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有其他琐事要忙,就是他忙着跟其他演员对戏,结果到现在平安符还摆在背包里。
“卓导,现场的器材全都准备就绪了,是不是可以开拍了?”头上反戴着鸭舌帽的副导问道。
卓开毅抬头观看了一下天色,为了营造出两位主角间的暗潮汹涌,他特地选在黄昏与黑夜相连之际,藉由天空中残余的红光来象征内心奔腾的怒火。“再过十分钟就正式拍摄。”他朗声喊道。
化妆师走到耿旭阳的面前,拿着粉扑拍了拍他的脸,按压掉多余的汗水。耿旭阳的视线越过化妆师的肩膀,望向站在场边一脸担忧的迎晨身上。
他趁着还有几分钟才正式开拍的空档,朝着迎晨走过去,然后两人像是有默契似的,她拿起水杯插上吸管递给他。
他接过水杯,喝了几口。
“这是我去庙里拜拜求的平安符,希望它可以保佑你拍戏顺利……”她刻意压低声音,将一个红艳艳的平安符放在他的手心。
她贴心的叮咛着,抬起头朝他微微笑,脸颊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眉梢眼角都充满着小女人娇柔的神情。
“你特地去帮我求的?”耿旭阳乘机握住她的手,嘴角忍不住贝了起来。
“也没有特地啦……”她结结巴巴地解释道:“就是去庙里祈求剧组拍摄顺利……然后就……唉哟,因为你的家人全都在美国,看你一个人在台湾拍戏很辛苦,所习就顺便帮你求了一个平安符……”
“顺便吗?”他邃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
“反正我就是尽一个好朋友的义务,关心你一下。”她不好意思承认自己是特地去帮他求来的。
他温暖有力的手心反握住她柔女敕的小手,虽然只是手与手互相贴触着,但一抹隐约晦涩的情愫却悄悄地在彼此之间蔓延。
“以前我就和卓导合作过了,这种飞车追逐的戏大家都很有经验,不用太担心啦!”他低声地说。
“总之,你自己要小心一点。”
“我会的,你不要担心。收工回市区后,我们一起去看午夜场的电影好不好?”耿旭阳边说的同时,边将平安符放进胸前的口袋。
“再说吧,副导在叫人了。”迎晨机灵地观察着片场的状况,就怕两人聊过头,耽误了正式开拍的时间。
“嗯,晚点再聊。”耿旭阳回给她一记迷人的微笑,昂首大步走回场内。
大伙儿准备就绪,导演大喊action后,场内的两位主要演员照着剧本的要求,互相挑衅一番,继而钻入准备好的跑车内。
顿时,整个拍摄现场静谧无声,只有汽车引擎的运转声,耿旭阳和湛子杰互相交换了一记神色,便加足马力,踩下油门,犹如两头凶猛的野兽奔窜而去。
迎晨在一旁看得胆颤心惊,对于每个惊险的镜头,她都要捂住嘴巴,才能避免自己尖叫出声。
一黑一白的跑车在公路上竞逐开来,每回擦撞时总会在车身激出一些火花,在最后几个镜头时,耿旭阳驾驶的黑色跑车的轮胎突然打滑,偏离了原先预设的路线,冲破了特效人员做的安全防护气垫,直接往路边驶过来。
叽——刺耳的煞车声划破了静谧的夜色。
只见耿旭阳驾驶的黑色跑车在柏油路面上画下了两道长长的煞车痕——砰!
最后轮胎侧滑,撞上场边的摄影器材,玻璃碎了满地,现场陷入一片混乱。怵目惊心的画面犹如被按了停播键,定格成一幕血腥的景象。
导演、摄影师、特效小组的人员全都因为闪避不及而被器材压伤了,有些人手部骨折,有些则是身上有开放性伤口。
“出事了,快叫救护车……”
“那个谁谁谁,快打电话叫救护车啊!快!”
空气凝滞,有那么一瞬间,迎晨几乎忘了呼吸,直到副导焦急的叫嚷声传来,她才被拉回现实。
雹旭阳!
他的名字瞬间滑进她的脑海里,顾不得其他人,她迈开步伐,拼命地跑向他。所有的工作人员连忙将被器材压伤手臂的导演和摄影师扶到一旁,然后又有几个人冲去打开黑色跑车的车门。
迎晨看见他高大的身躯瘫坐在驾驶座上,半边脸侧卧在方向盘上,车窗玻璃碎了一地,大量的血自他的额角溢出。
“耿旭阳受伤了!小心一点,慢慢把他扛出来……”副导打开车门,跟着几个助理小心翼翼地将耿旭阳从车厢里拉出来。
雹旭阳的额角破了一个洞,扫扫的鲜血不断地冒出来,濡湿了他半张脸,连白色衬衫上都染上了一层怵目惊心的腥红。
“小心一点,他的膝盖好像也受伤了……”迎晨注意到他蓝色的牛仔裤上也晕染上一层深色的血渍。
“救护车叫了没?”副导气急败坏地吼着。
“叫了!”打板人员扬声大喊。
迎晨从背包里取出一条干净的手帕,轻轻地压在他受伤的额角,焦急地喊道:“旭阳、耿旭阳,你有听见我说话吗?你要不要紧?”
她环抱住雹旭阳的上半身,看着他双眼紧闭,俊脸一片苍白。
恐惧的泪水缓缓地沁入她的眼眶。
迎晨从小到大都没有像现在这么害怕过,看着他的额头不断地渗出血,那感觉就像一把刀子狠狠地刺进她的心窝,痛得她喘不过气来。
原来她比想象中还要在乎他。
她不只在乎他,还悄悄地爱上他了l暧昧的种子早己悄悄地在她的心田冒出芽,开出了一朵叫情的花。
从他蛮横地闯入她的世界后,在凝眸瞬间,她的心就陷落在他深邃的眼眸里了。她会在片场不自觉地搜寻他的身影;会特地为他求平安符;会对他和其他女演员的互动感到吃醋、在乎……
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爱他。
望着苍白失去血色的脸庞,她好怕会就此失去他。
他们刚刚说好收工后要一起去看午夜场电影的……
她不许他食言!绝对不允许!
“耿旭阳,你听得见我的声音吗?我是迎晨、欧迎晨,你听得到我说话吗?”迎晨哽咽地哭喊着。
雹旭阳的脸庞因为疼痛而皱成一团,勉强睁开沉重的眼皮,一张爬满泪水,焦急万分的脸庞立刻映入他的眼帘。
“我、我没事……”他艰涩地吐出几个字,视线有些模糊。
“你的头破了一个洞,还有腿也受伤了,还说没事?”迎晨抽泣道。
他抬起手,指指自己的胸口说:“我有你送给我的……平安符……”
“你撑着点,救护车马上就来了……”她抬起湿湿的眼眶,向站在一旁的助理喊道:“你们打电话通知他的经纪人了吗?”
“嗯,我刚打电话给应翰了,他跟广告厂商在开会,正要赶过来了……”耿旭阳的助理连忙回答道。
暮色渐渐转浓,天边最后一抹残光被暗夜吞噬,只剩下灯架上凄白的日光映照出一片狼藉。
几分钟后,救护车终于来了,医护人员和剧组的同仁忙着将受伤的人员抬上担架,以最快的速度送达附近的医院。
剧组发生了飞车追撞上场边的摄影器材和道具的意外,导演卓开毅因为闪避不及,造成两根肋骨骨折,左前臂也有开放性骨折。
摄影师、特效人员还有武术指导则分别受了外伤和脑震荡,至于男主角耿旭阳不只头部有开放性伤口及脑震荡,连膝盖也受了伤,虽然经过手术缝合后己经没有大碍,但仍要留院观察。
迎晨和副导替受伤的人员办好住院手续后,立即打电话回台北的制作公司,才晓得制作人和老板到新加坡开会了,所以她必须留在医院照顾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