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冷漠的说法,让阎韧思的心猛然一震。“但……你也没拒绝不是吗?”
“不拒绝,不代表我会答应。”原以为把麻烦事交给她打理,他就可以专心习药,但事情的发展,出乎他意料之外。
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他惊觉,对她的怜惜与在乎,已远超过自己想像。
为防她再继续做出这些让他心惊胆颤的事,他狠下心将话说得绝。
阎韧思的脸色因他冰冷的话语倏然煞白,眼泪再也压抑不住地由眼角滑下。
她没想到他会如此绝情,竟完全无视她的真心。
惊见她纷然流下眼泪,沐平鸿浑身一震,僵怔在原地。
她居然哭了?
在他面前,她展现的永远都是乐观开朗的一面,她这几滴倏然滑下的泪,带着蚀人的意图,在他心头最柔软的地方,蚀出了痛意。
“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不近人情……我好担心我娘,为什么你就不肯帮我这个忙呢?”
沐平鸿的无情,让她心中的委屈一瞬间全涌上,她抡起拳没命地捶着他,毫不矜持地放声大哭。
见她哭得像受尽委屈的娃儿,眼泪像断线的珍珠,一颗颗滚落、将他淹没,他心头大乱,没多想就张臂将她拥进怀里。
“我、我……对不住,我不是故意要惹你伤心……”
在将那娇小纤柔的身子揽进怀里的那一瞬间,沐平鸿暗叹了口气。
他终究是败在这个姑娘手上了。
不管他如何抗拒、否认悸动的心情,还是抵不过她的眼泪。
他输了、认裁了。
“你有!你就是故意惹我伤心的!”她哑着嗓指控。“我做了这么多事,全是为了你,但你却一点感觉都没有……你好坏……”
靶觉她的眼泪不断滑下,他的心像被谁拧住似的结成团,接着,话自有意识地月兑口逸出:“好,我答应、我答应,你别再哭了。”
眼泪陡然止住,阎韧思错愕地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
“我答应下山,替你娘诊治。”
她擅自做主出门为他采药后,他才搞清楚了自己的心情。
曾经与医理孤守一生的平静,如今竟被个可爱的姑娘给打乱他再也难以做回那个淡泊无欲的怪大夫了。
“真的?”
沐平鸿颔首,扬起衣袖,温柔地拭去她脸上婉蜒的泪痕,苦笑道:“真的。允了你,我就不会反悔。”
阎韧思闻言,颤了颤唇,忍不住又想掉泪,她用力深吸一口气,抓住他的大手道:“沐大夫……你用力掐掐我,好让我知道,自己不是在作梦。”
瞧她那可爱模样,沐平鸿心中怜意油然而生,哪有可能用力掐她?
不明白他为什么迟迟不动手,甚至用好温柔的眼光看她,她哑声轻唤:“沐大夫……”
“傻姑娘,你不是作梦,我说过的话,不会反悔。”
他的承诺像一把热烈燃烧的火,让她整个人都处在热血奔腾的兴奋当中。
“真的?”阎韧思不敢相信,问得忐忑。
“嗯!”沐平鸿用力颔首,答得笃定,不容置疑。
她管不住内心的喜悦,好开心地直接扑进他怀里,紧紧抱着他的脖子,笑着嚷嚷:“沐大夫……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
没料到她会出现这样激动的反应,还就这么把娇软软的身子送进他怀中,沐平鸿僵住了,思绪停顿。
在笑意的点缀下,她美得令他无法移开视线。
下一瞬,在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之时,他已再也难以压抑地俯首,贴住她如花瓣般的软唇。
“唔,沐大——”
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她想开白说话,唇儿才动,他的舌已灵活地探进她的口中,亲密地与她的小舌缠绵。
靶受到他的呼吸、他的心跳以及彼此唇齿相依的感觉,阎韧思的脸儿,微微发热烫红,思绪更混乱了。
她是让沭大夫掐掐自个儿,怎么、怎么他突然就吻住她了呢?
她这是在作梦吗?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尝够她如蜜般软女敕的唇后,沐平鸿才放开她。
不待她反应,他就将她掉了个姿势,稳稳地抱在怀里。“折腾了一整日,你累了,合上眼休息。”
“沐大夫,我刚才是在作梦吗?”
突然被吻,阎韧思到现在还处在飘飘然的害羞思绪当中,困惑地分不清此时是梦还是现实。
瞧她被他吻的唇瓣水亮鲜红,他深邃的双目,不自觉流溢出爱怜。
“为什么是梦?”
“你竟然允了我的请求,答应要下山替我娘诊病,还……亲我……”想着他唇上的温度,她双颊赧红,羞得差一点说不出话。
这出乎意料之外的询问让沐平鸿也微赧,清秀的脸庞透出薄红。
“呃……我……”他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瞧他吞吞吐吐的模样,阎韧思好奇地问:“沐大夫你为什么脸红?是昨夜染上风寒?还是火烧得太旺?”
阎韧思伸手想去探他的额,却让他一把拦下。
“我没事,我会亲你,是因为我喜欢你。”被她逼急了,他不得不坦承自己的心情,不再刻意隐瞒心中为她兴起的那份悸动。
因为太过惊讶,阎韧思没展现半点女儿家娇态,反而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再一次以为自个儿的耳朵出了问题。
“你……不讨厌我?”
“如果讨厌你,还会把你留在我身边胡作非为吗?”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沐平鸿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我哪有胡作非为……”她不服气地抗议,两朵红云心虚地染上双颊,更为她添了几分娇倘。
沐平鸿摇头苦笑,并不打算一一揭她的短处。
严格说来,她为他做的每一件事,全都需要他来善后。
但若以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官家千金来说,她已毅力过人、表现不俗,他不该苛求。
不仅他的笑代表什么涵意,阎韧思忍不住问:“沐大夫……替我娘治完病后,你就会回医庐吗?”
“嗯。”其实他心里明白,为她动情是大大不智之举。
她是官家千金,他则是个穷酸大夫,两人注定不会有结果。
纵使心里再清楚不过,他仍是一脚陷入、不可自拔。
面对这样的情况,他心里大感不妙。
“你若不想跟我回医庐也无妨。”他说得风淡云轻,但不难听出语气中藏着落寞。
“没有我,你怎么办?”这句话,她是问他,也是问自个儿。
她虽然不是十分尽职的打杂小药童,但这些日子陪在沐平鸿身边,她已习惯了身边有他存在。
她根本无法想像,看不见他的身影、闻不到空气里弥漫的药味后,她的日子要如何过下去。
再忆及他可能遭遇的危急状况,她便慌了、乱了。
“你自己一个人待在这深山医庐里,万一出了什么事儿,伤了、病了,又或者像上一回一样,专注到忘了吃饭,那怎么办?谁帮你、照顾你?”
这猛然袭来的认知,带给她无比的震撼。
她没想到,在不知不觉中,沐平鸿在她心里,已占有这么大的位置。
这样的念头,让她放不下他,更舍不得离开他……
听到阎韧思担忧、关切他的话,他只能涩然道:“就如同以往一样,继续一个人过研究药理的日子。”
他笑容微敛,听似淡然的语气中有着涩意。
罢开始,他觉得阎沐思就像只小雀鸟,在他身旁吱岐喳喳地吵着很烦人,没想到被她吵久,居然就习惯了。
假若往后他的生活又恢复以往的平静,那日子该有多枯燥乏昧?
思及此,他竟觉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怅然若失。
“如果你想念我了,又该怎么办?”阎韧思忍不住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