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唷,莫非你喜欢这丫头不成?”司空睿啧了一声,这小表倒是比冯怀音还早些领悟到什么是情情爱爱了。
被他这么一语道破,小肉包脸红得像猴子的了。“你你你……你管我!”
冯怀音不以为意,更迟钝的没有察觉到小肉包的心意。“小肉包,别理他。和他吵嘴占不上什么便宜,就让他一个人没戏唱。”
小肉包朝司空睿吐了舌头,让冯怀音牵在手里。
“你啊,真是无情!”这等脾气,只怕没几个男人能消受。以后若是要嫁个好婆家,没有多努力些,可不行呐!
“你今天跟着怀音姊姊来冯府做什么?”小肉包见他还尾随在后,连半点要离开的意思都没有。
“这还轮不到你来管。”司空睿哼声气,这话又惹得小肉包气呼呼的,真是好玩!
这小表还挺逗的,闹他好玩的程度,还真是与冯怀音不相上下。难怪两个人看来感情好,原来也是一鼻孔出气的。
见小肉包怒得快要冲过去和司空睿打成一团,冯怀音将他牵得更紧,安抚地说道:“他等会儿就走了,很快。”
“我还得瞧冯老爷将我那把琴修得如何,没你想像中的快。”司空睿知道她会赶人,也绝对想赶走他,于是非常狡猾地将留下的理由先祭出再说。
丙真,此话一出,冯怀音哀怨地睐他一眼,模模鼻子牵着小肉包继续往前走。
“你说可不可以?”一逮着他人小辫子,就非常懂得利用,这就是司空睿的本事,狡诈得令人万分讨厌。
“随司空大人的意。”她的性子可以别那么耿直吗?冯怀音真是受不了自个儿被他牵着走,被一掌打了下去,还没有反抗的余地啊!
“就说你聪慧,现在也很懂人情世故了。”要不是两手捧着琴,他倒是很想拍拍她的头,以表鼓励呢。
“没有大人滑头,怀音差得远。”冯怀音藉此讥笑他一番,也是顺了自个儿心意,扳回一成。
司空睿肩一耸没有搭腔,更没将小肉包笑他的嘴脸看进眼里。
三个人就这样入了冯府大门,方踏进厅堂脚没踩稳,就见到冯夫人抱着头,嘴里喊着,不知在恼些什么。
“坏了!坏了!这下子真的坏了……”
冯怀音牵着小肉包,还很天真的不知烦恼。“娘,什么东西坏了?”
冯夫人一抬起头来,本想抱怨个几句,哪知一见到司空睿,不知怎地肚子里一把火就升上来了。
“你这小子还来?”要不是他,他们冯府会遇上这等事儿吗?冯夫人真是欲哭无泪,却无处可宣泄。
司空睿搁下琴囊,见冯老爷垂头丧气,手里握着一只赤金卷轴,定眼一瞧,心底生凉。“冯府何时接过圣旨?”
冯老爷垂头丧气地说道:“兆公公前脚才走,你们后哪就进来了。”
“皇上说了什么?”司空睿大步迈向前,和冯老爷讨了圣旨。
冯怀音跟上前去,见司空睿收起平常那张嘻笑的脸皮,严肃的神情除了掺杂先前他抚琴的专注外,更多了些她不曾见过的沉重。
“冯家只有进宫替圣上造琴那样简单?”司空睿生怕,春雷琴毁坏恐怕也间接传进圣上耳里,到时掀起的风波,不知道会有多大。
虽说他一点也不担心圣上会如何怪罪于司空家,就算到他这代血脉斩断于此也无所谓,祸事他一人挑起,有难他能扛。但是,就怕无端波及冯府,那是司空睿最不愿意见到的结果。
司空家一脉单传,世代受先皇恩宠,自是官宦世家,光采威风至极。到了他这代,双亲因官场险恶,早年因此受害,虽未遭来灭门之祸,可是两老郁郁寡欢,不消几年光景便魂归西天,只留他独自守着这如空壳般的司空威名。
犹记得他也曾重振司空家的名声过,当年高中做了状元爷,一举得名天下知,谁料几经曲折,最后也不过仅领来乐师其位做了官职,在在灭了司空睿心中的雄心壮志。
那曾经有过的抱负,如今也不过是白云苍狗,仅是一瞬的荣耀。司空睿早已看开,只贪身处安稳之地,能怎么度日,便怎么消磨。
他顾得了自己的立命之地,却无法保冯家的平安稳妥。常言道:伴君如伴虎。若有个闪失,他们可是得陪着司空家一块丧命。
冯老爷喊道:“这什么琴啊?我们手里还有一把春雷琴没修缮妥当。”说来说去,他们冯家的命还不是系在那把春雷琴之上!
“圣旨里只说这样?”冯怀音问了,瞧爹娘愁眉不展,好似冯家大祸临头。
不就是一把琴,既然圣上要,他们冯家造来就是,要是龙心大悦,说不准能完全不追究先前那把坏到模样凄惨的春雷琴。
“死丫头!单单这句话,就让咱们冯家吃足苦头了!”冯夫人戳着自家女儿的脑门,这丫头到底明不明白他们恼什么?
她还以为进入宫里,像走他们冯家厨房那样简单啊!谁晓得会不会直的进去,横的抬出来?尤其是这老皇帝昏庸无道、喜怒无常,才不是他们这种小老百姓能抓住性子,讨得他老睑笑呵呵。一个不准,他们冯家人的头,可是要摆上城门挂一排。
“圣上要琴,咱们就造啊。”冯家的制琴手艺,也该让宫里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大官爵爷们见见。“就造把比春雷琴还要好的琴器!”
冯夫人一掌拍上女儿的脑门,没好气。“你这话应是个闺女该讲出来的吗?没见你爹爹多烦恼,造琴你当生孩子啊,以为放个屁就生出来,还生个将才不成?”
这比喻,让司空睿噗嗤笑出声,也佩服冯夫人的说法了。这也难怪冯怀音性子古灵精怪,有其母必有其女嘛,不意外、不意外啊!
“当初冯家先祖拒绝为先皇造琴,就是怕无端惹来风波。琴造得好,免不了可得个享誉天下的封号;反之,将惹来杀身之祸,无事也生祸端。”冯老爷感慨,他可是没忘老祖宗的交代。
冯家世代虽名气响亮,却也一路抱持谦卑严谨的心,步步为营才能在天子脚下安身立命,要不这受先祖的光环,不被有心人摘下也很难。
有道是树大招风,冯家人比谁都还要知晓这道理。
冯怀音忍不住说了。“咱先祖拒得了一次,但我们抗得了这回吗?”要是一意孤行抗旨,那不就摆明眼要把他们冯家的人头端上城门挂了?
“兆公公那边,司空大人能否探个口信?”冯老爷这旨意一接,恼得花发更白了。“总是得给我们两老定定心神,要不搁在心里猜着,也很累人。”
“看时辰,兆公公应是回到宫中。”司空睿暗忖一番,才又开口。“我立刻进宫一趟,你们等候我的消息。”
司空睿话说完,便急着离开,冯怀音见他匆忙的神态,忍不住伸手拉住他。
“你真要帮我冯家?”他先前不是还总挑她小辫子抓?冯怀音不信,司空睿的恶名她是清楚的。
“不然,你以为我闲着没事,进宫做什么去?”他受皇后所托,夜宴献给圣上的曲目还没作成哩,回头不被逮个正着,那才奇怪。“如果冯家受难,怎能修好那把琴?其他人的手艺,我还没那么信得过。”
“说到底,那把琴还是胜过我冯家人的命。”冯怀音哼声气,以为他有什么良心。是啊!她还能指望他不成?
“你以为呢,冯家人的命,与我司空府有什么干系?”司空睿依旧摆出那张满不在乎的脸面,就连话声也无先前严肃,轻轻松松地像是在谈论今日的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