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女儿如果走了,您也别伤心,我是下去陪姑姑和姊姊的,你一定要高兴,我可以陪她们了……”她扑到爹爹的怀里哽咽的说道,眼泪纷纷而落。
“别胡说……”杜天威忍住低吼了句,“爹不会轻易让你走的,以后天威山庄还得由你来撑呢!”
无垠在旁附和道:“是啊,小姐,你只是太虚弱了,再加上舟车劳顿,身子的不适才会更重了。易公子这一个多月里看来是煞费苦心了,不然邪寒奇毒不会消失得那么快……”
杜天威闻言大喜,“无涯、无垠,先将小姐送到西阁楼里去休养,以后就由你们两个负责婴儿的安全,我现在就去请庄里的大夫们来看小姐。”
“是,庄主。”无垠和无涯立即小心翼翼的将杜笑影带离,直往西阁楼而去。
听闻二小姐的伤势情况有所回缓,庄里紧张严肃的气氛顿时轻松起来,大伙终于能喘口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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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垠是在三更半夜的时候被惊醒的,她刚一睁开眼便见半掩的房门外窜进一条矫健的人影,她忙跳下床朝人影奔去。
“无涯……”她伸手拉住了他,“别进去吵二小姐,她只是作了恶梦。”
无涯停下举动,黑暗中,他双眸熠亮,淡淡地道:“我不方便进去,你去把她唤醒吧。”
“好,你在这等,我进去看一下。”朝他点点头,无垠随即向里面走去。
“易问,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凄厉的叫喊声在内室响起,幽暗的房间传出这般凄厉恐怖的尖叫声,不禁让人毛骨悚然起来。
“呜……”呜咽声渐渐大了起来,“孩子没有了不是我的错,你不要怪我……好不好……不要怪我……”
无垠点亮烛光,向角落的床边靠去,果然看到杜笑影蜷缩着身子,泪水在脸上奔流,凄然尖厉的哭喊声仍是不绝于耳。
“二小姐,你醒醒……”无垠伸手轻轻推推她,这样凑近一看,才发现她身上满是虚汗,竟把衣裳都濡湿了。
她心里微惊起来,“小姐,你快醒醒……”忍不住包用力摇了摇她。
“啊——”杜笑影自梦中乍醒,忍不住尖叫了声,在外面等候的无涯闻声在第一时间冲了进来。
“无垠,我、我梦到了他……”杜笑影苍白着一张脸,瞪大眼望向身旁站着的婢女喃喃道,语气里犹有惊惧。
“二小姐,你梦见易公子了?”无垠在她床畔坐下,轻声问道。
无涯望了她们一眼,“无垠,你在这里陪小姐,我就在外面候着,有什么事立即叫我进来。”他不方便留在小姐的闺房里,看她没事便想先退出。
“你先出去吧,这里有我就可以了。”无垠点点头。
杜笑影伸手抓住她的衣袖,苍白的脸早已全然失色,她颤抖着声青道:“我方才梦到了他,孩子……他是我的孩子,面容模糊,你知道他对我说什么吗?”
“小姐,你别激动,慢慢说……”无垠伸出手轻轻抚了抚她冰凉的背脊,轻声安抚。
她忽然用手捂住了脸,忍不住哽咽出声,“无垠,他在怪我……他说我不是一个好母亲……呜……”她眼眶泛红地看向她,“你说我是不是好失败?连自己的孩子都没有能力保得住,我真的好悔恨啊!”
“小姐,这件事不怪你,你别这样自责了好不好。”无垠把她拥进怀里,语气微沉。
“是我的错……”杜笑影哭喊着,“如果我没有刺杀易问,又怎会落得这样的下场……”是她愚蠢,再怎么样后悔都没有用了。
为什么在她杀了易问之后,才知道自己的心痛得这样厉害,为什么在失去了孩子以后,她才后悔自已没有珍惜他,以致沦落到现在这种地步,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的。
“小姐,你别再说了,这件事不怪任何人,你别再往心里去了好不好?你的身子禁不起这样的折腾啊!”无垠不住地哀求道。
杜笑影忽然一把推开她,满是泪痕的脸上忽然浮起一抹落寞及绝望的神情,“易问死了,孩子没有了,我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义!”她蓦地朝她怒吼道,凄然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悲戚。
到了此时,她才肯坦诚自己的心意……原来她真的那么在乎易问,原来她早就爱着他了,只是她始终不肯正视自己的心。
她老是为姊姊的事介怀,老是硬逼自己将对他的情愫深埋心底,因为这些都是不应该发生的,她不允许自己对他动了真感情。
但是,直到她咬牙狠心把剪刀刺进他体内的时候,她感到心揪痛得这样厉害,呼吸都顿住了,窒息让她的胸口抽痛起来,她赫然才发觉,对他的感情是刻骨铭心般的深刻,他早在她心里占了满满的位置,伤了他,更是伤了她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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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昏沉中醒过来,易问只觉全身上下都是剧烈的痛楚,每动一次,他都要喘气个大半天才能稍微舒缓。
“爷,您醒来了?”从门外走进的紫落看到他艰难地撑起上半身想坐起,忙冲过去将他小心扶起。
“我——我睡了多久?”他刚一开口,顿觉声音沙哑,喉咙干涩得紧,好像许久没有进过食、喝过水了。
“回爷,您已经昏迷十天了。”紫落看他说话那么难受,忙端来茶水,“祈福说您的月复部有伤,不能进食,奴婢只能把水在您唇上润润了。”
易问重新又趴回床榻上,“我要喝——”他沉冷地道,忍不住喉间的那份焦灼。
“爷——”心里记着祈福的吩咐,紫落不敢自作主张,“您伤还没有好,待奴婢……”
“放肆!”易问的脸色更难看了,“你敢不从命——”他一怒斥,即觉得气有喘不上来,心里更加狂怒。
紫落吓得忙跪下,却仍不敢有任何的动作。
“滚!傍我滚!”他拚尽全力吼出这一记,看到吓白了脸的小婢慌忙夺们而出,心里更挫败了起来。
随后,听闻沉着的脚步声朝房间走近,门再次被轻推开,祈福的身影出现在门外。
“爷,有来客求见。”他沉沉的禀告。
“不见!”易问嘶哑地怒道,而后忽然想起一个人——“影儿呢?”
“爷,门外有来客求见!”祈福加大了声音,对他的问题充耳不闻。
放肆!他伤病在床的这日子,这下属都反了不成?易问怒瞪着门口忠仆,气越喘越急,顿觉得背上伤口的剧痛向全身散开了。
“爷,你怎么了?”祈福立即冲上去扶住他,却让他拂开了。
“别来靠近我,全都给我滚,滚!”忆及昏迷前的自己是怎么受伤的,想到自己爱着的女人竟然这样背叛了自己,他只觉得心中一阵抽紧,比背上的伤处还要痛上百倍。
祈福沉默,但此时一阵更轻的脚步声由门外传入,易问怒不可遏地抬眸,却望进一双沉静平和的眼眸中。
“易施主……”慧净缓缓开了口,声音平静祥和。“贫尼的不请自来如果给您带来麻烦,请多多见谅。”
“你是谁,来这里干什么?”易问语气冰冷,表情没有方才的狰狞。
“易施主,你现在身上的伤如何了?”
“师太,爷本身的体质愈合能力很强,再加上奇药的辅助,伤处恢复神速。”祈福在一旁尽责地回答。
慧净沉眸细想了下,“贫尼身上有几颗丹药是用来治愈体内伤处的,如果易施主不介意……”
“你是准,你来这里有什么目的?”易问目光阴惊地盯着她。
“易施主,你内伤未好,杜施主的那一刀已让你的肺腑受到了很重的伤,你先把贫尼的这几颗丹药吞下,很快就可痊愈。”慧净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淡淡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