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因为有萝,所以最美毓琳
十一月,我和命运做了一个赌注,结果尚未分晓。
自认自己不是一个善于等待的人,这回,却执意让自己陷入令人心慌的等待;坚持拿一段不算短的时间去成全一场冒险、一场赌注。
我当然不算勇敢,离坚毅有段距离,在面对抉择的时候,更头一次发现自己的怯弱,然而,当我一次次地审视记忆中的伤口,回想起当初陷落在刻板的人生蓝图及价值观时,那种灵魂欲裂,仿佛此身再非己身得挣扎痛苦后,却突然有了微笑的勇气,一种虽然难掩惶恐,伤痕犹存,但却能在面对杂沓而至的一切时微笑、再微笑的勇气。
朋友背了封短笺来,只写了这几个字,而我却一遍又一遍地看着这几个字,当我一遍又一遍地地读着,莫名地涌上一股温柔的酸楚。想及过去当走过的、痛过的,及一次又一次在边缘地带挣扎过的,那些都曾经在眼底蒸腾的水气中浮印,都曾几乎让我形销骨灭,然而,纵使千行泪,亦不负,执着如是。
新书付梓时,朋友已然远行,而我身边仍有家人,一路走来,始终不离不弃;许多未说出口的情感,往往最深最重,而我不说,是因为相信你们都懂。
谨献给每一个乍逢生命中困顿的人们,以及所有勇于冒险而且坚持到底的真心--因为有梦,所以最美。
楔子
正月隆冬,霜雪纷降,位于东北雪山下的九寨谷,更是人烟杳然,走兽绝迹;随着天色渐暗,九寨谷内的温度又陡降了几度,寒风飒飒回荡于谷间,更显几分寂然。
比中唯一的石屋,却是灯火通明,为四周增添了些许生机。屋内的那名少女仿佛早已习惯了这般严寒的气候,恬然的绣着鸳鸯;反倒是屋外站立于雪地中的男子,看来已是摇摇欲坠。
这般冷冽的气候已持续有七、八天之久,屋外身形高大的男子也站了如此之久;若非他身怀深厚内力,足以抵挡刺骨冰雪与连日的滴水未沾,恐怕早已倒下;只是,照如今这般情势看来,只怕他再站多久,也无法改变屋内女子的心意了。
迸青云已经记不清自己到底站了多久,马不停蹄的赶到九寨谷后,面对的却是对他视若无睹的少女,还没开口请她出谷救人,就已经被轰出了石屋;因此,尽避他心急如焚,也只能在屋外苦等,仅靠手上紧握的一缕青丝支撑着他的意念。
“古庄主,您还是请回吧!。”沉稳低平的声音自古青云身后传来,霎时间振奋了他的心情。
迸青云猛地一转身,在冰雪中,望见一名挺拔俊逸的男子,手上拎着几株草药。
“段兄弟,我古青云一生未曾求过人,就当是我求你劝劝药儿姑娘,请她救救我的娘子。我离家已有半个月,琛琛的病情恐怕已是危在旦夕,‘摧心灭骨草’的毒性奇烈,普天之下,唯有‘药圣’的嫡传弟子--药儿姑娘能解,她若不肯伸出援手,琛琛只有死路一条。段兄弟,求你帮帮我,我不能失去琛琛,她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我不能失去她,绝不能!”
紧握着拳头,古青云咬牙呐喊,数月来,他亲眼目睹自己心爱的女人受尽折磨,却又无能为力,他的无奈、沉痛、又怎会是适才的一番言语便能诉尽?
“古庄主,药儿的个性向来是说一不二,除非她自己愿意去,否则没有人劝得动她,您死心吧!。”
段逍的语调依旧持平,丝毫未见情感起伏,线条分明的面庞仍是漠然;未待响应,便径自拎着草药步入石屋。
“段逍。”
迸青云愤怒的嘶喊声止住了段逍的步伐,两道锐利的目光射来,仍无法使段逍回过头。
“你应该很清楚。”古青云所说的一字一句,显得如此冰冷无情,毫不保留的展现了自身的王者之风。“古剑山庄在江湖上绝非浪得虚名,我大可强逼你俩下山救人,之所以不为,而甘愿在此苦苦相候,全因琛琛对我而言,实在太重要了,倘若因为你们的见死不救,而导致琛琛有丝毫损伤,我发誓,一定要你们付出代价!”
冷冽的空气在两名男子间流转,久久,屋内少女依旧无言。
倏地,一声低沉深缓的叹息,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段逍抬起了头,望向霜雪遍布的夜空,神情似是专注思索,又似茫然空想;他不期然地牵动着嘴角,似笑非笑,云淡风清的说着,却似以生命骨血作承诺:“你要怎么做是你的自由,可惜的是,你永远也碰不到药儿的一根寒毛,因为,她是我用生命守护的人。”
第一章
段逍神色自若的步入石屋中,屋内的陈设极为简陋,不过是数张石椅加上一只石桌,用家徒四壁形容亦不为过,倒是屋中四处可见的药草,多得骇人。
“药儿,你要的‘醉魂草’采来了。”段逍向屋内喊去。甫一进门,即报药草已寻着,实在是因为深知药儿视药草如命,反而是他这个相依为命的师兄,在她心中,恐怕只占几两重。
语声未断,屋内倏地窜出一名少女,只见她身形轻巧,一袭水蓝色的轻纱在空中飞扬,倏地,一张清丽月兑俗的娇颜已近在眼前,未待段逍出言,她已拿了只白色的小瓷瓶,在段逍面前晃呀晃的。
“闻闻。”少女的嗓音一如容貌般娇俏动人。她话才说完,便忙着要揭开瓶盖。
段逍即刻往后窜退与她拉开数十尺,虽然声色未变,但眼中尽是提防。
药儿则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说道:“怕什么?不过是些药性强了点的‘迷魂香’罢了,既然你不肯做我的试验品,那我只好找屋外那根大木头啰。”一说完,便当真要走出门去。
“药儿。”
低沉的唤声自段逍口中传出,一如两人相依为命的十几年般,具有连药儿也无法解释的魔力,轻易地便将她我行我素的玩心给掳回。
沉默了半晌,药儿早听出他语中的不赞同,只好嘟着嘴,屈服于其之下。
“算了,算了,碰上你们这两根大木头,天生少根筋的,我看就算是师父再世,也会让你们给活活气死!”药儿边说边走向石椅,发上简单束着的两条水蓝色丝带,随步轻曳,有若出水芙蓉。
段逍脸上的浅笑一闪而逝,浅得几乎要让人以为只是肌肉牵动罢了。十几年来,这类娇蛮的埋怨,他早已习惯,自然不以为忤。
“古庄主在雪地里站了有八天之久,你还是不肯出手救他的妻子?”段逍望向坐在石椅上的药儿,若无其事的开口。
“咦?”药儿的脸上霎时间出现光彩,眼中更闪烁着玩味的神色。“你不是向来都不管闲事的吗??古青云求的人是我,救不救唐琛琛也在我,既然与你无关,你又何需为古青云说话呢?”
“古青云……确有本事,这人在江湖上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段逍面不改色,话中大有“英雄惜英雄”之意。“现今江湖上需要古剑山庄来掌控大局;古青云看重唐琛琛包甚于自身性命,若有万一,他绝不会独活于世,如此一来,古剑山庄少了龙头之首,势必大乱,届时,江湖上恐怕又会兴起一阵腥风血雨,受苦的,又是平民百姓了。”
“哼!”药儿冷冷地哼了一声。“江湖之事自有江湖人管,我们既然自小即随师父隐居于此,江湖是非便与你我无关,你别老跟师父一个模样,自诏为正义的化身,总想管尽天下不平事,到最后,反倒惹来一身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