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年还是听说这种按摩可以为疲劳的人舒缓眼压,她才会缠着杰森硬要他倾囊相授,没想到多年后两人竟再次相遇,她这一手精湛的指压技术也派上用场。
“呃,他?!”
回想起那位颇富“特色”的高壮熊男,他愣了愣。
每每忆起杰森毫不避讳朝他热情放送的火辣电波,饶是万人迷的他都觉得背后冷汗直流,无力招架。
“是啊,你别看杰森一副粗莽的模样,其实心细手巧,瞧,感觉不赖吧?头还疼不疼?”望了眼他适才餍足的神情,裴雁行颇为满意。
“嗯,不得不承认,你还挺厉害的。”坐直了身子,他赞道。
“嘿嘿,那当然!试过的人都说好,就连阿洸那个龟毛挑剔的家伙都赞不绝口,每回都死求活求拜托我按上半个钟头呢!”动了动灵巧的十指,她得意扬扬道,丝毫没察觉他闻言变色的俊颜。
“阿洸?你定指导演严洸?”
“就是他啊,你应该知道我和他在美国是同学吧?”
“这么说来,你们感情挺好的?”何澄南蓦地沉吟起来。
“是不赖啊,不然谁受得了那家伙拍片时龟毛的个性,这次回来参与制片可是为他两肋插刀,够朋友了。”她毫无戒心地笑着回应,太过灿烂的容颜竟让他觉得有些碍眼。
听了她的话,他澄亮的眸子微微敛下,原本带笑的薄唇也悄悄抿了起来,整个人看来颇为郁闷。
虽然明知堂堂男子汉计较这种小事很没度量,但一想到她高竿的手艺让这么多人试过了,他还不知名列第几位,他就莫名地觉得……啧,胸口真不好受。
“没想到严洸那小子也不容小觑呢!”望着裴雁行忙着收拾的身影,他微抿着唇自顾自地喃道。
还以为严洸只是个沉迷于电影的工作狂,不料现下却成了头号劲敌,看样子该想办法铲除这株不识相冒出芽的对手了!
“雁子。”心意已决,何澄南忽地开口唤道。
“干么?还有啥事?”回过头,她纳闷地望着他。
“伤脑筋,我想我迷恋上你的按摩手艺,真希望每天都能享受这款顶级服务……”他连声赞叹着,熠熠星眸缓缓凝望向她。
“你在打什么主意?”
瞪着他太过温柔的诡异眼神,她机警开口,觉得自己像只被毒蛇盯上的青蛙般动弹不得。
“我说雁子,你应该不会吝惜每天抽个二、三十分钟,慰劳一下劳苦功高的前任指导师吧?”他微笑着,很不客气地开口讨赏。
他脸上太过华丽的笑容和充满期待、直勾勾盯着她瞧的灿亮眼神,害裴雁行一时间炫花了眼,也迷晕了脑袋,差点忍不住点头答应。
幸好,她还是有点理智的!
“喂喂喂,你不要学严洸那家伙得了便宜还卖乖喔!”双手叉腰赧红了俏颜,她没好气啐道。
一天到晚吵着要她服务,当她是按摩女郎吗?
“没关系,劳苦功高的大导演那边让正宗师傅杰森去就行,我只要你!”何澄南非常大方与世无争地说着,甜美如糖衣般的温雅笑容里暗藏祸心,万分歹毒地陷情敌严洸于万劫不复的境地。
轻轻一句“我只要你”,威力却等同于十颗核子弹引爆的暧昧宣言,教她胸口蓦地一悸,心虚地别过眼,不敢直视他太过迷离诱人的瞳眸。
“不、不过就是按摩,有空我会帮你的啦!”
她故意大声回应以掩饰心中的动摇,对于他用尽心机使出的美男计显然毫无招架之力。
怎么办?
为什么隔了这么多年,再次面对他梦幻白马王子般俊逸的脸庞,她竟还会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女生般脸红心跳?!
不成不成,裴雁行你真是意志薄弱太没用了!用力甩甩发晕的脑袋,她又羞又恼地暗暗自责。
而在旁眯着双眸注意她一举一动的何澄南,优美唇瓣在无人注意的时刻,悄悄勾起一抹狐狸似的狡诈笑意。
第六章
是错觉吗?
还是自己太多心了?
眯起漂亮的瞳眸,裴雁行严重怀疑何澄南最近的行为是存心要赖她、耍她、奴役她!
一如此刻——
“呼,工作好累,肩膀好酸,雁子……”
何澄南闪着期盼光辉的黝黑瞳眸定定凝望着她,看似深情款款的眸光害她一颗心很没原则地失速狂跳起来。
“你又想怎样?”她努力板起脸,恶声恶气地回应。
才刚忙完女圭女圭的定装工作,这男人又有新花招整她了吗?
“雁子,我肩膀酸,头好像也有点痛,八成是最近工作太劳累了,你来帮我按摩一下吧!”他唇畔漾着温朗笑花,对她的冷淡视而不见。
“你工作劳累?你敢说自己会累?!这里一半以上的完成品都是我代劳的,哪里累到你了?”
指着柜上那一排梦幻美形的洋女圭女圭,裴雁行没好气地怪叫一声。
早知道当初野心大点,跟严洸那小子把两项委托都包下,她也不用和这个命中克星狭路相逢了!
虽说焰珩工作室是以恐怖特效、道具与化妆技术闻名业界,但区区几尊仿古洋女圭女圭还难不倒她,毕竟只是拿来拍电影,而非摆在橱窗,一尊上万元的精工收藏品,瞧,眼下这一列成品不就证明了她的手艺,虽然不若何澄南制作的精致细腻,但用来撑撑场面也足够了。
而这男人居然有脸喊累?!
也不想想这些日子究竟是谁一人兼作两人用,白天处理着焰珩工作室的委托,晚上还得赶来他这儿加班,忙得分身乏术不说,还得伺候这位老爱仗着过去指导师身份欺压她的太少爷。
“双手受伤也不是我愿意的,若不是为了救某人……”被她这么一骂,何澄南头低垂,语气怨怼地说,活似受了多少委屈。
“行行行,是我错、是我不好,你可以不用再说了,安静喝你的果汁、吃你的零嘴去!”气恼地抬起一手制止他接下来没完没了的怨叹,裴雁行咬咬牙哼道,将刚榨好的新鲜胡萝卜汁和一盘杏仁坚果点心递到他眼前。
骂归骂,对于他的眼疾迟迟无法找到有效的治疗方法,真要说不关心是不可能的,要不她也不会这么费心替他准备一堆有助于保养眼睛、补充维生素的食品。
“我的手受伤没办法吃,你喂我。”像皇帝老爷般斜倚在长沙发上,他微张着唇,眼神含笑等待佳人亲自服侍。
吼,这个得寸进尺的男人!
他为了救她而负伤,这是不争的事实,但他也没必要三不五时拿出来说嘴兼提醒她吧?
他的白马王子亲卫队现在又不在,他跟她演什么苦情大戏?
“再说,我这也是在验收当年苦心栽培的成果啊!谁要当年某人在把我榨干掏空后,就一声不响的无情走人。”
他以一副“用心良苦呒人知”的神情,幽幽叹了口气,缓缓扫向她的眸心却隐藏了分凌厉。
瞪着他一语双关的慨叹,裴雁行蜜色脸庞倏地染上两朵红云,却也止不住额上青筋隐隐浮动。
什么叫她把他“榨干掏空”?!
就算她书读得没他多,也知道这词不是这么用的!
“我看你根本是对我记恨多年,想趁着这个机会报仇吧?大男人老爱计较这类芝麻蒜皮的小事,会不会太小心眼了?”她涨红着脸伸出纤细一指,没好气地扬声指控。
“芝麻蒜皮的小事?小心眼?”
重复着她的话,他盯着她瞧的眼神倏地黯了下来,害裴雁行觉得四周气温一时间降低十几度。
“原本还不想多做计较,不过既然你自己提起了,我也不介意咱们来把旧帐翻出来清算清算!”站起身迈开长腿,他沉着一张脸一步步逼进,也一句句逼问,“敢情你把一夜当成微不足道的小事,嗯?白白睡了人就跑,还怪被抛弃的人太小心眼,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