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楚万分地撩起她华白的发,感觉它由指间滑过的触感,巫循缓着气息坚定开口。“我会治好你,除非我死,否则没有人可以由我手中抢走你。”
他的保证,隐约化成一股暖流,悄悄注进心房,雪蝶儿凝着他坚定的眼神,竟在那无所适从的茫然当中寻得一丝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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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追查“苍海二鬼”之事托予大熊及廷少咏,而这同时,啸夜鬼船船长差人将未用完的灵珠粉快马送到苗寨,让巫循得以研制解药。
“阿循哥……不要在蝶儿身上费心思了。”无血色的唇微启,身体益发虚弱的雪蝶儿迟滞地开口。
她知道巫循是解蛊高手,但蝎蛊不是一般蛊毒,若真要研制解药,绝不是一时半刻间能完成的。
“早些时候,我不敢保证,但今非昔比,相信我。”他抚了抚她苍白的脸,柔声地说。
当初鬼船船长中的也是蝎蛊之毒,当时他以灵珠粉当药引,为他解毒,因此他并不担心解药的问题。
让他担心的是,他必须先取出嵌入雪蝶儿印堂穴那只蝎蛊毒针,才能让她服解药。
“阿循哥。”发现他兀自沉思,雪蝶儿出声唤了唤。
他柔声回应,表面温和,心里却兴起惊涛骇浪。“怎么了?”
“无论结果会如何,都不要瞒蝶儿。”虚弱地微勾唇,她的眼泪已不自觉地扑簌簌落下。
撩下心中的忧惧,他温柔抚去她的泪,开口说道:“傻姑娘,我担心的是取出你眉间这只蝎尾银针的问题。”
“为什么?”她沉吟了会儿才问出口。
事实沉重得敦他几乎不能负荷。“晚些我会在你的百会及上星两穴施针,开通你头部的气血循环,再以内力帮你震出印堂穴的蝎尾银针。”
见他心事重重,眉心堆蹙着忧虑,雪蝶儿主动握住他的大掌。“好,只要有阿循哥在身边,蝶儿什么都不怕。”
靶觉到柔荑传来的冰冷,他紧握着拳,知道事已无转圜的余地。
他知道,取出蝎尾银针后,雪蝶儿还有一个关卡得跨。
跨不跨得过这一关,就得交由老天安排了。
“这几个穴都是人体大穴,稍有差池闪失,性命便不保。”他沉着眉,严峻地开口。
“再怎么样,也比等死来得好,阿循哥,蝶儿不怕,你放心为蝶儿施针吧!”
她的眸揉着全心的信任,静默的神情让人心疼。
“怕的是我!”痛苦的神色在眼底闪过,他毫不掩饰心底的恐惧。“你的生与死操之在我,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
命悬几针之间,这两针扎下,他亦不知能不能将蝎蛊毒针逼出她的印堂穴之外。
如果雪蝶儿就这么死了,他又如何自处?
雪蝶儿勉强地扯出一抹笑。“阿循哥,你放心施针,蝶儿信你,全心全意信你!”
她知道,自己的身体愈来愈虚弱,再这么下去,怕是熬不过几日。
“好!我知道了,你歇一会儿。”万般怜爱地俯,轻轻在她额上落下一吻,他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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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普晴矗在一边,看着巫循替雪蝶儿诊完脉后,连忙间:“巫大哥,我要帮什么忙?”
“准备一些干净的布,再帮我烧半桶水,等会儿替蝶儿净身。”
取出银针过火消毒,巫循凝定着心神说道:“我会在蝶儿的百会及上星两穴施针,开通气血循环,再以内力震出印堂穴的蝎尾银针,倘若顺利,她会把聚在眉心的毒血吐出,之后再以灵珠粉为药引,清体内余毒。”
“我马上准备。”桐普晴微颔首,紧张的拧皱了手中的帕子。
“有劳姑娘。”语落,巫循扶着雪蝶儿坐起,握了握她的手唤了唤。“蝶儿,阿循哥要为你施针了。”
她无意识地点了点头,一张脸白得透明。
看着她的模样,巫循手中的银针却在瞬间变得犹如千斤重,执针的手微颤,迟迟无法扎下。
“阿循哥……蝶儿信你,若有情,缘……不散……”她气若游丝,眉眼间的神情坚定无比。
巫循顿了顿,半晌才缓缓抬起头,深深望着雪蝶儿,苦涩地点点头。“我知道,我们的情缘不会散。”
他深吸了口气,确定穴道位置后,迅速将银针刺入雪蝶儿的百会及上星两穴之上。
“唔……”雪蝶儿无意识地轻吟了一声,未多时便感到身体微微发热。
银针定位,巫循气运丹田,将内丹之气提起汇聚至掌心,由身体关窍通道上,迅捷地将气发放至雪蝶儿体内。
掌心按逆时针方向在乔空穴运转多次,透过穴位,一股作气将内丹之气直冲雪蝶儿的印堂穴。
蓦然间,雪蝶儿隐隐感觉到一股气汇聚至印堂中央,眨眼间,种入她印堂穴的蝎蛊毒针挟劲飞出,直接嵌入洞壁之上。
蝎蛊毒针一被震出,雪蝶儿吃力地吐出一口黑血。
那些由喉间溢涌出的黑血染得她的胸口一片沭目惊心。
巫循收气将银针拔除,为她封住几个止血穴位后,再替她诊了诊脉象。
“阿循哥……”蝎蛊毒针拔除后,雪蝶儿顿时感觉身上所有的气力也在瞬间倾泄。
她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知道浓浓的倦意朝她袭来。
“没事了,你好好休息。”巫循捧住她冰冷的脸,淌着笑,深深凝着她咽然开口。
“真的?”飘缈的眼底映入巫循沉重的脸,她连抬手抚去他轻蹙眉头的力量也没有,只能微微地发出气若游丝的嗫嚅。
即便她的脸色苍白若纸,但巫循却无法移开目光,胸口过分激动的情绪让他无法平静。
“没事了。”
“阿循哥……蝶儿真的没事了吗?”一滴泪滑下,雪蝶儿把全身力量汇聚在她纤柔无力的指间,将巫循的手扣得死紧地间。
她瞧不清巫循的反应,只知道思绪恍恍惚惚、飘缈不定。
沉默了片刻,巫循缓了缓思绪才保证地开口。“别怕、别怕……我在这儿……阿循哥说过不会骗你的!你快合上眼休息,嗯?”
“好……”她轻唔出声,神智已经愈来愈迷离。
“我会等你醒来。”巫循抚着她苍苍的白发,低哑地喃着。
“阿循哥……你可以抱着蝶儿吗……”意识明明已经远离的,她却执意要将话给说完。
心陡地一凛,他张臂抱住她的娇弱身躯,嘴边轻哼著“跳月祭”那一晚寨民们口中唱的歌调。
“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
随着歌声,雪蝶儿在恍恍惚惚当中,不自觉回到她和巫循在“跳月祭”那一夜。
当时她的身体虽然冷透了,但贴着巫循,身体却温暖得不可思议。
她、水远不会忘记,那一晚,星星……好亮……
渐渐的,她的思绪逐渐模糊,隐约感觉到血液似潺潺小溪,在她的四肢百骸中流窜。
然后……在眼皮渐沉重将合上的瞬间,温热柔软的触感落在将合的艳眸之上。
“蝶儿,快睡吧!我爱你……这一回换我等你……别忘了……”巫循盯着蜷曲在床榻间的纤弱身形,看着她披散在枕上的长长白发、毫无血色的面容,哑声地重复着。
耳边旋绕着他的话,雪蝶儿神情一松地笑着,眼眶不自觉泛着湿意。
她心里虽冲动地想回应他的情意,但突然袭来的晕眩感却取代了一切。
恍惚中,男子熟悉的气息、低哑的沉嗓成为她昏睡前唯一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