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只要认定一个人的好,就可以替对方找千百个解释和理由?
周子玉仍不死心地追问:
“难道你真的不在乎他是个中辍生,身边又带著几个小弟,”她期期艾艾地接著说:“看起来有些……不学无术!”
“不是这样的,陈冠廷说他有工作。而且,哪个男生身边没有几个哥儿们?”
徐秀媚大为紧张的解释,希望取得周子玉的认同与好感,藉以肯定她的选择。
这就是爱情盲点,使人容易替自己的心仪者辩解,即使这个对象并不适合,但是恋爱中的人只相信自己选择要相信的事,只要爱上一个人,就算旁人说破了嘴也没有用。
眼前,徐秀媚就是这个样子,坚持自己所爱。
但周子玉并不了解这种心理,还是一心的希望劝她回归念书正途。
“阿媚,你们又没有朝夕相处,难道陈冠廷说什么,你都相信吗?”
她一句话堵得徐秀媚哑口无言,脸色逐渐暗沉下来。
两人之间沉默了几分钟,最后,徐秀媚才缓缓地说:
“我相信。因为他能逗我笑、逗我开心,这才是我现在最需要的──有人爱我、关心我,陪我快快乐乐的生活。”
这次,换周子玉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真的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了。她严肃、语重心长地说: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只能祝福你。可是我还是要劝你……阿媚,虽然对你来说谈恋爱很重要,但我还是希望你能记住,除了谈情说爱之外,还有许多功课要作……”
看著周子玉的严肃神情,徐秀媚突然恢复笑容的推了推好友。
“我知道啦!你说来说去,还不就是要我用功读书!我怀疑你是我妈聘请的伴读,简直比家教还要严格……说真的联考过后,如果你想打工,我倒觉得你很适合去当家教耶!”
“是啊!阿媚,等我考上大学,而你还要重考时……那我一定去当你的家教!”
周子玉故意调侃地回答,逗得徐秀媚哈哈大笑,立刻忘却刚才的不快。
青春或许可以恣意挥霍,但如果走错一步路,若非掉进万谷深渊,就是还要多花时间重新来过。
周子玉心里为好友这种只求快乐不要忧愁的生活态度而担忧。
第六章
接下来的几天,徐秀媚似乎故意躲著周子玉,避而不谈陈冠廷的话题。
周子玉心想:这样也好!现在的生活反正是以读书为重,阿媚如果真能听进她的劝告,也算是公德一件,略尽了朋友规劝的义务。
尤其联考在即,黑板上每天写著距离考期的倒数数字,提醒大家“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的奋斗警语。
周子玉每天埋首书本,啃书啃得天昏地暗,几乎忘了有陈冠廷这个人,直到情人节即将来临的那个星期……
一连几天,徐秀媚每天眉开眼笑的到教室里上课,但肯定不是因为喜欢补习班,因为她的心思一点也不在课堂上,而是绕著情人节的话题打转。
“嗨!子玉,情人节就快到了。”
“那又怎么样?不过是生意人玩弄的噱头罢了,说穿了还不是想赚钱。”
“欸,你真是一点也浪漫!电视新闻每天都在报导什么荷兰进口的蓝色玫瑰花、烛光晚餐,外加五星级饭店的住宿和按摩浴白……”
徐秀媚无限憧憬的描述著,一副完全陶醉的想像神情。
难怪生意人要说:赚女人和小孩子的钱最容易了。女人就这么容易被收买。
若是让周子玉选择,她宁愿务实生活,也好过花六百块钱买一枝进口的玫瑰花。毕竟,花儿再美,也有凋落的一天。
“阿媚,你未免也想太多了吧!我们只是学生,你可别想入非非……”
“这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啊!反正我有钱,大不了我自掏腰包。”
“难不成你要去过情人节?跟谁啊?”
周子玉微微皱眉,并非出于嫉妒,而是担心徐秀媚浮动、爱玩的心思影响课业,还连带的交上坏朋友。
她脑海里迅速浮起陈冠廷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孔。
然,徐秀媚只是微微一笑,耸耸肩,故作可爱状。
“你说咧?”
“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
“我只能透露,情人节那天我一定会翘课,而且……我打算用很Special的方式度过……”
徐秀媚卖弄著关子,一副早有计画的样子。
当然,她不肯明说,周子玉也不想再多问。有时候过多的关心,只会增加对方的压力,徒增困扰与反感。
她只能在心中暗暗希望,和徐秀媚约会的对象不要是陈冠廷才好。
尤其最近徐秀媚经常一下课就不见踪影,这种热衷约会胜过读书的行为,肯定会影响到课业。
周子玉不禁替她担心地问:
“对了,阿媚,你今晚要不要留下来温书?”
“温书?你有没有听过: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约会故,两者皆可抛。”
“可是,你已经连续好几个星期迟到早退,我真替你担心。”
“我们每天除了念书还是念书,如果不找机会透透气,我真的会发疯!试问:你宁愿担心我考不上大学,还是担心我早晚会发疯?”
“谁不是这样呢?每年为了大学联考挤破头的人,又不止我们两个。”
“可是我徐秀媚就偏偏跟别人不一样,我要特立独行、要追求快乐。人生以快乐为目的。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你不必替我烦恼了。”
一心想要约会的徐秀媚,根本听不进周子玉的劝,她拿出放在背包的小镜子和迷你彩妆包,对著脸孔涂抹著。
“阿媚,你已经够美了!其实,我觉得你不化妆还比较好看一点。”
“没办法。女为悦己者容嘛!美还要更美。难道你没听说过,天下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
“如果你肯把追求美丽的心思,花一半在念书上就好了!阿媚,你该不会是又要翘课了?”
听到周子玉的关切询问,徐秀媚对著镜子挤眉弄眼一番,直到满意后,才把所有的东西收进背包里,开心地回答:
“宾果!真是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周子玉也。我就是要去约会──Bye啦!”
“阿媚……”
周子玉还来不及说任何话,徐秀媚已经一溜烟的扬尘离去。
算了!反正人各有志,再继续勉强她,也是自讨无趣。
周子玉无奈的跟著其他同学纷纷收起书本,准备移师到另外一间温书的教室。
不料,她才踏出教室门口,就被一个混混型的男生给堵住去路。
“嘿!冰霜美人,还记得我吗?”
周子玉防卫的略退一步,一眼就认出他是陈冠廷的同伙,不太想搭理。
对方得寸进尺的往前,手里拿著一大把红玫瑰,嘻皮笑脸地调戏:
“我又不是老虎,干嘛这么怕我呢?难道你忘了,我是陈冠廷的朋友?我是奉命来送花的。”
“如果你要找徐秀媚的话,我可以告诉你──她已经走了。”
“我当然知道她已经走了,因为我在外面等了很久,看到她走人了才出现。这花是我们老大送给你的,他祝你情人节快乐。”
周子玉看著对方不怀好意的笑容,直觉受到侮辱,故冷冷地说:
“我跟他不熟,也没有资格收下这些花,请你把花拿回去,不要再打扰我。”
说完,周子玉立刻从旁绕路而行,却被对方一个箭步上前挡住。
“欸,你这样很不上道哦!你拒绝收花,教我怎么跟我们老大交代?”
“那是你的事情,请你不要挡住我的去路。”
周子玉只想赶紧离开,可是,对方随著她走一步跟一步,嘻皮笑脸的死缠著,引起补习班往来同学们好奇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