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呵呵呵……”朱映雪仰头大笑:“随便你们。学长,我们去兜风吧。”
朱映雪走后,其中一个女孩问:“我们有三个人,怎么分一个郑泓宇?”
“你以为我们会相信映雪的鬼话?只是跟她开玩笑的而已。”
“就是啊,有时候听她胡说八道乱编故事,还满好玩的。”
“啊,听了莫名其妙又牛头不对马嘴的故事,突然觉得好饿喔!”
“那我们走吧,一起去吃饭。”老杀风景的女孩提议,这回终于不杀风景了。
连着几天,徐晓非几乎寸步不离地跟着李善玫,看她魂不守舍的样子,她看得难过,却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表姐,你怎么都不帮泓宇哥和善玫,你去跟郑妈妈说,她一直都很信任你。”
“非非,我真的能做的都做了,看到泓宇这样,难道我会袖手旁观?”
“表姐,我觉得善玫跟泓宇哥好可怜,善玫虽然每天照常来上课,可是她就跟人偶一样,好像心都不见了。泓宇哥一定也是,郑妈妈居然把他关起来,两天前夜里他偷跑出去,又被抓了回来。这太夸张了,泓宇哥是她的儿子,不是犯人啊!”徐晓非愤恨不已。
“我也没办法,我也很难过……”吴瑾湘眼角淌泪道。“非非,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真的尽力了。”“泓宇哥今天就要被送到美国去了,这要怎么办?善玫以后要怎么办?我怕她根本活不下去。”看表姐哭,害她也跟着想哭了。
“非非,你去跟善玫说,叫她不要再担心泓宇了,要好好照顾自己身体。这学期结束后,我打算休学,到美国去照顾泓宇,你跟善玫说叫她什么都不用担心,总有一天,一切都会变好的。”
“表姐……”
“放心吧,都交给我,外公当初提议要你跟泓宇结婚,你吓得躲到日本去,还不是我帮你的,难道你不相信我?”
徐晓非点点头,勉强挤出笑容。
走在繁忙的城市商圈,人来人往,却更觉得孤单。
“善玫,这东西好好玩,我们进去看看。”
“好。”李善玫微微一笑。
“这个不会很贵,又好可爱,我送给你。”
“不要。”
“我买一对,一个送你,这样我们俩就有一模一样的。”徐晓非坚持。
李善玫没有再反对,她已经没力气去反驳任何东西了,所有的一切,有关这世界。
店家内吊挂着一台电视机,这时候正是晚间新闻。
“无线卫星为您插播一则新闻……”
“老板,我要买这个。”徐晓非到柜台去。
“高速公路南下发生一起车祸,一名年轻男子突然从急驶中的车内跳出,遭后方来车追撞,现在是现场连线——”
“小姐,钱找你。”
“谢谢。善玫,我们走吧。”
“是的,现在我所在的地点,就是发生这场离奇车祸的现场,根据目击者指称,一男子在车行进间突然开门跳车、当时车速是八十到九十公里之间,后方来车煞车不及,正好撞上这名男子。”
“善玫,怎么了?”徐晓非看她专注地盯着电视。
“现在您所看到的画面,就是来自车祸现场,救护车已经赶到……”
现场记者突然发现有大新闻,插嘴道:
“我们现在有最新消息,这名跳车的男子据说就是鸿承集团的少东,您现在看到在我身边的,正是耕华基金会的余星华理事长。余女士,您好,请问为什么会发生这场车祸?”
“善玫!善玫!”
她眼前一阵漆黑,又一片白茫茫。
接着她就看到一边是视野清晰的绿野,一边是白雾迷蒙的山拗。
泓宇说,他要跳下去,跳下去给她看,如果她说要离开他。
他真的跳下去了,跳下去,在她眼前。
突然他从背后抱住她,开怀大笑,笑她好傻,居然真的相信他跳了下去,那只是一片缓坡,他只是躲在迷雾中,让她找不到而已。
真的吗?他只是躲起来了,让她找不到而已。
太好了,泓宇,太好了。
可是泓宇的怀抱渐渐变得冰冷,真到不见。
泓宇,怎么又躲起来?不要吓她啊!
“我要走了,我要去很远的地方。”
“去哪里?泓宇,你要到哪里去?你要丢下我不管了吗?”
“善玫,是你先转过身,你先转过身,丢下我不管的。”
“对不起,是我不好,你不要走,不要走!”
李善玫猛一惊醒,四面墙壁围绕着她,白得吓人。
“善玫,你醒啦?你怎么会突然昏倒?”李育良正在床边。“吓死我了。”
“哥。”李善玫平静唤道。
“晓非先回家去了,她说明天再来看你。”
“哥。”
“医生说你只是贫血,很快就能出院了。”
“哥。”
“你怎么会贫血?如果妈知道了,我会被骂死的。”
“哥!”
李育良终于看她,眼神中有些心虚。“怎么了?”
“泓宇,他好吗?”
李育良立刻说道:“他根本没事,你放心。”
连续几个小时的手术,现在已经半夜三点了,医护人员有些许疲倦。
“他身上有几处骨折,目前已无大碍,至于脑部的损伤,还要等检验报告。”
“这么说,他没有生命危险了?”
“暂时没有。”
郑泓宇的父亲跌坐到地上,眼眶红了。“谢天谢地……”
“暂时?暂时是怎么样?难道说他还是会有生命危险吗?还是说会有脑震荡,甚至变成植物人?”余星华激动道。
“星华,不要再说了。”
“我很了解您的心情,但这些都要再观察。说句实在话,他还能活着,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是,我们很了解,谢谢医生,都是因为你们,他才能活着。”
“哪里,这是我们该做的,您就不用太过担心,我们会尽全力挽救贵公子。”
“谢谢你,谢谢……”郑续峰握住主治医生的手,连忙称谢。
医生走后,他们在加护病房外的会客室,余星华叹气:
“这太荒谬了,泓宇他居然做这种事,太愚蠢了!”
“星华,”郑续峰流着泪:“愚蠢的是我们啊……”
长夜漫漫,到了第二天,守候在医院的人得到好消息,现在只有等待转机。
医院门外的记者都被打发了,几个亲朋好友也都来探视过,不过余星华没让这些人进去。病房里里外外被鲜花塞满,上面挂着问候卡,说是来关心,还不如说来拉拢交情;警方也来了解案情,郑续峰作了台面上的澄清,请律师去解决后续问题,他只想陪着儿子。
接近中午的时候,病房来了个意外访客,让夫妇两人同时起身迎接。
“徐伯,怎好劳烦您亲自来了。”郑续峰说道。
“泓宇他好吧?”他望了望加护病房的玻璃窗内。
“医生说就等他恢复意识了。”
“嗯,那就好。”
“郑妈妈,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泓宇哥!”徐晓非在一旁忍不住说。
“非非,不可以对长辈无礼。”
“爷,你不知道,都是因为郑妈妈反对,害得善玫跟泓宇哥都好痛苦!哪有这样子的,他们两个人那么相爱,为什么要活生生拆散他们?”
余星华跟郑续峰被说得毫无反驳余地。
徐老叹口气道:“非非,你出去一下,我们有要紧事要谈。”
徐晓非嘟着嘴,大着胆干瞪了余星华一眼:
“我才不想在这里太久,我还要去看善玫,善玫一看到新闻就昏倒了。”说着她大小姐昂首出去。
“这个善玫,到底是谁?”第一次听到的郑续峰如是问。
“她是谁不重要。”余星华深呼吸。“你不用管。”
“星华。”
老长辈和蔼地叫了她的名字,停顿了一会儿,夫妇俩竟见他老泪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