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伸手抹去鲜血,似笑非笑地看着曾燕子。“痛快只是一时,痛苦会伴你们一辈子的!”
“曾猛子!”她眼里快冒出火来,恐惧让她歇斯底理。“把他关到水牢里,不许给他吃饭、不许让他喝水!”
水牢的水约莫有一尺高,连着整个乌云寨的下水道,臭不可闻。牢中没有灯,只有一些光线从角落射进来。
巨大的阴影笼罩着勒栖云,彷佛要将他吞噬干净,但他只是耸耸肩,这种吓小孩的玩意儿可吓不倒他。
勒栖云的眼光触及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难道是……原天霜?他艰难地度过高低不平的水面,来到她身旁。
只见原天霜瘫靠在铁柱上,双目紧闭陷入昏迷中。他从身上取出一个小瓶,打开瓶塞放在她的鼻前。
“哈啾!”原天霜打了个喷嚏,悠然醒转。“栖云?你怎么会在这里?这是什么地方?”看到周围恐怖至极的环境,她的面孔不禁惨白,紧紧地揪住勒栖云的衣袖。
“我们在一个神奇的地方,四周都是清凉的水,晨有阳光夜有月,我们在水中睡觉,和鱼儿作伴,连衣服都不用洗,妳说这种日子多好啊!”勒栖云乐观的逗弄原天霜。
“少贫嘴!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我快臭死了!”她皱起眉头。
他难过地看着她,“这里是乌云寨的水牢。”
“乌云寨?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们?”原天霜不解。
勒栖云低下头,他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明这件事。但是乌云寨会对付原天霜,摆明了是要他治病,他不能这样拖累她……
“一定是茶铺里的茶被下了药……”原天霜思索着昏迷前发生的事情,忽然想起那杯茶,“杨大哥呢?他怎么样了?”
勒栖云白了她一眼,“妳还想着妳的杨大哥呀?”他脑中灵光一闪,杨肃和杨非都姓杨,难道……
“他的腿受了伤,如果他们也把他关在水牢里,那可怎么办呀?”原天霜又是紧张又是担心,忽然又想到一个问题,“对了,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一个人先跑了吗?”
“妳终于想到我啦?”勒栖云睨了她一眼,不满地扭开头。
“你就在我面前,还要我怎么想你?”她莫名其妙地白了他一眼。
“哼!”他依然在耍脾气,不理会原天霜。
她叹了口气,用手指戳了戳他的后背,“你是男子汉大丈夫,原谅我这个小女人吧!”
听到这话,勒栖云忙转过身,辩解道:“我才没有生妳的气呢!其实事情是这样的……”他慢慢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原天霜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们是想要你替杨非治病,所以才暗算我们。真是太卑鄙了!可是他们怎么知道你就是勒神医呢?”
勒栖云立刻道出他的疑虑,“我怀疑妳的杨大哥就是他们的二当家,他和杨非一定有什么关系!”
“不可能!”原天霜想也不想便否定。
“为什么不可能?妳不觉得他的出现太过巧合了吗?而且我以神医的名义发誓,那匹马绝对不是我下的毒!”他竖起手指作发誓状。
原天霜思索着,“也许下毒的是那个曾燕子,总之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我们不能胡乱下结论。”
勒栖云跳了起来,“那为什么当时妳一口咬定是我下的毒?”
她哑口无言,她也不知道为何当时竟会不相信勒栖云所说的话,她只要一想到勒栖云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这种胡闹的事,她就气不可抑,有种恨铁不成钢的心情;但是他并非她的谁,让她的心情益发矛盾起来。
见原天霜不说话,勒栖云叹了一口气。“算了、算了,我可是心胸广大的人,过去的事我就不追究了。不过,不许再有下次。”
她却不理会他的警告。“谁教你平时那么顽皮,如果你乖乖的,就算你真的做了那样的事,也没人会认为是你做的。”
“就像杨肃那样是吗?”勒栖云鼓起腮帮子,“我才不像他那么虚伪呢!”
她有气发不得,只是横了他一眼。
“好啦!娘子!”他又开始装可爱,“我以后会乖乖听妳的话!”
“那好,以后不许叫我娘子!”她佯装生气的样子。
“知道了,娘子!”勒栖云赖皮的说。
“你还叫?”原天霜瞪起眼睛。
“娘子,我以后一定不再叫了!”勒栖云怪声怪气的说。
她别开头,生气不说话。
“娘子,我挨了那毒妇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好疼呀!”他委屈不已。
“活该,一定是你对她不规矩吧?”原天霜口中虽然骂个不停,却还是凑过去看他的伤势。
勒栖云大叫起来:“冤枉啊,娘子!那种老太婆我看一眼都恨不得自己是瞎子,听见她的声音晚上都会做噩梦,闻她的味道倒宁愿待在猪圈里……”
闻言,原天霜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他呆呆地看着她灿若莲花的艳容,“娘子,妳笑起来真漂亮。”
她扬了扬眉威胁他道:“你想另一边的脸再多上一道五指印吗?”
勒栖云吐了吐舌头,“不想。不过如果是娘子的手指印,我心甘情愿!”
那一剎那,原天霜彷佛看到勒栖云眼中的认真,那么诚挚,她第一次有小鹿乱撞的感觉,让她慌张得不知所措,但是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认真呢?一定是她看错了,原天霜释然地笑了笑。
“娘子,妳应该多笑一笑,让大家都感受到妳迷人的一面。”他由衷地道。
原天霜若有所思,“我长这么大,都不知道什么是开心。从小案母就忙着家里
的生意,没时间陪我玩:而且他们想栽培我成为匆石山庄的接班人,所以我每天都要不停的练功、读书,稍微不用心,就会被师父责骂。长大后我开始替父亲做事,发现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并不像我想象中的那么美好,况且我又是个女子,我只有板起脸孔,手下的人才会信我、听我的话!”
“原来妳不是不会笑,是不能笑!”勒栖云恍然大悟。
“也许是因为这世上没有什么值得我笑吧。”原天霜眼神一黯。
“不会呀,还有我呢!”他豪气十足的说:“我一定会让妳过得开心,每天笑得合不拢嘴,晚上睡觉都要用手把下巴托回去才行。”
她闻言,笑不可抑。“那怎么行,每天笑个不停不就累死了?”她好奇地问:
“你为什么每天都可以过得这么开心,是不是因为你从来都没有烦恼?”
勒栖云嗤之以鼻,“当然不是了,我不知道过得有多苦呢!只是我认为快乐应该自己去寻找,而不是等着快乐来找妳。所以一直以来,我都觉得生活是那么的美好,还有许多快乐的日子在等着我。”
她神情有些恍惚,“是这样的吗?你说你过得很苦,到底是吃了什么样的苦?”
他的思绪忽然飘得很远……
勒栖云想了一下,缓缓的开口:“小时候家里是开药铺的,因为品种多又便宜,所以生意一直很不错。但是因为我爹娘为人和善,穷人来买药他们都不收钱,所以家里也不是很富有。可是有一天晚上,不知从哪里来的几个大盗,竟跑到我家挟持我母亲,要我父亲将贵重东西交出来。可是我们家哪有什么贵重东西,所以他们没拿到想要的东西,就兽性大发,杀了我父母……”说着说着,他的声音竟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