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他这么辛苦……我不要他一个人将所有事往肩上扛……我不想自己分担不了他的辛苦……”说着说着,柳绪缇哭了。
“这都是我自己甘愿的。”
一句低沉有力的回答,出现在清幽的“寂寞芳心”,语气温柔,彷佛轻风……
尾声
“喂!妳确定那家伙跪在那里,柳伯伯有看到?”
“应该有吧!柳伯伯他视力比妳好,没道理妳这大近视眼都见着了,他却没看到。”闳嫣和项裴妘站在窗边咬耳朵。
难得大伙儿因工作有年假放,全集中在这礼拜回台中老家叙旧兼度假,月兑离那座步调繁忙的城市,回归最初的宁静。
“妳们窝在那边做什么?”陆远媛难得放个假,以为自己可以睡到日上三竿,没想到却被柳妈妈挖起来吃中饭。
她昨夜借住柳家一宿,和柳绪缇聊到天亮,差点没给累死。
闳嫣连忙将她拉过来。“为什么厉老大会跪在那里?”今早来柳家时,他的举动把她和项裴妘吓了一大跳。
“喔,他被柳伯伯扫出门呀!没想到他耐性十足,到现在还不死心。”陆远媛倒没两个好友慌张,显得一派悠哉。
“我一早来就看到他了耶,现在……都快中午了,难道厉老大会比柳伯伯还固执吗?”项裴妘真不敢相信,这年头还有人拼命成这样。
“这点妳们都猜错了,是昨天!我还是因为绪缇的缘故,坐厉老大的顺风车回来的。”当然,她也见到柳家长辈将厉老大扫出门的夸张场面--真没想到两老的反弹是这么大……
“不会吧?从昨晚到今天?太夸张了,厉老大要抗争多久呀?”闻言,两个女人惊呼连连。
“唉,除非他成功,否则很难放弃吧!”陆远媛叹口气,她也不明白,既然厉海严和绪缇从高中……不!正确来说是从大学开始交往到现在,都好几年过去了,为什么他们要结婚,柳家长辈还反对成这样?
“柳伯伯看起来不像是固执的人呀!”
陆远媛摇摇头,对闳嫣说:“妳没看到昨天柳伯伯一听见他们要结婚,拿起扫把将厉老大扫出门的模样……啧!啧!说有多狠就有多狠!”
“他们大学毕业前,本来就有结婚的念头了呀!如今有什么好大惊小敝的?”
闳嫣真是搞不懂柳伯伯在想什么,这些年来厉老大的努力,连柳妈妈的态度都软化了。
“咱们都二十七、八岁了,想结婚是正常的,柳伯伯反对也太没道理了。”虽然项裴妘目前没有对象,一样是有感而发。“都在一起这么久了,难道柳伯伯还没有『顿悟』绪缇是非他不嫁的事实吗?”
“顿妳个头啦!”陆远媛骂了她一句,转身走到厨房内,再出现时,手里捧着土司夹火腿蛋。“柳伯伯要是出现,记得替我挡一下。”
“为什么?”两个女人不明所以。
“如果他见到我偷渡早餐给厉老大,以为我是汉奸,把我跟他一样扫出柳家怎么得了?”
“早餐喔?等妳偷渡过去,人家厉老大早就饿死在门口了。”闳嫣摆摆手,一脸很受不了的样子。“刚刚我们在进门前,就替厉老大带过早餐了。”
“对呀!瞧他吃得很痛苦,八成是因为跪到腿软吧!”
“不然这就当他的中餐好了,虽然跪在那儿哪里都没去,也是很耗体力的。”没想到自己晚了一步,陆远媛话说完后,就开门出去。
“喂,厉老大每年都和绪缇回来看柳伯伯他们,去年柳伯伯高血压发作,不也是厉老大送到医院……这样还不能加分喔?”
闳嫣睨一眼项裴妘。“看到今年这样的情况,妳觉得分数有加到哪里?”
往年厉海严按惯例被赶出柳家,他模模鼻子倒也识相的走了。今年才刚回老家就祭出如此激烈的抗争手段,很显然的,厉海严是下定了非卿莫娶的决心。
“那等仪凤来了之后,记得叫她买个便当给厉老大。”这场拉据战,看来还要再持续一段时间。
闳嫣点点头。“不然就凭远媛的火腿蛋,厉老大很快就会阵亡。”她看看窗外的天气,早上还天清气朗,中午就乌云密布,还刮起了不小的风。
“听说,傍晚中度台风侵台耶,我到这里前,还有听到广播的气象预报,台风威力不小耶。”项裴妘说道,厉海严还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什么?妳说台风侵台?真的假的?不是说路径改变……”
“昨夜它转向了,是直扑台湾而来。”
闳嫣脸色一阵青白。“那厉老大怎么办?”
“他运气未免也……太不好了。”项裴妘不知为他的坎坷遭遇,掬过几把同情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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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都是我自己甘愿的。”
柳绪缇看着他走向自己,心里百味杂陈,好在他依然是出门前的模样,半点挂彩受伤也没有。
“对不起,又让妳担心了。”对于让她不安,厉海严一直很歉疚。
陆远媛一见到厉老大,忙将吧台上的离婚协议书藏在身后,偷偷地塞在项裴妘手里。
“妳给我干嘛?”
“当然是处理掉呀!”陆远媛低声说道。
难不成还等厉海严走过来看到吗?要是见到这张纸,想想他该如何自处?
也对!反应慢半拍的项裴妘点点头,把纸揉成一团扔向邵仪凤。
只见邵仪凤忙将纸团塞进口袋,端出最自然的笑容。
“厉老大,还是老样子?”
厉海严朝邵仪凤轻轻颔首,视线又转回柳绪缇跟前。“我回来了。”
她别开眼,不愿看他眼底的歉意,怕自己心软。
“人平安就好,凡事别太计较喔!”
拍拍柳绪缇的肩,三个女人很识相的端着自己的杯子窝到离他们最远的角落,继续在旁静观其变。
“慢用。”将咖啡端给厉海严后,邵仪凤也用最火速的态度离开现场。
那三个女人手脚真快,将她独自抛下,真是太不够义气了!
“孩子们找到了吗?”纵然告诉自己对他的态度应该再冷淡些,才能平抚心头的担忧,但柳绪缇就是做不到,做不到对他视而不见。
“嗯,都回来了,人都平安无事。”
“他们有你来操心,真是令人羡慕。”她无所谓地笑一笑,好似昨夜的激动不曾发生。
“而我有妳的关心。”
“你需要吗?”她眼眶含泪,他可否别再用这种甜言蜜语来攻陷她的心?他虽说得诚恳,却很难做到。
“我明白这些年来,妳过得很卒苦。”他总是为了她、为了学生奋不顾身,让她一人担惊受怕,又爱他、又气他。
“以前的事,我记不得,或许以后也未必记得起来,我不晓得以前的自己是怎么想的,但是现在的我,却很不安。”
听到她这么说,厉海严沉默了一阵。
“妳晓得的,我总是惹妳哭,虽然每次妳都轻易的原谅我,但是下一回,妳还是会为我流泪。其实我也很懊恼,偏偏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我不会要你从工作和我之间做选择,因为我害怕得不到想要的答案,更害怕让你陷在两难的情境里,有一天会让你倦了、厌了……”柳绪缇略略哽咽,又说:“可是我怕了,就因为了解你,我知道现在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会挺身而出,甚至顾不得自己……”
“我没妳说得这么伟大。”
“你有,只是你浑然不知。你可曾想过,你做到了他们想要的期望,那么我的希望呢?”
“我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