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假惺惺地装大情圣了,谁不知道你们义大利男人什么本事没有,就甜言蜜语最厉害——咳……”她没好气地数落他,扬高嗓门,结果喉咙又干又痒,忍不住又咳了起来。
“你感冒了?看医生了没?”他伸手触及到她烧烫的额际,吓了一跳。“你的额头怎么烫成这样?”
“不要管我!”她用力地格开他关怀的手,怕自己会抵挡不住他柔情的攻势,深陷其中。
萨孟仰觑了腕上的手表一眼,十一点多了。他想带她上医院挂急诊,可又怕自己的身分惹来媒体的关注。
“你家的医药箱放在哪里?我记得有些止痛药有解热的效果……”他起身走到柜子前,找到体温计和一盒止痛药。
她拢紧外套,整个人难受地蜷缩在沙发上,下逐客令。“我不想看到你,你滚出我的房子……不要再来找我了,我才不需要你心血来潮时的温柔……”
他不理会她的气话,迳自将具有解热效果的止痛药放在手心上,又倒了一杯温开水,踅回她的身畔,扶起她虚软的身子。
“乖,把药吃了,先治疗发烧比较重要。”
“走开!”她惊恐地瞪着他手心上的白色药丸,低吼道:“走开……我不能吃药,把那种东西拿走开!”
她用力地推开他的手臂,弄翻水杯,溅湿了他的上衣。
“紫葵,你怎么了?”他不解地觑着她反应过度的表情。
倏地,胃部翻涌,一阵酸恶的感觉直冲喉间,紫葵捣住唇,奔到厕所,锁上门,伏在马桶上干呕许久。
“紫葵,你怎么了?”萨孟仰听见厕所内传来断断续续的呕吐声,焦急地狂拍着门板。
他无肋地在门外徘徊,臆想着她这阵子奇怪的言语与举止。
为什么她会突然冲进厕所呕吐呢?为什么会说自己不能服药?
他忽然忆起那晚在饭店外,她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和他商量,一双怨怼的眼睛满布忧伤。
如果照顾酒醉的女人走你的责任,下次别忘了做好防护措施。
他从复杂的思绪中理出头绪来,最后所有的答案都指向一个可能性——她怀孕了!
倏地,他转头查看起屋内有无任何可以佐证的东西,果真瞥见五斗柜上摆着几本“怀孕百科”和“孕妇须知”等书籍,还有几张莫札特的钢琴协奏曲,至此,一切的疑惑全都得到了解答。
她脚步虚浮地踏出厕所,瞟了他一眼。“我没有力气和你争执,滚出我的视线,离开我的房子……”
他走向前,由身后揽住她纤细的身子,为她所受的委屈感到懊悔不已。
“紫葵,对不起,我不该误会你,不该以为你在耍脾气,不该让你受那么多罪……更不该忽略你的感受……”他心疼地附在她的耳畔低喃。
她轻颤的背脊熨贴在他的胸膛前,聆听着他的道歉,多日来承受的委屈与苦楚,涔涔从心里渗出,化成一滴滴的泪水溢出眼睫。
“向我道歉做什么?反正我和你已经没有关系了,你要去香港、要滚回义大利都不关我的事。”她哑着嗓子赌气道。
“你确定我们两个人已经没有关系了吗?”他将大掌覆在她平坦的小肮上,暧昧地说道:“但是,你这里不是已经有了我们‘相爱的证据’了?”
她愣了一会儿,立即低斥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拿开你的手!”
萨孟仰扳过她纤细的肩膀,定定地望着她。“你已经怀孕了,别想瞒我,我已经知道了。”
“谁说我、我怀孕的……”她一紧张,就心虚地结巴起来了。
“那晚在饭店时,我没有做任何的防护措施,正确地说,当初我来台湾只是为了工作,根本没想过会遇上你,所以也就没有准备。”
蓦地,一抹羞窘的红潮火速漫上她苍白的容颜,羞得她耳根灼烫。
“你、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她别过睑,不敢看他。
“要是我没有发现,你是不是打算瞒我一辈子,当个未婚妈妈?”他柔声质问。
“反正你都要去香港拍戏了,就算我有孩子,说与不说有差别吗?台湾又不是你的家,只是你短暂过境停留的地方罢了……咳……”她一急又咳了起来。
萨孟仰温柔地轻拍她的背脊,干脆拦腰将她抱起,走往卧室。
“你想干么?”她惊呼道。
他走进她的卧室,将她放在床榻上,盖好被子,坐在床沿。
“自从有了你之后,台湾对我而言已经不是一个短暂停留的地方了,而是我的第二个家。乖乖地躺好,我去煮些姜汤给你喝,让你出出汗,这样会比较舒服一点。”他柔声诱哄。
她疲惫得没有力气去反抗他,蜷着棉被翻转过身,背对他。
“你走吧,我才不需要你的同情和照顾!”她赌气道。
萨孟仰站起身,走出房间,轻轻地掩上房门。
她翻转过身,看着阖起的房门,无奈地叹息。他真如他所说的,对她是认真的吗?他……真的想当孩子的爸爸吗?
但是,他表现得再体贴,都不能改变他即将去香港拍戏的事实,也不能改变他的明星身分。
说到底,她还不是要一个人孤伶伶地去做产检,去待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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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际亮起薄曦,鱼肚白的天空泛起紫蓝色的淡光,紫葵在窗外茉莉花绽放的馨香中醒来。
紫葵翻了翻身,碰触到他结实的胸膛,这才发现自己竟枕在他的手臂上睡了一夜。
“睡得好吗?”他侧躺在床上,觑着她。
她下意识地将身子往后挪,想与他拉开一段距离,不料却重心不稳地往后倾。
“小心!”他俐落地捞起她后跌的身子,将她整个人护在怀里,免得她滚下床。
“你怎么没走?”
昨晚他去厨房煮了一碗姜汤让她喝下后,她的身体就不敌倦意的侵袭,沉沉睡去。还以为他早就回去了,没想到竟留下来陪她。
“老婆在生病,老公当然要留下来照顾啊!”他抚着她的额头,发现烧已经退了。
她害臊地推拒他的胸膛,别过脸道:“谁是你老婆!”
“除了你,还有谁?”他捏捏她挺翘的鼻尖。
“我又没有要嫁给你,你少在那边装熟!”她噘起红唇,不肯轻易妥协。
也许他是看在她怀孕又生病的分上,所以故意说些好话来哄她,等到去了香港拍戏后,就会把她撇得一干二净了。
“你不嫁给我,难不成要当未婚妈妈吗?”他轻笑道。
“我……”她语塞,找不到话来反驳他。
“还是你想让我当未婚爸爸?不想对我负责任?”
她脑海突然浮现他抱着婴儿喂女乃的逗趣画面,不由得逸出笑容来。
“昨晚我想了一夜,我去香港拍戏是既定的行程,整年度的工作计划也都定案了,所以婚礼就延到小孩出生后我们再补办,好吗?不过,我们可以先登记。”
她枕在他的臂弯里,倾听他真挚的告白,连日来凝聚的僵冷,被他的温柔融得一场糊涂。
“糟糕,我还不太懂台湾的结婚程序呢,这几天我再请齐雅帮我查一下好了。还有,如果你没法子照顾自己的话,我可以请一位助理帮你处理生活上的琐事。”
他体贴地替她盘算好一切,令她觉得好窝心,但嘴巴上就是倔强得不肯太早开口原谅他。
“齐雅她会认同你的做法吗?”她问得很小心。
一直以来,谈恋爱都只是两个人的事,但涉及结婚和小孩就是两派人马的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