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青忍住害怕,用器皿钻到蛇月复下接住了血液,不一会儿便接满了一个小玉碗。
元申伸出手替替它点住了伤口,止住了血。“龙魂,回去休养一下。”他拍拍蛇身道。
龙魂的头微微低下,腥热的蛇信吐了吐,触到易问狰狞可怖的伤口,这才缓缓地游移着身子出去了。
蛇血浓稠且腥浓,祈福怕它短时间内凝成血块,立即将碾成碎末的血丹元珠草倒了进去,搅和在一起,鲜红的血液瞬间变了色,成了浓浓的暗色。
元申伸手点了昏迷着的易问身上各处大穴,再以左手五指压在他的颈端,扣住了脉门,右手平摊在下肢按住。
祈福咬了咬牙,而后骤然出手,伶俐如闪电之姿,将没入易问体内的利剪一把抽出。
“啊——”一声怒吼自屋内传出,回荡在整个福寿居内。
厢房恍若遭到了雷击般,竟然开始动摇了起来,瓦片纷纷落下,紧闭着的门板都狂掀了出去,摔到地上成了两半。
原本沉默着昏睡过去的易问被那股蚀骨穿心之痛给惊醒,他全身骤而爆发的力量以一种爆发之姿放射出来。
原先被点住的穴道全被冲破,就连元申按住他背后颈脉门处也岌岌可危。
祈福迅速夺过血丹元珠草,全部倒在喷血如泉涌的伤口上,就在那一瞬间,元申终于顶受不住的飞了出去,腾空的身子直直向墙后撞去,他掉到地上,霎时动弹不得。
“你没事吧……”紫落惊惧地跑过去扶起他。
易问痛得撕心裂肺般,终于忍不住狂吼怒哮了起来,身上急剧爆发的力量迅速膨胀数十倍,祈福用尽全身气力也未能制得住他的挥舞乱动,终于也被一把给挥出了门外。
幸好已把药泥敷上伤口,不至于功亏一篑。
许是药物迅述发生了疗效的缘故,易问只是剧烈地发作了几回后,便渐渐安静了下来。
发作后情绪变得宁静,他终于合上眼又再次昏沉地睡去了。
从地上爬起的祈福和元申相视一眼,面露喜色地一点头。而后迅速上前,这才发现情况的确有好转的迹象。
“碧青、紫落,你们两个就留在这里服侍爷,照看好他的情况,如果发生什么异变,要立即到药房去通知我。”祈福慎重地对着两名婢女交代。
“是,你放心吧。”她们点头应道。
然而,就在他刚想转身出房门的时候,碧青忽然惊慌的叫了声,“小姐好像不见了……”她惊慌地道。
闻言,祈福猛地回身,果然角落空荡荡的,早已不见那抹蜷缩在那里哭泣的身影。他微敛起眼眸,才冷声沉道:“不用管她了,你们只要好好照顾好爷就行。”
他扔下话便转身离去了,元申也跟了上去。
两名婶女相视一眼,彼此脸上都存有丝害怕惊慌的神色,对方才的事仍心有余悸。
“先收拾东西吧。”碧青转身朝紫落说道,两人便开始着手将房里打扫干净。
第九章
她好狼狈……
衣裳脏污且破烂,一头半灰的发早已凌乱不堪,气若游丝般,每走一步便会急喘起来,每个她擦身而过的行人,脸上都露出嫌恶且不安的神情。
她知道自己真的好狼狈。天威山庄究竟还有多远啊,她想爹爹、想无垠和天涯,她一定要坚持下去,不能落得客死他乡啊……
但是她头好晕,身子又热得发软,而且,肚子怎么会痛得那么厉害?她真的会死吗?
握着那一根支撑着全身气力的长木棍,杜笑影只觉得三魂七魄都快要月兑离似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了,月复部间的痛楚剧烈得难以忍受,痛得她几乎受不住。
但她仍是强忍住,撑着拐杖一步一步地走,缓慢得犹如八十老妪般,艰难且蹒跚。
“啊!那女的流血了,一身的血,到底是怎么回事……”
迷蒙间,某人的尖锐惊叫好似从遥远的国度传来,她努力想撑起意志,但却徒劳无功。
痛楚再一次剧烈传来,她眼前一黑,再也忍不住地倒在地上,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听到“砰”一声倒地声响,正从横冲而过的一名中年素衣尼姑被引去了视线,慈眉善目的她先是微愣了下,而后看到杜笑影狂涌而出的鲜血。
她迅速走近,低子查看了下伤势,这一看,遂骇白了脸,“看来附近的客栈是不会肯收留了,得先带回庵里才好。”她自言自语地喃了句,便伸手将已昏死过去的杜笑影打横抱起,脚步如飞地疾走起米。
☆☆☆
入了夜——
杜笑影终于从混沌中醒了过来,望望四周,只有一灯如豆的光线,她努力地分辨了下四周环境,竟是陌生至极的地方。
“施主,你醒了。”温和的女声从门口传来,一抹素白的身影慢慢向她走近,是尼姑打扮的道人。
“师太,这里是什么地方?”她轻轻地问出口,一时之间只觉气虚不已。
“阿弥陀佛,施主你在大街上骤然晕倒,贫尼将你送到庵里来休养。”她淡淡地说着,将手中摔着的一碗药汁送到她跟前来。
杜笑影接下,感激地问道:“烦劳帅太了,敢问尊号?”
“贫尼的法号慧净,不知施主是何方人士?”
“我叫杜笑影,请问慧净师太知道天威山庄吗?此地与山庄大慨相隔多久的路途?”她问道。
慧净微微笑了下,“天威山庄离这里大概四个时辰的路途,但这是坐马车,走路的话,一天的时间吧。”
“谢谢师太了,您看我这种状况,明天能上得路吗?”
“闻言,慧净不禁微皱了下眉头,“杜施主,你现在的情况是要休养好几天才能勉强恢复得了的,小产伤身,你若有什么要紧事得上天威山庄,或者贫尼代你走一趟?”她建议道。
听到她的话,杜笑影只觉一道雷自头顶直轰而下,脑子瞬间空白了,怔然了好久,她才缓缓地问出口,“师、师太,你说我……小、小产?”
“施主,你怀了一个多月的胎儿已经保不住了,因为你的身子虚弱又受了重挫,看来你是真的小知情啊……”慧净担忧地望着她道。
顿觉全身被恶寒欺上,冷凛冰酷,她咬住了唇,双手环住办膊,但仍抑不住身子颤抖。
小……怎么会这样的!她的孩子……
“啊——”她忽然狂叫出声,尖厉的声音穿破屋顶直冲云霄,在庙庵里震荡不已。
老天啊,你何其残忍,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活生生地夺去她的孩子!是在处罚她吗?是说她罪确应得,自作自受吗。
她说过不想要这个孩子的……老天,你为何全都当了真,她说的是气话、是违心之言啊!为什么要把她身边最珍视、最宝贝的都收回了……
“杜施主,你别太激动,身子刚刚小产,情绪太激烈会产生不好的影响……”
慧净忍不住提醒,对她现在的情形感到担忧。
“师、师太……”杜笑影哭得岔了气,一阵猛咳后才勉强开了口,“请你明天……立即把我送回天威山庄,我是庄里的小姐,我会让他们好好答谢师太的……”
她抓住慧净的手急切地恳求道,泪水未能止住,边哭边道。
“杜施主,施恩不望相报,你若真的想立即动身,那贫尼明天就送你前去天威山庄,只不过,这一趟路程会让你的身子吃不消。”
“那师太,我休养三天,三天后就劳烦你和我一起离开,可以吗?”她抹着眼泪问道。
慧净点点头,“这样还好点,免得身子受累,以后的毛病就多了。”语毕,她指着搁在桌上的药汤,“杜施主,你先把这碗药喝了吧,这是用后山的一些草药熬成,对身子的复原有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