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她咬着下唇,想下出理由。
“看来我要下楼去问汤嫂,我老婆一整天都在家里做些什么事,怎么会弄到两只手臂全都是伤口?”齐定浚作势要走下楼,绮幽怕他把事情闹大,惹恼何燕俐,急忙扣住他的手腕。
“你不要下楼去问汤嫂,我全部都告诉你……”她的眼底泛起一层薄薄的泪光,委屈地哀求道:“可是你要答应我,我说了之后,你不能发火,也不要下楼去质问其他人。”
“好。”他旋过身,坐在她的身边,将纱布小心地覆在她的伤口上。
“你妈妈她要求我要每天帮汤嫂的忙,进厨房准备饭菜、打扫家里、修剪花草,至于我手臂的伤口是我不小心被树枝划伤,不关其他人的事。”她放软声音解释。
原来平日她被这些繁琐的家事折腾得万分疲惫,怪不得每晚一躺上床就沉沉地睡去。
齐定浚聆听她的陈述,看着她委曲求全的荏弱姿态,又想到父亲将他逼出权力核心,一次又一次地驳回他的提案,诱逼他妥协,难道他退让得不够彻底,还要折磨她来出气?!
从头到尾,绮幽只是一个无辜的女人,与他们的家族纠葛无关,为什么要将她卷入其中呢?
他的胸臆间窜起一簇怒焰,熊熊地围烧着他的心脏,痛得救他难以承受。
“跟我下楼——”齐定浚拉起她的手,跨出房门。
“定浚,你不要这样……”她被动地跟着他下楼,小声地哀求:“你会把事情闹大的,求求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我只是要让他们知道,你蓝绮幽是我的妻子,不是齐家的佣人,谁都没有权力苛待你、伤害你。”齐定浚站在二楼的楼梯口,顿住脚步,沈声宣告。
他们拉扯争论的声音传进二楼齐元博夫妇的房里,两人披着睡袍,拉开房门,见到大儿子脸色阴郁地站在房门口。
“三更半夜,你们夫妻俩不睡觉是在吵什么?”齐元博厉声质问。
“这要问问妈到底是什么意思?问她对绮幽做了什么?”齐定浚怒气腾腾地将苗头指向何燕俐。
何燕俐瞟了她委屈的神情一眼,冷嗤一声。“连碗鸡汤都端不好,怪谁啊?成事不足,挑拨离间的本领倒是挺厉害的。”
“妈!”齐定浚受不了母亲尖酸的口吻,愤怒地说道:“绮幽她是我的妻子,不是齐家的佣人,你为什么要怎样对她?为什么要把你们对我的不满,发泄在她的身上?”
“好了……不要再说了……我求求你别说了……”绮幽难堪地躲在他的身侧,拉着他的手臂央求。
“这么心疼她,处处护着她,怕她受委屈,那就不要把她留在这间屋子里啊。”何燕俐拔高细嗓说道。
“好,我们明天一早就搬出去。”齐定浚怒声宣告,然后拉着绮幽回到三楼,从衣柜里挑出一件风衣,套在她的身上。
“要去哪里?”她不解地问道。
“你手上的烫伤太严重,我带你去医院挂急诊。”齐定浚俐落地换下睡衣,套上衬衫和休闲裤,拿起车钥匙,牵着她的手离开房间。
绮幽从没有看过他发那么大的脾气,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在他的陪同之下,一起到医院就诊,包扎结束后,两人再一起开车回来。
她坐在副驾驶座,觑了一眼他冷峻的侧脸,无助地扭绞着衣角。
“对不起,你不要生气嘛……我不是故意要让你们起冲突……”她以为他是在生她的气,委屈的泪水扑簌簌地落下,滴在浅蓝色的衣袍上。
齐定浚将车子开往街边,踩下煞车,寒星似的眼眸静睇着车窗外的景况。
他的沈默让绮幽好不安,无助地哀求道:“你不要不说话……你生我的气,我就向你说对不起……可是你这样会让我好害怕……”
他转过身,小心地将她搂进怀里,轻声安抚:“我是在生你的气没错,但不是在气你让我和爸妈起争执,而是在气你没有把我当成是你的丈夫。”
“我有……”她抬起脸,认真地澄清,如果不是因为他是她的丈夫,她根本就不需要承受这些委屈和苦楚。
“如果你有把我当成是你的丈夫,会瞒着我这一切吗?为什么我妈刁难你的时候,你不跟我说呢?难道我不值得你信任和依靠吗?”他心痛地逼问。
她摇摇头,细细的嗓音里含着浓浓的鼻音。“我不要让你为难,在婚前他们就已经不赞同我们的婚事,如果我又告诉你这些,只是把事情闹得更僵、更难收拾。”
他捧起她的脸,指月复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珠,低声说道:“绮幽,我们在神的面前许下承诺,这辈子不管是好、是坏,都要互相扶持,相爱相依,你怎么可以瞒着我,一个人受苦呢?”
“对不起……”她搂住他的颈项,亲昵地将脸埋入他的颈窝。
“我们之间不该有秘密的……以后受了什么委屈都要告诉我……”齐定浚紧紧地抱住她,抚着她细柔的长发。
“好……”她用力地点点头。
经过这次的争执,虽然撕裂了他的亲情,却让他们的爱情更加坚定,希望能冲破人生的恶浪,同枕共眠,相守到老。
第七章
午后的都市,街道上的车潮像群兽般奔窜,齐定浚开着车转入巷弄内,苍绿的森林公园阻去了喧嚣的声浪,几个小朋友开心地在草皮上踢足球和放风筝。
暖暖的阳光穿过车窗,映照在蓝绮幽美丽的侧脸上,她偏过脸,看着在公园小径上一起散步的老公公和老婆婆。
她和齐定浚也能从年轻一起携手迈人中年,再迈向白发暮年吗?她很愿意就这样牵着他的手,跟他一起走到老,但现实好像不允许……
回想他们近三个月的新婚生活,不管她如何委曲求全,齐家的人根本不接受她,尤其是在一星期前,她的烫伤事件使得齐定浚与家人的关系降至冰点。
在发生争执后,翌日他们就搬出齐家,暂住在他公司附近的饭店,确定新屋装潢完成后,再搬入新家。
齐定浚将车子停妥后,转过头觑着她端凝的神情。“到了!前面这栋大楼就是我们的新家。”
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眺望前方那栋灰白石墙砌成的建筑物,虽然处于市区却闹中取静,草木扶疏,显得十分幽静。
她漾出一抹清浅的笑容,转过身,解开安全带。
“我帮你。”齐定浚替她卸下安全带,打开车门,从后车厢里拉出几个行李箱。
“我帮忙拿……”绮幽伸手拉过行李箱。
“你的伤口还没有好,还是不要出力比较好。”齐定浚体贴地说。
绮幽跟在他的身侧,一起走进大楼里,因为他贴心的举止,心融得一塌糊涂。撇开与齐家人的纷争,齐定浚真的是百分之百的完美丈夫,在她烫伤的这段期间,他亲自照顾她的生活,怕她的伤口沾上水,体贴地替她冼头,又帮她换药。
担心她在饭店一个人太过无聊会胡思乱想,他每天中午一定陪她出去用餐,和她聊天纡解郁闷的情绪。
两人进入电梯后,按下七楼的按钮,他将一副磁卡和钥匙交给她。
“你到底在搞什么神秘,为什么事先都不准我来看房子?”她接过钥匙,好奇地问他。
“说了就没有惊喜了。”他温尔地微笑。
当!镜门滑开,两人一起跨出电梯,她在他的示意下拿出钥匙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宽敞的客厅,所有的家具已经摆设齐全,整间屋子以乳白色和淡淡的大地色系为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