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禹浓眉紧皱地低喘,紫蓝深眸燃着危险又诱人的火光。
迅速拢好衣衫,水蕴霞雪颜嫣红,望着他眼底深沉的,懊悔地陷入茫然的自责当中。
天!她怎么会任由自己的心往他倾靠而去呢?
她虽然找回灵珠,但责任并未了,还有太多、太多的事等她去做,她怎么可以如此失控?
她赤着脚推开舱门,往上走向甲板,默然看着扑打在船侧的雪白浪涛,思绪落在船行水痕淡去的另一边。
她的家已离她愈来愈远,而她的心不小心落在一个男子身上……
她轻声叹了口气,没人心底的叹息,似不息的海波,紊乱地教她找不到一丝平静。
掏起颈间的白玉笛,水蕴霞将心里的愁绪寄托在清幽温润的笛音里。
悠扬的琴声回荡在风里,司空禹高大的身影矗在舷梯边,看着月光温柔地落在水蕴霞的身影,无力地垂坐在甲板上。
他始终弄不清她的心思,当他抱着她、吻着她时,他可以强烈感受到她与自己有相同的悸动。
但仅瞬间,当她拉回理智时,一切又归回原点。
他与她处在相同模糊的情感边缘。
伴着月色、笛音,与那清冷得几乎要融人宁静月色当中的织柔身影,他的心彷佛也跟着飘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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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际堆满了乌云,飘着细雨的气候挟着冷冽的风,鬼船在即将抵达倭国前,收帆落锚滞歇在东海某一无人的小岛。
这一路北行,鬼船又遇了几次海盗倭寇的突袭,再加上天候不佳,损破的侧帆已严重影响了船的航行。
司空禹不得已只得命人将船泊在长崎港附近的海域,下令拉爬手将旧帆换下。
而水蕴霞自那一晚与司空禹差点擦枪走火,便刻意与他保持距离,可能正因为如此,她与船上其它人的感情愈来愈好。
“霞姑娘,这事不用你做,进舱房去,外头冷小心受了风寒。”法罗朗拉高衣袖,露出精壮的手臂,准备亲自爬上桅杆换帆。
水蕴霞站在桅杆下,仰头看着法罗朗上桅杆的利落身手说:“不碍事,我闷得慌,有需要帮忙就别客气。”
法罗朗闻言朗朗大笑,居高临下地边解下旧帆边开口。“你瘦不拉巴的能帮什么忙?”
“就是、就是,怕是朗叔手中那片旧帆朝你砸下,霞姑娘你就被压垮了。”
水蕴霞白了大熊一眼地咕哝。“哪这么夸张。”
“不夸张,听咱儿的话,到一旁看海去,真的闷就找头儿聊天去,几天没听你们斗嘴,还真是不习惯哩!”大熊笑了笑,语气里尽是调侃。
水蕴霞有些错愕,没想到他会说的这么白,脸上微微泛红地嗔了他一眼。“臭大熊,我不理你!”
“不理咱儿没关系,可别不理头儿,你没感觉这些天气氛不好吗?”大熊不以为意地在她耳边说着悄悄话。
“气氛不好是因为泽一就要离开了。”她心头微震地抿了抿唇,直接撇清。
大熊语重心长地晃了晃头。“不、不、不,那是因为头儿心仪的姑娘在他心里敲小蹦,咚、咚、咚的,扰得他心烦气躁。”
她伤了他吗?
当日他以着深情的口吻向她吐露了爱意,而她却狠狠地将他推拒在外,这伤了他的心吗?
水蕴霞的思绪百转千回,然而此时,法罗朗嘹亮的吆喝声回荡在冷冷的海风当中。
“通知头儿和泽一,接泽一的人到了。”
灰蓝天际,一艘双桅大船缓缓朝鬼船移近。
大熊闻言,一改方才轻松的态度,连忙进舱房请人,不到半刻,所有人都已聚集在甲板上。
“保重。”众人向他道别。
苍本泽一轻勾唇,脸色极为苍白地朝众人抱了抱拳。
水蕴霞瞅着他过分赢弱的模样,蹙了蹙眉,她一直想不透,虽然苍本泽一话不多,但当船愈来愈接近倭国,她便再也没见到他出舱房。而今天再见到他,他却是神情槁灰地少了昔日的俊逸。
倭船靠近了,两船间再次搭起浮板。
临走前,苍本泽一回过头瞅着水蕴霞道:“霞姑娘,后会有期。”
水蕴霞点了点头,清嗓莫名干涩,眸中泛着不舍的水光。
“你要小心身体。”
蚌把月的相处,纯粹的情谊,勾起她心中最柔软细腻的多愁善感。
苍本泽一朝她浅浅一笑,在与司空禹打照面的同时,彼此交换了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水蕴霞看着两人,满月复疑问随着苍本泽一被手持鸟镜的倭军架进另一艘船后,心底不解更深、更深……
第六章
当苍本泽一搭的船渐行渐远,水蕴霞忍不住开口问身边的人。“为什么?泽一他……”
一转头对上身旁人的视线,她愣了愣,怎么身旁的人由廷少咏变成了司空禹?
司空禹无视她的惊讶,满足感叹地说:“放心,我们会再接他回来,到时泽一就是自由之身了。”
不知他所指为何的水蕴霞愣在原地,知道神秘的苍本泽一必定与司空禹之间有着一段不为人知的默契。
“半个时辰后升帆起航。”他转身走向侧帆桅杆,看着已换好的侧帆下令。
廷少咏此时走了过来。
“蕴霞姑娘,饿了吗?我刚煮了锅相思汤,想不想喝一豌暖暖身子?”
水蕴霞转身欲回答,却目睹了骇人的一幕——一名立在瞭望台的船工,莫名其妙摔下甲板毙了命。
砰然巨响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司空禹随即施展轻功,足尖轻点,跃上主桅的瞭望台上。
他迅速拿起单目望远镜侦察四周海面,透过镜头,海阔四方一望无际,远处仅有一飕渐远去的倭船。
视线再往下移,他便发现船侧有着可疑的黑点往上迅速移动着。
这同时,大熊呼叱狂喝。“头儿,有水鬼!”
原来数十个黑衣水鬼手持弯钩,无声无息地模上船,准备执行任务。
司空禹双眉紧皱,翻跃下甲板沉声道:“戒备!”
猛然间,海螺号角沉厚的低鸣声扬起,鬼船进入备战状态。
敌人的速度很快,瞬息之间黑衣水鬼将弯钩定在甲板边缘,轻而易举便翻滚上船。
法罗朗与司空禹交换了个眼神后,一左一右飞腿踹出,登时教那甫定足的水鬼跌回海中。
大熊见状玩心大起,一式猛熊模地,双手捉住几个水鬼的小腿,内劲一使,直接甩出手中的水鬼。
“哈、哈!有趣极了。”
司空禹分神觑了他一眼,实在拿大熊过分乐观的个性没办法。
“别开心的太早。”巫循武功不算好,东躲西藏,才出声,便见千百支银针“咻咻”由四面袭来。
“各自找掩护!”司空禹披风拽扬,挟着内劲,挡下了一面突击。
打量着落在甲板上的针,巫循目光一凛,发现了异样。“这些针全淬了毒,大家要小心!”
毒针长余寸、针头处生出两爪,看起来就像蝎尾,他一眼便辨出这是出自雪岭山脉“努拉苗寨”的致命武器。
水蕴霞的心狂跳着,战战兢兢打量着眼前的情况。
今天的状况和以往几次遇袭的状况大不相同。
她猛觉胸口绷得难受,这三不五时的海上争斗让她有种吃不消的感叹。
就在此刻,一名水鬼朝她袭来,她先是一惊,随即扬掌利落地解决了那一个黑衣水鬼。
“鬼船招惹上什么大麻烦吗?”她气息微紊,捻眉轻蹙地对着离自己最近的廷少咏问。
廷少咏耸肩,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而此刻司空禹连续解决了数名水鬼,余光一瞥见到水蕴霞站在那儿,纵跃如飞,凭着单手劲力便直接将水蕴霞丢给廷少咏。“带她进底舱,别出来!”