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胁这个字眼实在太难听,倒不如说是协商吧!”
“妳以为自己是上帝,妳以为所有的人都会受妳摆布吗?难道这个社会没有法律可以主持正义吗?”
“如果你们坚持要对簿公室也无所谓,反正一旦打起官司,就算最后性骚扰案件不成立,你们也输掉了声誉。再说,妳去调查一下,我们『叶达企业』的版图有多么大,哪家报章媒体不是站在我们这边的?想要玩死一家中医诊所,对我来说是易如反掌。”她晓以大义。
倏地,委屈、愤恨、痛苦和挣扎一齐涌上她的心头,亲情与爱情左右拉扯着她,令她心痛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没想到叶梦臻竟是如此狠毒的女人,为了自己的,竟做出这样可怕的事来。
“如果妳答应我的条件,那么我就把照片送给妳当圣诞节礼物。反之,妳若不
肯离开荆尔勋,那么我会直接拨打苹果日报的爆料专线,将它们送到报社去,做为明天的头条。”她为自己完美的计划感到得意。
蕾蕾咬着唇,恨恨地瞪视着她。“妳是我见过心肠最狠毒的女人!”
忽然之间,徐声彪颓丧的身影和荆尔勋温柔的笑颜一起浮现在她的脑海,一来一回地拉扯着她的心,令她左右为难、鼻头微酸,却不肯示弱地掉下泪来。
“是妳给我机会主导这场戏的,要怨就怨妳自己吧!”她从皮包里掏出那张蕾蕾曾经递给她的名片。
一张发绉的小纸卡顺着她的指尖被推到蕾蕾的面前,以往的爱恨情仇纷至沓来地从脑海中滑过。
“这一切都该感谢妳送给我的这张名片,否则我怎么会想到这出戏呢?”她觎着蕾蕾发红的眼眶,嘴角的笑容不断扩大。
这句话像根凌厉的针恶狠狠地扎进蕾蕾最脆弱的心房,蓦地,她恨死自己以往的态度,更恨那天的晚会。若是她们从不曾谋面,也许这些事就不会发生了。
叶梦臻像嫌话不够狠似的,硬是要逼出蕾蕾的眼泪。“谢谢妳,让我有机会回到荆尔勋的身边。”
蕾蕾的眼眶一热,眼看泪水就要决堤,她倔强地别过脸。“妳这个恶魔,妳以为做出这种事,逼我离开尔勋的身边,他就会爱妳吗?”
“他会不会爱我,是我的事,不劳妳费心,妳只要考虑要不要接受我的提议就成。”她一派悠闲地弹弹指甲。
“难道妳不怕我向尔勋揭发妳的恶形恶状,撕破妳虚伪的面具?”蕾蕾喘息着,几乎快无法负荷这排山倒海而来的愤怒与痛苦。
“如果妳敢说一句,那我就玉石俱焚,马上把照片寄给报社。反正我也没什么好损失的,毕竟荆尔勋现在并不属于我。而妳呢?妳爸要是知道妳为了一个男人而毁了他的事业与名誉,这罪妳担得起吗?”
“妳真的好狠!”蕾蕾恨恨地咬着牙,任她踩中痛处与弱点,却无力反击。
“那迭照片算见面礼吧!我给妳三天的时间考虑清楚,要荆尔勋还是要徐声彪,妳自己看着办!”她捻熄烟蒂,站起身,踩着胜利的步伐离开咖啡厅。
蕾蕾的脑海一片紊乱,根本不能思考,瞪视着她离去的身影,泪水马上溃堤,她连忙将照片放进牛皮纸袋中,小心翼翼地收进背包里。
她茫然失绪地走在街心,混在浮动的人群中,然后搭上计程车,看着窗外的街景。到处都弥漫着一股浓浓温馨的圣诞气息,只有她觉得自己凄苦无依,那盏盏灿亮的灯火怎么都照不进她阗暗的心。
不知不觉,她来到荆尔勋的公寓底下。隔着一条街,她站在公共电话亭下,仰起头,看见他的窗户还亮着灯,却不敢上楼。
她看着他走到窗边,掩上落地窗的门,她双手发抖地握住话筒,拨了一通没有显示号码的电话上楼,久久未有人接。
她心酸地想着,她真的把他教得好乖,她任性地要他拒接陌生电话,他就答应她的要求,这般的宠溺与温柔,教她怎么舍得放手。
半晌,她挂断电话,蹲子,捧着脸痛哭起来。她已经动了心,说了爱,怎么能残忍地叫她离开就离开?
她还没爱够,怎能说放手就放手呢?
她心如刀割,这才发现自己比想象中还爱他。若是一份爱不能长厢厮守,不能开花结果,那么,何必让他们在茫茫人海中相遇呢?
亲情和爱情、自私与成全,在她心里已有了决定,就让她再为自己早逝的爱情,掉一些哀伤的泪水吧!也许过了今夜,也许明天,她会有勇气和他说再见,想起他会微笑,不流泪……
***bbs.***bbs.***bbs.***
一连三天,研发室里都见不到徐蕾蕾的身影,她的椅子空荡荡的,桌面迭满各个部门送来的公文和报表,整天分机响个不停,偶尔职务代理人张郝仁会凑过去接听,帮忙处理。
荆尔勋从人事部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一脸阴郁。忽然之间,他的女朋友无缘无故地旷职三天,连手机也没有开机。
他开着车到徐蕾蕾的寓所去,只见一楼的“名人中医诊所”铁门深锁,只贴了一张纸条告知旧雨新知--院长有事,休诊几日。
二楼的住所灯一直没有亮,电话也没人接,好像真的出了远门。
他焦躁地在办公室里踱步,反复猜测着他们一家人的行踪。原本约定好月底要到徐家去拜访的,结果,她忽然取消这个提议,还说要缓一缓,这一缓,却连人影部见不着。
向来没有烟瘾的他,忍不住点了一根烟,企图用尼古丁麻醉烦躁的心绪。如果今天她再没有出现,那么他不排斥报警处理。
荆尔勋陷入自己的思绪中,倏地,一阵清脆的敲门声打断他。
他懒懒地回应着。“进来。”
蕾蕾扭开门把,走了进来,将一封离职信放在他的桌面上。
“蕾蕾?!妳跑去哪里了?怎么一连几天我都联络不上妳?”他惊愕地瞠大眼眸,从皮椅上弹跳起来。
分离几日,乍然见到他,想念的情绪倏地涌上心头,但却硬是被她压了下去,故作疏离状,眼神冷淡地瞅着他。
她防备的态度令荆尔勋备感受伤,心想她是不是因为厌恶他身上的烟味?
他临时找不到烟灰缸,只好将烟蒂捻在水杯里。
“对不起,我平常没有抽烟的习惯,是这几天太担心妳了,我一直联络不上妳,去妳家又找不到人。”他连忙解释。
荆尔勋慌乱忧惧的模样,令蕾蕾再度心折。
怎么办,她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来和他说再见的,他怎能再用如此温柔的眼神望着她呢?
“你没事去我家干么?”她故作冷漠,将眼神瞟向别处,不敢看他。
“当然是去找妳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妳怎么会一声不响地就离开,连通电话都没有呢?”
“我陪我爸妈到垦丁去旅行,散散心。”
“那也该打通电话来,不要无故旷职。”虽然她身为他的女朋友,但仍得公私分明。
“何必多此一举呢?反正我都不想做了。喏,这是离职信,我已经和小张办好交接了。”
她的眼神瞄到他的脸庞时,看到他的眼睛泛着血丝,显然是失眠多日;脸颊削瘦,一定是没心思吃饭;下颚泛着青湛湛的胡渣,肯定是担心到连自己的仪容都无神打理。
她的心隐隐地泛疼,连忙调开目光,就伯自己的眼神泄漏了心绪,让他看出自己还有情于他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