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有有!你瞧,我找到很多看起来很好吃的香菇。”
见他态度软化,琉璃兴奋地笑开了脸,献宝似地从风衣口袋中掏出她一路上采摘搜集来的“紧急备用粮食”。
瞧她多好心,连他的份一起准备了呢。
“吃这个你是想找死吗?”瞪着她喜孜孜地捧了一堆五颜六色的野生菇类,他俊脸倏地刷黑。
“哇啊,你干么把我辛辛苦苦采的香菇丢掉?我的晚餐……”
“笨蛋!身为玉氏家族的人好歹也该对食材有点常识,这种颜色鲜艳的野生菇类吃了很可能会没命,你难道不知道?”他忍不住想骂这个笨女孩。
“我平常只负责吃,又不负责煮,这种事怎么能怪我?”她回答得理直气壮,害他看了都无力。
“原来颜色花哨反而不能吃啊?亏我还一路挑漂亮的捡呢。”琉璃蹲在地上,一脸可惜地看着被丢弃的菇菇,说出来的话更让黑凛绝倒。
看样子,这小女人生活白痴的程度绝非一朝一夕养成,他真怀疑那个囚禁她的人是用什么方式教育她的!
“算了,你如果真的很饿,等会儿猎只野兔烤来吃。”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眼看天色渐渐昏黄,今日八成是走不出山林了,黑凛自腰间抽出一把闪着银辉的锋利猎刀擦拭,一抬首,却见身前人儿睁圆了眼瞪着他手中猎刀,眸心蕴着两泡泪,眼看就要溃堤而出。
“你……要杀小兔子吃?”
她瞅着他的眼神,仿佛在指控他是变态杀人魔。
“怎么?别告诉我你吃素。”他没好气地眯起眸,瞪向她。
“我没吃素,只是以前养过小白兔,蓬蓬软软的好可爱,我怎么能吃掉它的同类?”她好坚决地频频摇首。
“那打只野鸽?”他咬牙点头从善如流,退而求其次。
“我也养过爱唱歌的白翎鸟……”她再度双眼泛泪地开口。
“要不然你是想怎样?”
喊肚子饿的是她,这个不能吃、那个不敢尝的也是她,黑凛忍不住心烦意乱。现在才后悔掳了个大麻烦出来,似乎已经太迟了。
“不能找些野蔬果子之类的东西吃吗?不然再找些香菇……这回我保证会挑丑一点的采。”琉璃好认真地提议,眼巴巴地望向他,就怕他不肯打消猎兔子饱餐一顿的念头。
“这个季节哪有什么野菜果子能吃?还有,不准你再乱拔路边的植物妄想吃下肚,一会儿采到毒叶起疹子我可不管你。”
他没好气地再三警告,瞪着她泪眼汪汪的可怜相,仿佛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一样,黑凛心情再次雪上加霜恶劣得紧,只想好好欺负一下这个麻烦加三级的小女人。
恶作剧的念头兴起,他忽地勾起唇向她说道:“其实,你若真这么饿,还有样东西能拿来果月复,而且含有丰富蛋白质,算是天然的营养补给品,在某些地方还被当地人视为不可多得的美食呢。”
“真的吗?是什么?”没察觉他的坏心眼,琉璃仰高了脸蛋,饥肠辘辘地追问,猫儿似的馋样只差口水没滴下来。
“你等等,我去找给你尝尝。”
只见黑凛看似心情颇佳地眯起炯眸,转身走向一旁的林木,随手拾起一根枯枝朝落叶堆积的树根处掘掘掘……
“有了,找到了。”不一会儿,他发出一声得意的狡笑。
“什么、什么?是什么好吃的?”她迫不及待地凑了过去。
“瞧你饿成这样,来,别客气,这些全给你吃吧!看是生吞或要火烤都行。”掌心捧着两、三团白白胖胖,还不住蠕动的恶心大肥虫凑近她眼前,黑凛一脸不怀好意的劣笑和琉璃娇俏容颜上的苍白错愕形成强烈对比。
“呀——啊啊啊!”
秋意萧索的山林间,只闻琉璃无限惊恐的尖叫如平地一声雷般炸开来,响彻云霄,惊飞不少无辜鸟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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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是我不好,我道歉,求求你别哭了行不行?”
逞一时之快是要付出代价的,这点,黑凛现在终于能体会。
背着因惊吓过度而摔倒扭伤脚踝的琉璃,他发誓自己真的很后悔坏心欺负她,也深刻恳切地反省饼了,所以拜托谁来叫这个眼泪像水龙头一开就没完没了的小女人别再哭了!
“过份,你为什么这么坏心?叫我吃那种嘿心的东西,实在好过份……呜呜呜呜呜!”
伏在男人宽厚的肩头,琉璃豆大的泪珠一颗接着一颗坠落,每一滴泪都像是狠狠敲击在他心坎上,唤醒沉睡已久的良知与罪恶感。
“好好好,我过份、我恶劣、我是大坏蛋。可身为夜盗公爵,本来就不是什么行侠仗义的骑士英雄,你要我带你离开龙玉集团,现在后悔了?要不明早就把你送回去算了,啧。”
“不,不要!我不要回去!”闻言,她绷紧了身子拼命摇头。“我、我不哭了,脚伤好像也不那么疼了,你可以放我下来自己走,我保证不会再给你添麻烦,求求你不要把我送回去,好不好?”
努力忍住眼眶里的泪水,她软语温求的气息在他颈畔骚动,丰盈娇柔的身躯就这么无意识地贴合在他背后轻蹭摇晃,教黑凛板起俊颜闷哼了声,深深觉得这是上天给他最大的惩罚。
说什么不会再给他添麻烦,这个天真单纯的小女人却不明白,她的存在对他来说,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超级大麻烦!
“别乱动了,我只是随口说说,不会真把你丢回去。”他无奈地叹息。
自己再怎么泯灭良知,也不会把小搬羊再次推向狼口,玉氏对待她的方式根本是私囚禁罱,美其名是守护家传瑰宝琉璃女圭女圭,实际上却彻底剥夺她的自由,他说什么也不能坐视不理。
再说,他还得带着她回黑氏交差……
一想到这儿,黑凛的心再度郁闷了几分。
“天就要黑了,今晚我们在这里休息。”
背着她来到林间溪畔,不远处有间空置许久但尚能遮风蔽雨的破旧小木屋,屋内设备简陋仅有张矮桌和小床,约莫是春夏时节上山打猎的猎户车草搭盖的临时休憩所。
明天顺着这条溪流向下走,应该能找到人家。估量了下地势,黑凛暗忖。
将琉璃放在陈旧简陋的床板上,他突然弯,一掌攫住她纤细不盈一握的脚踝。
“呀!你要做什么?”
赧红着脸儿,她愣愣地看着他替自己月兑除鞋袜。
只适合在室内穿定的薄底软鞋,如今绣工精细的米色缎布早被山路尖石与泥泞摧残得破破烂烂,当然,裹在里头如羊脂白玉般的纤秀果足,同样也逃不过整日的折腾而伤痕累累。
“啧,居然把自己搞成这样,怎么不早说?”沉下俊颜,黑凛懊恼地骂了声,生气的对象却是他自己。
若不是刚才拿虫吓唬她,害她跌倒扭伤,自己恐怕还要好一阵子才会察觉到这小女人的状况。
瞪着她一双白女敕果足遍布着红肿细碎的伤口,却始终不曾听她喊一声疼,黑凛心头有股怪异的情绪在发酵,扰得他郁闷烦乱。
琉璃毕竟与自己不同,是个养在深闺不曾尝过苦头的千金小姐,今天这番折腾她虽然没有半句怨言,但肯定是累坏了。
“我没事,这点小伤没什么的,都怪我平日太少出门……”她撑起笑颜急急忙忙解释着,生怕他一个不满,明早就把她丢回玉氏那座牢笼。
瞧见她这副小心翼翼就怕惹恼他的模样,黑凛心头更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