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芸比谁都清楚他死鸭子嘴硬,在他耳边轻说:“唱歌给我听好不好?”
“唱什么?我不会唱流行歌,别为难我。”
“就唱你喜欢的。”她永远不会跟他说,若不是见到他深情款款唱得比谁都还专心地哄她,她可能不会这么轻易就掉入他一手布置的温柔里。
“你说那个呀?”说到私心喜爱的歌曲就比谁都有精神的穆丰洹,此刻眼底灿灿发光。
“是的。”
“好样的,算你识货。”这下他活了三十个年头,总算遇上个懂他的知音人。
“在唱之前,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何你只会唱那首曲儿?”这是藏在她心底好久的疑问。
“噢,那是我妈小时教我唱的啦,不瞒你说,小时候我觉得我妈长得真像是个可爱的女圭女圭,如果以后找老婆,还满想找那一型的。”
天芸眯起眼,这可恶的男人果真有恋母情结!
“好了好了,仔细听啦,接下来要带来本人最喜爱的一首歌曲……”
顿时觉得有苦无处诉的天芸,总算知道他为何将她捡回家的原因了,虽然很不想这么想,但他该不会以为那晚见到的是自己母亲吧?真是个欠人扁的家伙!
“女圭女圭国、女圭女圭兵,金发蓝眼睛!女圭女圭国王胡须长,骑马出王宫……”
瞧他唱得无比陶醉,让天芸没好地气,骨碌碌大眼一转,贼兮兮的直笑。
“女圭女圭兵在演习,提防敌人攻,机关枪,哒!哒!哒!原子弹轰、轰……”
“啊呀呀,忘了跟你说,楚镐今年三十二,美少女昨天刚好满二十一,早就不是未成年罗……”
“女圭女圭国,女圭女圭多,整天忙做工!女圭女圭公主很可爱,歌唱真好听……”越唱就越咬牙切齿的穆丰洹,肚里窜出火气来。
“唉!你保养的很不好唷。”
“女圭女圭兵小英雄,为国家效忠,坦克车,隆!隆!隆!喷射机嗡、嗡、嗡死丫头!你搞什么鬼!”
秋夜的微风沁凉舒爽,淡色路灯拉长两个依偎的身影,回家的路还有好长好远,从今以后还是会这么样走下去,一直一直走下去……
尾声
“快快快!长针要跑到六的地方了。”软女敕女敕的嗓音响起,甜得如蜜糖般。
说话的小女孩,圆圆脸蛋上有双灵活慧黠的大眼,明亮得令人怜爱。
“好啦!你别老是催催催,让我喘口气嘛!”天芸在厨房内忙得不可开交,现在更是急得有如热锅上的蚂蚁。
小女孩微卷的褐发已扎成两条辫子,就连平日乱翘的浏海,也被整治得服服贴贴。“再不快点,老爸要回来了!”
“穆亚晴!我告诉你几遍啦,要叫我丈夫『爹地』,他最在意人家说他『老』了!”天芸剁着碎绞肉,刀法杂乱无章,一看就晓得不谙厨艺。
“幼稚园的小朋友都是这样叫他们家爹地呀!只有我们家跟人家不一样。”嘟着嘴,亚晴抱着洋女圭女圭站在母亲身旁,好似三尊大、中、小,女圭女圭国里的公主。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自从结婚以后,穆丰洹越来越注重保养,有时候趁她不注意,还会偷拿她的保养品……广天芸拒绝再想下去。
“妈咪,快点啦!长针快走到眼镜八的地方了,你给爹地的惊喜还没好吗?”
“什么眼镜八?那叫四十分啦!教都教不会,睡前咱们复习一遍!”天芸边吼着女儿,边注意炉上熬的汤,一不留神,刀口划过指头。“啊啊啊——”
凄厉的尖叫声响彻云霄,吓得小亚晴女圭女圭抱不稳,傻眼看着不谙厨艺的母亲握着自己流出鲜血的指头。
“妈咪,你流好多血,好恐怖。”就算怕得要死,穆亚晴仍一派沉稳,个性完全承袭父亲的稳重。
“啊啊啊——我也觉得好恐怖!”死命握着淌出热血的手指头,广天芸两眼昏花,连站都快站不稳了。
母女俩一大一小杵在厨房内互瞪眼,板凳上小的没哭,倒是大的疼到快飙泪。
“女儿呀!妈咪会不会死掉呀?”眼见血却越流越多,广天芸哭腔浓浓。
“妈咪,你别自己吓自己,爹地说你最爱大惊小敝了。”话虽这么说,但小亚晴心底却怕得要死,血好象真的越来越多,她不要妈咪死掉呀!“你真的太粗心,难怪爹地天天念你。”
“女儿呀!你妈咪后悔了,回头被你爹地看到,我就死定了!”
“妈咪,伤口要压好,血又流出来一堆了,不要再讲话啦!”穆亚晴踩着小凳子,抽来好多餐巾纸。“你把血擦一擦,我去拿医药箱,不能哭喔!你一哭,血就会流更多了。”
“好。”
一听到母亲的允诺,穆亚晴跳下凳子咚咚咚跑出厨房,又咚咚咚抱来药箱。
母女俩就坐在地板上擦起药来,被小小一顿晚餐折腾得人仰马翻,天芸越想越不值得,而穆亚晴却越想越心酸。
“妈咪,等爹地回来,我们不会被他给骂死吧?今天还是他的生日,我们却把厨房弄得这么乱。”
母女俩环顾四周,厨房内可说是一片狼藉,活像刚打完一场仗,凌乱不堪。
“尤其你今天还失手打破他的杯子、我的小碗,就连我们常用的盘子也没剩几个。”从下午陪母亲忙到现在,她们究竟得到了什么?
“别跟你爹地说喔,我们装没事,晚上吃饱饭后赶紧上床睡觉,就不会被逮到了。”关于这一点,天芸倒是很快想到应对之计。
“对耶:只要睡着以后,爹地想发火,也找不到人骂了。”
得到共识后,大的、小的露出一样狡诈的笑容,不愧是默契良好的母女。
“女儿,你轻一点,纱布缠得妈咪好痛。”被划一刀已经够她呕了,希望女儿能再小心善待她唯一的母亲。
包扎完后,两人重新再出发,看着砧板上的肉未,双双潇洒地戴上手套,下手之快狠准——开始做起汉堡排。
“妈咪,你觉得爹地回来后,会不会高兴到掉眼泪?”拍着小手上的肉排,穆亚晴还做了一对小耳朵,提成小熊的模样。
“会吧!毕竟你妈咪很少下厨……”天芸说得很心虚,结婚这么多年来,她进厨房的次数还真是屈指可数。
若不是今天非同小可,她也不会想洗手作羹汤,然而羹汤没做,倒是差点赔掉一根手指头加菜。
“可是妈咪呀,你觉得爹地是惊喜比较多,还是生气比较多?”小亚晴再次环顾厨房,好象离先前整齐的模样更远一些了。
天芸沮丧的月兑下手套,动手煎起肉排来。
“我们心意到就好了,其它别想太多。”一不小心,她又让热油给溅到。“好烫!为什么油会到处喷?”
穆亚晴连忙跳离母亲身边,一旁油锅滋滋作响,看来真是恐怖万分。
“妈咪……你你你,你是不是油放太多了?”不然怎么喷得如此可怕?
“那现在怎么办?”天芸被烫得哇哇哇叫,觉得今年送他的这份礼物,实在不是件明智之举。
“妈咪,要不要我替你打电话给爹地,问他还比较快一点。”瞧那热油飞得老高,穆亚晴越来越感到害怕。
“不行!这是我们要给他的『惊喜』!啊啊啊——”抓着炒菜铲,天芸边跳边翻着锅内的汉堡排,灾情惨重。
“妈咪,你不会将厨房给烧掉吧?你把火开得好大喔,现在烟都拼命冒出来了,我闻到焦焦的味道。”如果把屋子也一并烧光,穆亚晴暗想这绝对是爹地永生难忘的大礼物吧?
经她这么提醒,天芸总算意识到自己的疏忽,却已挽救不了锅内的灾情惨重,每个肉排黑得有如炭似的,又干又焦,不甚雅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