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已经够吃了,不要再点了。”维薰挟了一块鸡肉送进嘴里,好奇地看着他。“你干么不吃呢?”
“我在等你喂我。”季少衡墨黑的眼眸带着笑意,宠溺地注视着她。
拿他没办法,她挟了一块肉放进他的碗里。“你恶心够了没,快点吃饭,吃完还要回去整理行李。”
“任维薰,你真的一点都不温柔。”他皱着眉心,一脸无奈。“我怎么会爱上像你这么骄傲又爱面子、不温柔、不会撒娇,还有完全不做家事的女人呢?”
“你不是都说了是报应吗?”她娇睨了他一眼,没好气地接话。
“上天果真是派你来惩罚我的。”他认命地替她剔去盘子里的鱼刺。
“老天才是惩罚我吧!”她甜甜地抱怨着。“我居然爱上你这种花心浪子,前科累累、前女友多到数不完……”
他得意地轻笑,温柔拍拍她的脸颊。“你看,承认爱上我一点都不困难嘛。”
“哼,口才很好嘛!”这家伙就会挑她语病。
不过他说对了,承认爱上他一点都不困难,反而很温暖踏实,不用为了心中那份不确定的感觉而焦灼。
“不过没有任秘书的嘴巴厉害。”
“可惜我不当任秘书已经很久了。”
“是啊,你现在是事业女强人,是行销企划部经理,不是让执行长呼来唤去、卑躬屈膝的任秘书了。”他故作夸张地叹口气。
“就算是行销企划部经理又怎么样,还不是为了你一句话,我就被拐出办公室了。”她娇嗔道。
“那我再问一次,你跟不跟我回台湾?”这问题他不知道问过多少次了,没有听到满意的答案,他绝不死心。
“不了。”她微笑拒绝,体贴地挟了一块鸡肉送进他的嘴里。“这个绍兴醉鸡很好吃哦,多吃一点。”
她其实想答应他,但她才就任一个多月,如果马上调回台湾,不仅会招惹来许多闲话,也会让他在日后执行公司业务,尤其是调动人事产生不必要的困扰,因此只好理性拒绝。
“真的不后悔?”他不死心地追问。
“我现在回台湾会很难堪,人家会认为我们把公司的人事命令当儿戏,给我留点面子行不行……”她软软地央求。
他只好点点头,心想反正总有办法拐她回台湾。
她撒娇地哄着他吃东西,把握两人在上海相处的最后一个晚上,一想到等会儿回到公寓就得帮他整理行李,忍不住又对他温柔了一些。
她不断替他挟菜,看到桌上那笼他特地下楼去加点的小笼汤包,心想可能是他特别爱吃的菜吧。
“吃颗小笼汤包吧!”她掀起盖子,蒸笼里却空荡荡的并没有汤包,反而放了一个精致的蓝色小盒。
她好奇地取出蓝色小盒,里面竟装着一枚切割完美的璀璨钻戒,莹亮得好似从天空坠下的星子,刺亮得令她感觉好不真实。
季少衡执起她的手,将戒指套入她的无名指,眼神中充满温柔地恳求。“维薰,我们结婚吧!”
“我……”她怔住,一时无法接受他突如其来的浪漫举止,理智告诉她太快了,他们的感情才刚刚确定下来,就这样接受他的求婚跨进婚姻里,实在太冲动了。
“我爱你,我们结婚吧!”他的手指画过她诱人的殷红小嘴,低声表白。“我从来没有对一个女人这么认真过,你是第一个,也会是最后一个。”
“你确定?”她疑惑地眨眨眼。
“我愿意为了你这朵带刺又骄傲的玫瑰花,放弃全世界所有的花朵,永远只喜欢你、只爱你。”季少衡深情地说。
来上海之前,他已经想得够清楚,过去的爱情只是成人式的游戏,只有她才是他生命里渴求追寻的爱。
也许情感的幼苗在她进入公司时,两人凝眸的瞬间,就已经注定了日后解不开的羁绊。现在回想起来,每次她进办公室呈报事务时,两人的唇枪舌战其实是最甜蜜的斗嘴。
“我还要想想……”她的脑子乱成一团,心跳飞快,努力不让他甜腻的情话和闪烁的钻戒冲昏头。
她很确定自己是爱他的没错,但这男人过去的情史丰富得不像话,万一过了热恋期,他后悔了怎么办?
不行!
事关一生的幸福,她可以忍受失恋,但绝不接受失婚。
“喂!”他拍拍她怔愣的小脸,紧张追问。“难不成你把我『吃乾抹净』后,想始乱终弃?”
她娇瞪了他一眼,她才是那个被“吃”掉的才对吧?
“你前科累累、前女友多到不可数,我当然要慎重考虑。”她拍拍他的脸颊,甜甜地宣布。“先把你列入留校察看,等到确定你不再犯规,彻底戒掉花心的毛病再说。”
说着,她低头想拔下戒指,却被他制住。
“戴着,不准拿下来。”他捧起她的小脸,坚定地宣示。“我会证明给你看,我对你的感情是认真的!”
他低头吻上她红润的小嘴,两人都把心中浓烈的情感投注在这一记热吻,彼此的气息亲昵地交融。
迸色古香的雅致包厢中,淡黄的灯光带着一种浪漫温暖的色调,淡淡映照出一对幸福的剪影。
第八章
秋去冬来,季节在城市中递嬗,台北的天空灰蒙蒙一片,飘起毛毛细雨。
从上回在中国餐馆向维薰求婚到现在,已经过了两个多月,连季少衡自己都有点难以置信,他居然靠着电脑视讯和长途电话,就这样和她谈起远距离恋爱。
这两个多月里,他安分守己不把妹、不接受女人的示好、不泡夜店,被好友丁壁翼调侃他是在过苦行僧禁欲的生活,但是他却甘之如饴。
每隔两到三个星期,他就会腾出时间飞到上海去,除了可以跟维薰见面,也能视察分公司的业务。
距离非但没有冲淡两人的感情,反而因为各自在不同的城市,让彼此更加挂念对方,把握每一次见面的时间,尽情地讨好对方,让他们的感情更加坚定。
下午三点,季少衡没有上班,披着睡袍,懒懒地躺坐在沙发上,手里握着冰枕贴覆在炙烫的额头上,另一只手则持着电话。
“任经理,你在做什么?”季少衡将长腿搁置在茶几上,被病菌折腾的他,兵败如山倒,整个人无力地瘫在沙发上。
电话的另一端,维薰用肩膀夹着话筒,忙着审查报表。
“你的声音怎么怪怪的?”她看了手表一眼,感到有些不寻常,他很少会在上班时间打电话过来,通常万籁俱寂的深夜时分,才是两人缠绵热线的时间。
“我生病了。”他虚弱地哀号。
“你在装可怜吗?”她疑惑地停下动作,不是很相信他。
“我是真的病了……”他咳了几声。“你没听出我的声音变得很沙哑吗?”
“那去泡杯蜂蜜柠檬茶来喝,那对治感冒很有效。”她换了一个姿势继续说:“还有,记得多休息、多喝开水,要去看医生。”
“就这样?”季少衡像个任性小孩般抗议。“我发烧到三十八度半,连出门上班都不行,你居然只说这些……”
他是在撒娇吗?隔着话筒,她低低地笑着。“那你希望我说什么?就算我是医生,也不能隔着电话帮你看诊。”
“我发烧全身都不舒服,喉咙好痛,你这个当女朋友的还不关心我、安慰我两句。”季少衡低声抱怨。
“我都叫你去医院了,你不听我有什么办法。”她无奈地叹气。
这男人平常成熟沈稳,怎么一生病就变得像十岁的小男生,任性得不得了。
“我讨厌去医院。”他重新将冰袋枕在额头,减轻灼热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