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顾后方喇叭声肆鸣,他扭过头。“什么意思?”
伍靳雅低头抚著儿子哭到睡著的小脸。“他被恒藤家除籍了。”
“是女乃女乃还是妈妈?”
“是谁做的并无差别,我只知道他受我所牵连而不再姓恒藤。开车吧!别挡到后头的人。”
车于再度缓慢驶在路上。他想到臣昊昨天的话。
我一直觉得女乃女乃的病很怪,时好时坏;还有她请的看护竟和大嫂长得相像,连发型也差不多。
会是预谋?而他和雅雅却一头栽进去,还演得尽兴?
侧看她沉浸在思绪的小脸灰黯肃穆,没有任何光彩。
既然在日本让她这么不快乐,那么就陪她到能让她开心的地方。
阿昊的能力已提升许多,应该能够胜任他现在的位置,加上阿智在一旁辅助。够了!懊是让他随心所欲的时候了。
他又将车停靠在路边,拉过她,两人面对面。“顺便把我一并除名,我们离开这里,另外找个地方重新开始。”
“你别任性了,你哪能说走就走。”
他食指按住她的唇。“可以,我只要你陪我,再也不想管别人的感受,你就让我任性一次。”鹰眼上布满柔情。
眨眨眼,她想哭又想笑,心型脸绯红。“我不值得让你放弃这么多。”
轻轻揽著她们母子,恒藤牧手指在她颊边轻刮。“我还以为你会说亏大了,被我死死缠上逃不了。”他轻笑调侃。
埋在他的肩上,伍靳雅小声道:“那……我们……能不能先去医院?”
不可能会是去看女乃女乃。“你不舒服?”
“嗯,刚才恶心想吐,也许是……有……”
“欵?”握著她的双臂将她拉离几公分。
伍靳雅难为情地点点头。
嘴角边颤抖不停的抽搐,他的手试了几次才将手煞车放下。
“呵、呵……呵哈哈……”事情还未确定前,他已乐疯了。
第十章
“恭喜两位,小孩子五周了。”
恒藤牧抱著儿子,牵著伍靳雅走出医院,一路上他的笑容不停。
比起她第一次怀孕,这次多了她同意结婚的喜悦。
先打电话给他的岳母大人报喜讯,再来就是告诉父亲他的决定。
“不行,你先回来……算了,在办公室碰头好了。”恒藤挚星驳回他的话,约在恒藤香织无法窥听的地方。
先绕去买孕妇想吃的东蚊瘁,一家三口才慢慢晃进集团总部顶楼办公室。
里面已坐好他的双亲和他的三个弟弟及久美。
恒藤牧一把推开占在他座椅的恒藤司。“走开,你大嫂最大。”他则坐在桌沿边。
“牧,大嫂的东西我们全带回来了。”臣昊说。
恒藤牧对他点头致谢意。
颜雪哝打算在丈夫未发火前先说话,却被儿子举手打停。“妈妈,我知道所有的事都是女乃女乃的主意,你不过是听命行事。”
恒藤挚星看了妻子一眼,不急著问原因。“阿牧、雅雅,公司现在正值进入欧洲市场的初期,绝对不能选在这节骨眼上更换主导人。就算不是这个原因,我也不赞成你们用逃避来解决问题。”
不景气的年代,整个集团在恒藤牧领导下,每年赚取的利润一年比一年都向上提升百分之十左右,董事会那几个势利现实的成员不可能会同意撤换总裁人选。
三个年轻小辈也点头同意。
恒藤牧闭上眼,沉痛地说:“爸爸,女乃女乃的态度让我失望透了,做错事不道歉就算了,还唬弄我们对她的孝心,根本不像个长辈应有的行为,太差劲了。”
“你们可以不回祖宅住,或是我们不去打扰你们。不然……阿司回来帮你,让你能多点时间陪雅雅。”恒藤挚星退数步情商。
我?恒藤司指著自己的鼻头,莫名其妙被拖下水。
恒藤牧不愿开口,犹豫不决。
原本美味的食物形同嚼蜡,伍靳雅放下手上的栗子。“牧,你还是留在这里,我没关系的。”美好未来的憧憬果然只能想像。
恒藤牧拿著一块咸饼喂她。“我只要你,其他都不关我的事。”
小豆豆爬上他的腿也要吃。
看向室内所有人,张张的脸写著期待,掠过他们落在恒藤牧刚毅瘦削的脸,他是她的未来和依靠。
他是个责任心强的人,要开口拒绝至亲一定让他很难以启齿,才会闭上眼不去看他们,以免说不出口。在他的心中,她们母子和家人都是让他难以选择的一方,她一味自私地只为自己想,并未替他设想过。
吐出梗在胸前的闷气,她缓缓道:“我留下,也欢迎你们来我和牧的家,只除了……”恒藤香织外。
室内爆出欢呼声。
但,这只是她安慰室内所有人的说词,在所有人不注意之时,她还是会离开。只是这次她不知能躲到哪去?
颜雪哝喜羞交加地呜咽哭出。“谢谢。”她终於被她接纳了。
恒藤牧惊喜地弯体抱住她。“雅,我……让你委屈了。”不敢相信她改变初哀,这让他激动得颤抖。
抬起手抚著他的后脑,细白的手指恋恋地游走在他的黑发中,这个她好爱好爱的男人。
久美捕捉到她失神的眼,那不是对喜悦的眼神,她对牧大哥的动作好像在是诀别似的……睨过恒藤家的所有人,他们只管高兴她的宽大胸怀,却没有人注意到这点。
“牧,我们等阿昊和久美结婚后再回台湾好不好?”
鹰眼闪过一道黑星般的警讯又敛去,恒藤牧直起身,漾著笑。“一切依你。”
是的,他还是最重视他的家人,在她退一步后,他已经忘了要和她在台湾结婚的话,也忘了他对妈妈的承诺。
男人,就算女人再重要,也敌不过事业和原本的家人。
“我想回家,有点累了。”她想回东京的公寓。
恒藤牧扶起她,另一手抱起小豆豆。“各位,我先带雅雅回去了,今天够折腾的;另外,明天开始我休假两天,阿昊和阿智若有急件的话问父亲,别来打扰我。就这样。”
恒藤挚星只能痛恨在心地接下又要来公司上班的托付。都怪小儿子不成材,让他一把老骨头没能好好退休,三不五时还得回来当代理人。
恒藤司拍拍胸口,庆幸自己逃过一劫,不必回公司上班。
伍靳雅拉著他手臂上的衣服。“不是等久美他们结婚后才回台湾吗?”
“对,明天你就知道我的打算了。”恒藤牧轻推她走到门外,朝众人挥一下手后关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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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落在枕上的发丝不若之前那样,越向他的枕攀附在上头。
单手撑在床上,看她睡著的脸孔,细眉揽在眉心处,在她的心中仍旧潜藏著烦恼,连在梦中也不放开。
“嗯……小豆豆,再让妈咪眯一下……”脸上有轻蜓点水般的触碰打扰她的睡眠。她好困,好想再睡一下。
侧翻往一旁蜷缩,体温的碰触加上耳旁低沉的笑声,她揉了揉眼。
“牧,是你喔?”她又闭上眼。
恒藤牧捧著她的脸,印上她红艳艳的唇办。“早安。”手下滑至她细致娇白的颈窝,挑起她的回应。
许久后,两人汗涔涔地叠躺一起,他的手仍霸道地横放在她的腰月复,隔著肚皮抚著还未成形的小孩,对他打招呼。
看她饱足后又阖上眼,恒藤牧在她颈后捏揉。“别睡了,我想带你去看画展,一场难得展出的彩绘版画。”
她对画画一直存著浓厚的兴趣,无奈天分不足下,只能当消遗自娱。
那次去台湾向千烨大师邀展时,他在一个转角处看到一幅小小的、不起眼的素描画被安插在旁边当衬角,仿佛是牡丹花中的野草,不甚协调,但画中的意境却让他爱不释手,几经协得瘁,才买下这幅原本不卖的小画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