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淇顾不得去咬手中的烧饼,慢慢向下看去。
一只全身灰黑的大狼狗正一下一下地舌忝着她手臂上的肌肤。
啊!殷淇惊叫一声,全身往后一跃,想要逃离那只大狗的侵袭。
不料烧饼也啪答一声掉在地上,那只大狗顺势叼起烧饼,飞速逃走。
“我的饼……”殷淇欲哭无泪,“把我的行李抢走还不够,连最后一个饼你们也要抢走,老天爷未免太绝了吧!”
那卖饼的大爷颤巍巍地走到她身边,“小泵娘……”
“我是骂老天爷,不是骂老大爷,您别再找我麻烦了……”殷淇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老大爷慈祥地笑着,递给她一个饼。“饼丢了没关系,只要人还活着,不是照样有饼吃吗?这个饼我加了鸡蛋,比刚才那个更好吃!”
殷淇愣愣地接过饼,连感激的话都忘了说,便一个劲儿地往嘴里塞,她的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在那只狗回来之前,把这个饼安全地装进肚子里。
原来这个地方还是有好人的!殷淇感动地抬起头,想谢谢那老大爷,却发现他连人带摊子全都消失不见了,就像从没有出现过似的。
殷淇揉了揉眼睛,这只是一个梦吗?是她饿坏了,幻想出来的吗?可是……可是手里还拿着没吃完的半个饼呀……
这个饼支撑着殷淇走到秀依湖畔。微微的风吹来,平静的湖面扬起一阵涟漪。
她不禁瑟缩了一下,好想洗个热水澡,可现在不要说热水澡了,连口热茶都喝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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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还未降下,通红的篝火已熊熊燃起,坐在篝火边上,她才感觉到什么是温暖。
腊今的人民果然个个能歌善舞,她听到的每一首歌都那么动听,每一支舞蹈都看得她眼花撩乱,至于弦子是什么,她还没有模索出来。
殷淇忙向旁边的人打听,“请问哪一位是……那个什么斯?”糟了,她连他的名字都不记得了!
丙然,那人扫了她一眼,慌忙退离几步,想来定是以为她不是个正常人。
殷淇哀叹了一声,到底是谁?是谁让她来这个鬼地方的?
答案是她自己。
于是,有苦也只得往自己肚子里吞了!
但她是殷淇!报社最有能力的女人──殷淇!殷淇定了定神,走到人群中央。“大家好!我是第一次来到腊今的殷淇。我有一个问题想问问大家,不知道善良好客的你们可不可以帮助我?”
“可以!”
玩兴正欢的人们大声叫嚷起来。
“我想知道这里歌唱得最好的人是谁?舞跳得最好的人是谁?弦子弹得最好的人是谁?”殷淇鼓动着气氛。
丙然,众人异口同声地说出一个名字──
“斯农格桑!”然后指着正蹲在一边拨弄着一把琴的男子。
“他就是摩拉族那个斯什么农桑?”殷淇愣愣地看着面前的男子。
他的穿著十分怪异,明明皮肤十分黑,偏偏全身的主色调是白色。一条长长的白丝绢充当发束缠着微长的头发,并在后脑勺处打了个简单的结。白色的长袍、白色的紧身裤,在边缘处都绣着奇怪的图案。腰部围着一条红色的腰带,腰带上还挂着一把匕首。脚上蹬着一双长至腿肚的猎靴,靴口处围着一圈动物的皮毛,亮晶晶的,似乎是兔毛。
或许这就是摩拉族人的服装吧,殷淇暗暗猜测着。
那男子听见大家的叫声,莫名其妙地抬起头,正对上殷淇的目光。
第二章
“是妳?”
“是你?”
两人同时大声叫了起来。
那男子立刻跳起,准备往外溜,但是围得密密麻麻的人群阻碍了他的脚步。
殷淇也立刻反应过来,用力地揪住他的衣服.“你还跑!强盗!快把东西还给我!”
边上有人好奇地叫了起来,“斯农格桑,你抢了人家什么东西?要人家千里迢迢跑来找你呀?”
斯农格桑的脸上强装出笑容,“还能有什么,当然是抢走她的心了!”他的嘴角向上扬起,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人群中响起一片哄笑声。
殷淇气得说不出话来,将他用力拉出人群。“好啊,你抢走了我的心是吧?那我就把你的心挖出来还给我!”她将手上闪亮的匕首抵在他心口威胁着。
“咦?这把刀好面熟呀!难道和我那把刀是兄弟?”斯农格桑仔细一看,反射性地去模自己挂在腰间的匕首,果然模了个空.他怔忡不已,“什么时候偷走了我的刀?”
殷淇得意地看着他,“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斯农格桑却丝毫不畏惧,反而轻松地笑着。“这把刀没有开刀,连豆腐都切不了,妳想怎么挖出我的心呀?”
不会吧?殷淇将刀反转过来,正欲证实他话中的真实性,斯农格桑却眼明手快的一把夺过耶把刀。
“这么容易就相信别人的话,这可不像是妳的作风呀!”斯农格桑得意地看着她,话中所指的便是白天发生的“人参事件”。说完,他转身又准备开溜。
殷淇不甘地咬着下唇,忽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那哭声简直是惊天地、泣鬼神,仿佛要将她一天所受的委屈全都发泄出来。
“喂!”斯农格桑走也不是、留也不行,手足无措地哀求道:“拜托,妳不要再哭了好不好?”
殷淇却哭得更加大声,“你们一个个都欺负我!我还活着做什么,不如死了算了!我死了之后,一定要化成厉鬼,去找害过我的人报仇!我要把他们绑起来,泡在秀依湖里三天三夜,再放到烈日下面晒,晒干了再切成八十八份拿去喂狗。如果连狗都不吃的话,那就一份卖十块钱,再拿来买烧饼喂狗,等那只狗吃撑死了以后,就拿去喂老鼠……”她气到不行,连那只抢她烧饼的狗也不放过。
斯农格桑头痛不已,“我求妳不要哭了,我什么都不怕,就怕女孩子哭!”
殷淇突然停住哭声,“要我不哭也行,但是我说什么你就得做什么!”
“好、好、好!”斯农格桑连声同意,“那妳说吧,妳想怎么样?”他真是服了她了,说哭就哭、说停就停,果然人家都说宁愿惹十只疯狗,也不愿惹一个女人。
殷淇暗暗好笑,原来这一招这么灵!但是她仍然保持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妳是说那个背包吗?”斯农格桑眉头一皱,“又不是我拿的,妳找我做什么?”
殷淇一愣,“你和那个人不是同伙吗?”
斯农格桑白了她一眼,“我用假千年人参骗妳,只是因为好玩,又不是真的想骗妳的钱,更不会做那种偷鸡模狗的事!”
“你……你是说,你根本不认识那个抢我东西的人?”
斯农格桑沉吟片刻,老实回答:“其实也不是不认识,他好像也是我们村子的人,只不过这些年我很少回去,所以和他不太熟罢了!”
殷淇眼睛一亮,“你们村子?你们村子是不是全都是摩拉族的人?”
斯农格桑点点头,“是啊,不过摩拉族的人都挺好的,一般不会去做那种事的,妳不要因为一个人对不起妳,妳就对一整个村子的人印象都不好哦……”
殷淇打断了他的话,“那也好,你带我到你们村子去找他吧!”
斯农格桑慌忙摇头,“不行!你不能去我们村子的!”
“为什么?”殷淇瞪着他。
“那个……我们村子有老虎!”斯农格桑随口说。
殷淇冷笑,“人家都说女人是母老虎,你看我像是会怕同类的样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