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今儿个果然是他归家的大好日子,所有该面对的麻烦在同一时间全兜头揽上了。
接下来的日子,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有足够的精力去应付给宁慧羽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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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歇。
窗棂外,雨滴在芭蕉叶上滑落,伴随着屋檐上滴答的雨声、蛙鸣,敲碎了入夜的宁静。
乔梓韧高大的身子倚在窗棂旁,静静倾听那单调而落寞的雨声。
乔玉郎一步入大厅,见到的便是儿子倚在窗旁恍神的模样。
下一瞬,乔玉郎忿忿不平的声调打破了那一份宁静。
“臭小子,你还有脸回来吗?”
他回过头瞥了气呼呼的父亲一眼,峻唇扬起一抹淡淡浅笑。“爹,您的脾气还是一样躁。”
在随着老掌值回“集雅斋”后,他与堂兄彼此较量了一番。
两人身上各自挂彩,回到府中后他不敢怠慢,急忙换去身上湿透的衣物,乖乖来到厅里候着。
来不及回应儿子语气中调侃的意味,乔五郎蹙眉问:“你脸上那些伤是怎么一回事?”
“我和喻杰打了一架。”
乔玉郎挑眉,冷冷一笑。“怎么?懂得捍卫自己的所有物了。”
“当然。”他颔首,自己则明白他与父亲解释“所有物”的定义是不同的。
乔玉郎冷哼了一声,斩钉截铁道:“既然你回来了,三天后,择时举行继承仪式。”
他不以为意地耸了耸宽肩。“这事爹安排就好。”
既然回了家,他就有此打算。
狐疑地打量着儿子有些反常的态度,乔玉郎喃念了句。“怎么?出了趟门,受了历练,明白知福惜福的道理了。”
“没办法,妻子爱。”想起“妻子”,乔梓韧心头掠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乔玉郎闻言瞪大着眼,激动的扑上前捉着他的衣襟问:“臭小子,你在外头娶妻了?”
“没有。”他拍了拍父亲的背,给了他一抹安抚的微笑。
“没有?”眉挑得半天高,乔玉郎一脸怀疑。
“爹不是已经同宁家定了日子,说好亲事了吗?”乔梓韧状似无意的反问。
乔玉郎微微惊讶。“你知道?”
这一刻,他不得不佩服宁慧羽的勇气与……手段。
为了得到真正的幸福,她藉乔、宁两家长辈之手,安排好一场“李代桃僵”的婚礼。
他只要顺水推舟,当现成的新郎倌就成了。
“慧羽同我说了。”
这一切顺利得太诡异,让乔五郎不得不起疑心。“你……是为了亲事回府?”
在他们为儿子不肯接手家业烦心时,宁家同样为了宁慧羽不肯嫁人而闹得鸡飞狗跳。
为防宁慧羽逃婚,宁家限制了宁慧羽的行动。
奇怪的是,在一个月前,宁慧羽同意了亲事,并催促着双方长辈尽快定下成亲的日子。
而今,连乔梓韧也如期赶回府,表明愿意完成终身大事。
这一连串的巧合,如何让他不起疑心。
乔梓韧啼笑皆非迎向父亲十足志忑、怀疑的神情,他意味深长重申道:“我们会成亲。”
望着儿子深沉眸光中,那带着一丝令人费解的光芒,乔玉郎的脸色有说不出的复杂。
这时,一抹温柔的嗓音介入。“你们父子俩一见面又在胡嚷嚷什么?”
乔梓韧回过身,眼底落入娘亲端着一盅鸡汤及一只鸡蛋进了大厅。
他怔了怔,随即笑出。“娘的消息倒是灵通。”
“不是灵通,是始终为你挂心。”搁下手中的东西,乔夫人语重心长地温婉开口。
倏地,娘亲简单的一句话让他的心头不由得一紧。
就算家人间有再多隔阂产生,亲情永远足割舍不掉的。
见他突然不说话,乔夫人对他招了招手,柔声唤道:“来,让娘瞧瞧,你是不是瘦了?”
靶受到娘亲一如往昔的关切,蓦地,一股油然而生的感动在乔梓韧胸口蔓延。
重新回到家里,让他的心多了不同的感受。
“娘,孩儿让您和爹操心了。”紧盯着双亲,他沉缓说出了心里的话。
乔玉郎略略一愣,俨然被儿子反常的行径吓得不轻。
乔夫人闻言,笑得更加开怀,看来儿子离家后,懂事不少!
“来日方长,想同爹娘说什么体己话,往后多的是时间,现在趁热先把鸡汤喝了;要不瞧你瘦成这般,怎么应付接下来的忙碌呢!”她叨念着。
他搔搔头,有点赧然。
没敢说他益发精练的身形,是在未来媳妇的“苦力”训练下得来的成果。
这时,闷着满月复疑惑的乔玉郎终于忍不住说道:“我得差个大夫过府瞧瞧?瞧他这个样,八成是吃坏肚子,要不就是发烧、中邪了!”
他压根没法相信,儿子不过是离家出走个大中年,性格怎会有如此大的转变?
乔梓韧敛下眉,无言以对。
“呸、呸、呸!你说那是什么浑话。”乔夫人责怪地瞠了相公一眼。
乔五郎凑在老妻耳边低声喃念了一句。“难道你不觉得儿子乖得太过诡异?”
“你才怪得莫名其妙哩!”
在双亲你一言我一语的对话下,乔梓韧没好气的摇了谣头,认分地喝起娘亲的爱心鸡汤。
在未帮忙宁慧羽离开城里前,他还得偷偷走一趟陶府,说服心爱的姑娘与他们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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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揭发楞柱真实身分的那一天,陶倾岚因为淋了一场雨而染上风寒。
这一病,让她足足昏睡了两天才醒。
人醒了,但心却未醒。
这段期间,她总是听着冬儿一次又一次地咒骂楞柱;而她,总被逼着喝药,喝完药后,头沾枕,昏沉的神智便再度陷入黑暗当中。
她不知自己是睡着,抑或是醒着。
只是在无意间常会传来其他奴婢的对话。
听说乔家太少爷在众望所归下,继承了家业,成了“集雅斋”的少掌眼。
听说乔家大少爷在继承家业后,紧接着要完成人生大事,办一场全城最轰动的喜事。
然后缠绕心头的便是——
楞柱对她的温柔是假的!
楞柱对她的眷恋是假的!
楞柱对她的呵护是假的!
一切的一切都因为他的欺骗而变得虚假,让她一想起就心痛不已的不愿醒来。
这一刻她竟有些怀念不识情滋味的感觉,宁愿自己从未喜欢上楞柱!
就这样,心如刀绞的烦人思绪,辗转折磨着陶倾岚。
偏偏,每当她消极不愿清醒的念头萌生,盘旋在耳畔的忧心嗓音,总会不厌其烦地把她由黑暗昏沉的梦境中给唤回。
就算她想逃避,也会被逼得不得不面对残酷的现实。
“小姐,你该起来喝药了。”
莫可奈何地眨动着眼睫,陶倾岚轻蹙起眉,虚弱地斥了一声。“冬儿,你好吵哪!”
“总得唤小姐起来暍药的。”
“我不想喝。”她闭着眼,任眼泪缓缓由眼角流出,溢湿床褥。
这些日子来,小丫鬟听着主子的呓语,简直不敢相信,那个二楞子、傻楞柱竟忍心糟蹋主子纯净、单纯的心。
“小姐不喝药不行的。”小丫鬟抑着满心的心痛强调着。
沉默了一会儿,她才幽幽开口:“我的药还没喝下,但心却已经苦得发涩……怎么办?”
“小姐……”
瞧着主子因心痛而消瘦的模样,她只想冲到乔府,把那恶意欺骗主子感情的负心汉给揪出来,挖瞎他的眼、戳聋他的耳、剁碎他的脚,让他死一千遍、一万遍!
“喝了药,我的心是不是就不痛了呢?”
“小姐你醒醒吧!你不可以为了楞柱连命都不要了呀!”小丫鬟瞪着如同孤魂的主子,心痛地抓着她的肩膀死命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