头的,就全由表少爷们在负责。”
袁素衣微讶,“燕家的产业全都是由表少爷他们全权负责的吗?”不是怀疑什么的语气,但就是觉得奇怪。家大业大的燕府,在自家根脉如此薄弱的时候,竟然让外戚来掌管经济大权,真是豁达得让人惊讶啊。
“素衣姊,表少爷他们对燕府是很忠心的。”香菊不以为意地道。“当年少爷因意外而身患毒症时,已经仙逝的老爷和夫人以及老夫人就都想好了,从姑太太及舅老爷那里把年纪尚小的表少爷们都接到燕府里住,有意培养他们经商的才能。”
她微顿了口气,才又继续道。“这些举动都是未雨绸缪,小少爷当时的病情让许多大夫都束手无策,老爷夫人会做此决定也是迫不得已。”
一席冗长的话下来,让袁素衣听得眉头不展,最后她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如果燕惊云将来病情好转了,燕府的产业会由表少爷们手中转到他手上吗?”
“这是一定的,素衣姊。”香菊微笑。“不过燕家在全国各地产业之多,凭少爷他一个人是扛不下来的,到时还是需要表少爷们的鼎力相助才行。”
很好,没有她认知里那种大富之家争权夺贵,以及兄弟阋墙的血腥场面。
“不过燕惊云这人脑子虽灵活,却不是块经商的料。到那时,他病情就算恢复了也不过是纨U弟子一个,整天游手好闲罢了。”她平淡地道。这是她对燕惊云的一贯印象。
“素衣姊,只有你敢这样说少爷。”香菊忍不住笑了出声来,“少爷确实自小便不爱接触有关经商的书籍,以前老夫人曾请先生来教他,结果他听得不耐烦了还将人家给骂了一顿。唉──”她摇摇头,也叹起气来。
袁素衣与她相视一笑,忍不住轻笑出声来。真是──
“你们在笑什么?”寻问的声音传了过来,抬头一看,是一袭月牙白绸衫,俨然是个翩翩公子哥儿的燕惊云。
“少爷。”香菊立即站了起来,福身道。
一旁的袁素衣则是睨了他一眼。“少爷,你又来这里做什么?”语气虽平稳,但仔细听,还真听得出一丝无奈在里面呢。
见她又是这样冷冰冰的,燕惊云有些不高兴了,“你这是什么语气,我就不能来这吗?这轩云阁可是我的地方。”他走到她面前道。
“我有说过不许你来的话吗?”真想翻一个白眼给他,但她自持惯了,不至于做出这样不符合礼教的事。
他冷哼一声。“你嘴上没说,但表情就是这个意思!”
“大少爷,你今天是闲著无事来找碴吗?。”袁素衣停下手中的动作,她站了起来望向他道。
“我闲著无事找碴?!”他朝她瞪眼,漂亮的眸里有火在喷。
“你不是来这里跟我吵嘴吗?”
“你脑子进水了,死女人!”他朝她吼道。“我只是想来瞧瞧你有没有偷懒把工作搁下。”他生硬乱掰。
她衣眉头微皱,“这种事又不是一天两天便成的,少爷你时间多不如回房看书,每天常来我这里反而碍到我工作。”
“你──”燕惊云让她这样一指责,面子有些挂不住,“轮到你这样说话了吗?好歹我也是你的主子,连来关心、探视也不行吗?”
天啊,又来了!袁素衣忍不住揉揉眉心,“大少爷,如果你真的这么想找事做,那就帮我将晒在台阶的那些药材收回来,我需要把它们分类归在一起。”她试图以和悦的语气道,尽量不再让他的脾气像爆竹一样又胡乱炸开。
“你自己不会做吗?”他白了她一眼。
“但我手头上的这些还没忙完,你先帮我一下也可以啊。”她吸了口气,对他微微笑道。
“素衣姊,呃──还是我来好了,少爷他──”一旁的香菊忙道,就怕自家少爷脾气会再次发作。
“你去帮我泡壶茉香片茶来。”不料却让他喝住。
“啊?哦,好的。”香菊立即领命而去,心里仍有些弄不清楚少爷怎么态度一下子又变了。
燕惊云走到台阶旁,随手抓起一把晒得枯干的药材,放到鼻端细细闻了下。“这种药太臭了!”随即皱鼻嫌恶道。“你就让我吃这些恶心的东西?”
“这些药叫芷香,是表少爷特地绕到京师给你带回来的,有宁神作用,别人闻起来香,你倒是嫌臭?”她对他的话有些哭笑不得。
“原来永恩哥给我带回的就是这些。”他根本看都没看过,哪里晓得。但这股刺鼻的怪味就是让他不喜欢。
袁素衣见他不动,忙又催喊道。“帮我拿过来啊。”
他瞥了她一眼,才伸手将篮子提起来朝她走去,再放到四方桌上。
她端坐在凳子上,微垂著头,神情很专注地挑选著药材。
他站在她身旁,垂眸望向她优美清丽的侧脸,心神不禁一漾,起了丝丝涟漪。她其实长得──还满顺他眼的嘛,可能就他一个人觉得她好看了。
编著长长的辫子,发上没有什么饰品点缀,素净的清秀脸上也是白晰干净。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她的肤色白晰得近乎透明,有种雪的纯净感。
的视线又移到她著淡蓝色裳裙的身上,凤眸微眯,忽然想起他毒症发作得到控制后,昏沉睡著的那晚。
她衣裳下的身子有那么柔软吗──心神微荡,那晚绮丽的梦境霎时充斥整个心思,他用过那种大胆而热辣的目光直盯著她的身子瞧。
“怎么了?”带著疑惑的声音问道,袁素衣对他这样直勾勾盯著自己的举动感到不悦。他的眼神有点像是透过她的衣服望到里面去一样,让她感到非常的不舒服。
“呃?!”燕惊云让她的声音给惊回神,猛地抬眼,却瞥到她微恼的直瞪他。“我──我──”俊脸倏地红透,心虚及尴尬的感觉差点没将他淹没。
“你在脸红什么,看起来好心虚的样子。”她微沉了脸,觉得他的举止有些让人火大。
“我哪有──”立即辩解并佯咳声才退开一步道。“我、我正在想事情,你干么忽然出声吓我?”说得理不直气不壮的结巴著。
“你在想什么?”她怀疑地问道。
“关你什么事。”该死的,刚才她那一瞪差点让他惊吓到魂飞九重天,他干么要这样心虚啊──
“你不说也没关系,不过,我有些怀疑你刚才一直盯著我发呆,其实是在想些不该想的东西。”她微眯起眼眸,神情中带著一丝凛然,语气则是咄咄逼人地朝他道。
燕惊云望著她,有一瞬间的错愕,似乎是对她的话反应不过来。但蓦地,却气得睁圆双眸。“你、你别胡说!我才没有──”恶声掩饰著自己的心虚。“你又不是什么漂亮的女人,我才不会对你起什么──什么心思!”话吼完后,脸已悄悄地红了。
“幸好我不是你心里认为的那种漂亮女人。”她冷著脸道。“以后别用那种眼神盯著我瞧,不然我又要误会了。”她扔下话,便起身走了出去。
他被她冷硬的态度弄得心头怒火大盛,但却不敢随便发作,只是气急地把手狠捶上桌面,有丝挫败地低声怒道。“不过是个女人,竟然这么嚣张──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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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过得很快,燕惊云的千针炙又发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