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她卷起七分袖的袖口,白皙的手臂上面有着一点一点的玫瑰色斑点。
荆尔杰的黑眸掠过一抹狡黠的光芒,恶作剧地在她的皮肤上画满大大小小的蓝色圈圈。
她笑得傻兮兮的,用一种温暖的目光凝望着他。明知道他在逗弄她,但只要能令他开心,要她当多久的傻瓜她都愿意。
“是不是不痒了?”
“嗯,比面速力达母还有效耶!以后我被蚊子咬了,就找你画圈圈。”
“真是笨蛋。”他失笑道。
“是真的!你替我画圈圈以后就不痒了。”
他不再排拒她出现在他的身边,甚至喜欢上她眼瞳中那份全心全意的倾慕、认真坦白的爱意。
其实和她在一起的感觉不算太坏,不必猜测她接近他的动机,也不必费心地讨好她,或刻意经营浪漫氛围。
“笨蛋!”
“画上去就真的不痒了,要不然我替你画看看。”她笑得眼睛瞇瞇的,倾身拿起原子笔要在他的手背上画圈圈。
“我又没有被蚊子咬,不用了。”他闪躲着她的攻势,两人笑闹成一团,身子靠得好近,他几乎可以嗅到她身上那股淡雅的香气。在炽亮的灯光下,她白皙的脸庞更显得红扑扑。
他低下头对上她炽热的眸光,一种甜甜的喜悦在他心头弥漫开来。
“别闹了,吃完饭我送妳回家。”他箝制住她调皮的双手。
“好。”她赶紧调开眸光,起身想坐回位子时,却发现自己的一绺发丝纠结在他胸前的钮扣上,扯痛了她。
“喔……”她偏着头吃痛地叫了一声。
“傻瓜,不要乱动,我来弄就好。”他睨了她一眼,薄唇扬起一抹笑容,低下头解着交缠在钮扣上的乌黑秀发。
她愣在原地,慌乱的目光忍不住瞟向他白色衬衫里微微敞露的古铜色肌肤。他宽阔的胸膛随着呼吸的频率起伏着,结实健美的肌肉映入眼帘,鼻翼间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古龙水味道。
如此亲昵的接触,让她的脸就像熟透了的番茄般泛着嫣红的色泽,她皮肤发烫:心在狂眺。
“好了。”他看着她小巧的耳朵也染上一层玫瑰色,羞怯的反应令他无声地笑着。
“谢谢。”她不敢抬起头,就怕被他看穿心底的遐想,殊不知绯红的耳根早已泄了底。
“很晚了,我送妳回家。”他拿起帐单,起身走到柜台结帐。
她静静地跟在他的身后,两人沈默地走回路边开车。
狭窄的车厢里,悠扬的乐音回荡在彼此的耳畔。
清寂的午夜里,点点繁星缀在漆黑的夜空中,沁凉的微风拂过两人的皮肤,彷佛搔动了两人的心,暧昧的情愫在滋长着。
随着车子驶离市区,离家愈近,她愈舍不得和他说再见,恨不得时间能静止在这一刻。
荆尔杰将车子停在周宅前,她下车,站在镂空的离花大门前,依依难舍地与他说再见,直到他的车身没入漆黑的暗夜里,消失在仰德大道上,她才回到房子里。
整个晚上,她的心都飘飘然的,就像置身在云端般。她小心翼翼地泡澡,舍不得将手背上深深浅浅的蓝色圈圈洗掉,彷佛这是印在心上的吻……
忙碌的星期一,“卓尔电通”经理级以上的管理阶级人员照常展开早餐会报。
荆尔杰看着助理秘书的座位上空荡荡的,心里莫名地涌上一股失落感。
平常羽心总会在打卡前十分钟就在他桌上摆着一份精致的三明治和浓郁的曼特宁咖啡,那双炽热清亮的眸光彷佛快烧透百叶窗般,老是随着他忙碌的身影打转。
可今天她却没来上班,透过管家致电请病假。
他突然觉得胸口闷闷的,反复想着她究竟是生了什么病?严重吗?为什么会住院呢?
她的家庭医生是脑残还是智障,居然会让她病到要住院!
也许是太习惯她陪在身边了,才一个周末不见,他竟然有一点想念她,每次打开办公室的门想叫唤她递送文件,一开口才发现她不在。
下班后,他开车到花店选焙花束打算前去探病,看着玻璃橱窗前摆满各式各样的艳丽花卉,他看得眼花撩乱,此时才惊觉自己对羽心一点儿都不了解,甚至有点陌生。
他习惯了她的存在,却忽略了她的喜好;他接受她的付出,却吝于给予。此刻他才惊觉自己是多么的自私。
在店员的建议下挑选着适合的花卉,玫瑰太热情、向日葵又显得夸张……最后,他挑选了清香高雅的香水百合。
开车来到国泰医院,在柜台前询问她的病房号码,刺鼻的药水味漫入鼻腔中,令他感到不安。前几天他们才开心地一起用餐,为何今天就病了?
他敲了敲病房的门,不一会儿,一位四十几岁的管家前来应门。
“羽心她怎么了?”他觑着半掩的房门。
“小姐她荨麻疹发作。明明知道自己不能吃任何鸭肉相关的食物,还硬吃。”长期担任周宅女管家的张姊唠叨着。
“张姊,外面是谁?”羽心虚弱的声音从房内传出来。
荆尔杰推开房门,神情复杂地凝望着她。她穿着一袭宽大的淡蓝色袍子,长发拢在耳后,编成两条麻花辫,苍白、略显得浮肿的脸庞更显得憔悴,手腕上还打着点滴。
羽心睁开惺忪的睡眼,看见荆尔杰,立即惊惶地拉高被毯掩住自己的脸庞。
怎么办,她现在因为过敏,脸肿得跟猪头没两样,眼眶下的黑眼圈跟猫熊有得此,嘴唇肿得像鑫鑫肠,白皙的皮肤也布满红色斑点和抓痕。
“你怎么会来?”她柔细的嗓音由被毯内飘出。
张姊识相地退到病房外,并将门关上。
“不能吃鸭肉,为什么那天不拒绝呢?”他将香水百合插在花瓶里,拉了把椅子坐在她的床边,看着她将整张小脸缩在被毯里。
“那是你第一次请我吃饭,我怕拒绝后就没有第二次的机会了。”她满月复委屈地澄清。
“在妳眼中,我是这么霸道的人吗?”
“不是的!是我怕你会讨厌我,认为我爱端架子。”
“是妳的身体重要,还是我的看法重要?”
她想都不用想地直接回答。“当然是你的看法重要啊!”
身体病了可以找医生看诊,但是如果在他心中留下了坏印象,可能做多少事都弥补不了。
“妳这个傻瓜!”他又气又心疼,情绪激动地说:“以后不准妳再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
“好。”她顺从地点点头,感觉到他的身体更靠近病床,让她紧张得揪住被毯,牢牢地罩住自己的脸。
“哪有人家来探病,病人却一直躲在被窝底下的。”他抱怨着。
“我也不是故意的。”唉,如果早知道他会来探病,她就托张姊回家拿一整套彩妆品过来,最起码也要用遮瑕膏和粉底把黑眼圈和红斑遮一下。
他倾身想拉下被毯,却发现她蒙得更紧。“难道妳要这样对我吗?让我一个人对着空气说话?”
“我也不想这样,但我现在变得好丑,我怕你看了之后会讨厌我。”她泫然欲泣,愈是想在他心中留不好印象,愈是会搞砸。
“我保证不会,乖,让我看看。”他温柔地低声哄着。
他低沈的嗓音里有一种温柔的抚慰,让她觉得既温暖,又踏实,终于缓缓地拉低被毯,露出额头和一双浮肿的眼睛,眼眶下还多了两道暗影。
“变得好丑喔……”一股自卑感漫上眼眶,硬是被她皱着鼻子压下去。
他心疼地抚着她秀气的眉宇,安慰道:“还不错,没有我想象中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